顾言舟跟莫影走在村里，打算再去那片养殖地看看。
在路上，两人碰到了有些沮丧的白时。
白时没有要搭理两人的意思，在从顾言舟面前经过的时候，被顾言舟抓住了手臂。
“你干什么？”
白时不满地看向顾言舟，语气有点冲。
顾言舟仔细端详着白时，看得白时浑身发毛，刚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
“我和你以前关系很好吗？”
此话一出，莫影和白时同时疑惑。
白时神情怪异地看着，“我和你除了偶尔在村里碰见以外，根本就不熟。”
莫影在旁边附和道：“是啊，你在村里就跟我还有殷睢玩的好了。”
顾言舟松开白时，向他道歉，“那应该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白时瞥了他一眼，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言舟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中两种记忆在相互冲突，让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记忆。
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
又是什么时候出现不对的？
是从他们见到那片满是黑珍珠的养殖地开始，还是从那枚突然出现的玉石开始？
那枚玉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是他自己或者是谁在给他提示。
但无论是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如果他现在就处在虚假的世界，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里。
顾言舟眼前下意识闪过殷睢的脸。
或许，关键在于殷睢。
“别发呆了。”
莫影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顾言舟语气淡淡，“我们走吧。”
莫影跟在他身后，喃喃道：“这两天怎么回事，总感觉你变了很多。”
顾言舟没有回应，继续朝着养殖地走着。
再次钻进山洞内，顾言舟刚进入，就看见莫影傻在了原地。
他向前方望去，发现原本满湖的黑珍珠竟然都不见了。
仿佛他们昨天晚上见到的，只是一场幻想。
莫影苦着脸，“不是吧，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顾言舟观察着湖中的河蚌，仔细辨认和他们拿到的河蚌有什么区别。
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每天晚上十点后都有雾气出现的话。
在那不同寻常的雾气出现后，他当天晚上就做了那样的梦。
那这种雾气从何而来？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疑惑过这个问题。
莫影拍了拍顾言舟的肩膀，“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我们回去吧。”
顾言舟点了点头，和莫影离开了这里。
在出去前，顾言舟回头看了一眼。
如果世界是有问题的话，那么就不会突然出现这个地方。
或许正如那枚玉石一样，这个养殖地的出现，也是在提醒他什么。
可能在真实世界里，也与这些河蚌有关联。
两人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渐晚，又迎面撞见了殷睢。
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却在经过顾言舟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薄唇凑到顾言舟耳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村里，似乎少了点人。”
说完，也不管旁边迷茫的莫影，径直离开。
莫影挠了挠脸颊，百思不得其解，“他什么意思，排挤我啊？”
顾言舟眸色越发深沉，殷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肯定知道什么，也知道他和莫影又去了那个养殖地。
可为什么村里会少人？
顾言舟心里有了点猜测，“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他加快脚步朝家里赶去，将莫影留在了原地。
回到家中，母亲看到了步履匆匆的顾言舟，连忙迎了上来。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顾言舟额头上的薄汗，满眼都是心疼，“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顾言舟乖顺地弯了弯腰，让母亲可以轻松一点。
“去哪玩了，你爸现在在后院看着河蚌呢。”
顾言舟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她好像真的很关心自己。
“河蚌到底要怎么养殖，才能产出黑珍珠？”
母亲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个你去问问你爸吧。”
顾言舟没有去后院，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窗户后面，观察着后院父亲的一举一动。
父亲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水池中的河蚌没有任何变化。
顾言舟十分有耐心，等到了夜幕降临。
在月亮出来的那一刻，一直没有动作的父亲才终于起身。
顾言舟目睹着父亲从旁边的杂物屋里脱出了一具尸体，并毫不犹豫地扔进水池中。
水池中立刻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鲜红的颜色在水中蔓延开来。
父亲没有留在后院，只剩下顾言舟看着吃饱喝足的河蚌，张开的蚌壳中晶莹剔透的白珍珠逐渐染上了纯粹的黑色。
原来，黑珍珠是这么养殖的。
顾言舟走到后院，找到木棍卡在蚌壳内，将黑珍珠拿了出来。
在到手的那一刻，顾言舟向记忆中的老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小山坡，顾言舟来到时，殷睢正背对着他坐在那。
顾言舟直接坐到殷睢身旁，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
“为什么？”
顾言舟冷不丁地开口，殷睢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他：“那你又是为什么？”
他偏头看向顾言舟，“你都想起来了吧。”
顾言舟低下头，把玩着掌中的黑珍珠，“为什么选择帮我？”
殷睢思索片刻，“唔”了一声，“或许是因为你比较有趣吧。”
顾言舟抬头，紧盯着面前的人，“莫影，又或者是恶魔，我猜的对吗？”
‘殷睢’耸了耸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你呢，这里不好吗？”
“有爱护你的父母，亲密的挚友，安定的环境，这样的生活你难道不喜欢吗？”
顾言舟的声音有些压抑，“无论你幻化的再像，也终究不是他。”
“这里再好的生活，终究也是虚假。”
‘殷睢’挑了挑眉，“好吧，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幻境。”
他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塞到顾言舟的手里。
顾言舟缓缓起身，手里攥紧匕首，却迟迟没有下手。
‘殷睢’见状，嘴角扬起恶劣的笑容，“怎么，又舍不得了？”
他猛得扯了一下顾言舟，两人靠得很近，呼吸相互交织，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彼此。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一把。”
说完，‘殷睢’拉着顾言舟的手，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他自己的心脏处。
顾言舟的呼吸愈发沉重，手也在不自然地颤抖着。
在‘殷睢’的注视下，他微微闭上了眼。
手里的匕首慢慢向内推进，温热的血液浸染他的手指。
周围的空气产生了波动，顾眼舟睁开眼眸，看着那双瞳孔逐渐涣散。
即使面前的人是虚假的，可还是给了他一种，他亲手杀死殷睢的感受。
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令人心情烦躁。
顾言舟神情冰冷，用力推开了‘殷睢’。
“你不用来这套，你不是他，你也不会死。”
‘殷睢’的胸口还淌着血，他看着顾言舟，从低笑，逐渐变得有些癫狂。
顾言舟冷眼看着他，心中已经毫无波澜。
“殷睢”缓缓停下笑声，语气变得漫不经心，“顾言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次你赢了，祝你接下来玩的开心。”
幻境马上就要崩塌，顾言舟身后出现了一个通道。
顾言舟朝着通道走去，在离开前，还是下意识回头望去。
恶魔已经离开，只剩下毫无声息的‘殷睢’躺在那里，俊美的脸庞毫无血色，那双璨星般的眼眸也彻底没了光彩。
顾言舟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压抑许久的情绪被激起后，却又无处宣发。
他回过头，踏进通道，背影决绝。
无论异界有多危险，他也一定会找到殷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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