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涟歪着脑袋,嘻嘻笑道:“哦,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女的啊,我还以为少谦哥哥告诉你了呢。”
司马少谦从未跟顾七远提过,他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突然得知少年时期一起上山打野味、下河抓鱼虾的好伙伴竟然是个女子时,他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愣在原地。
李清涟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豪迈熟悉的笑声,让顾七远不得不接受她就是“二皇子李清涟”的事实。
顾七远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如果她就是公主,那和司马玉权和亲的人岂不是……
顾七远的脑子第一次转得如此灵活,“你就是羲和公主?!”
李清涟笑到一半,笑不下去了,表情僵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没错。”
谁能想到呢?十二岁时,她还和顾七远、司马少谦骑马累的躺在草原上,畅想他们要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拓土,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世界一片祥和。
当初的少年意气风发,没想到几年后再见面,顾七远和司马少谦都去实现他们征战沙场的鸿鹄壮志了,她却沦为了稳固国家的工具,远嫁他国。
顾七远没想到曾经在吴国久闻盛名却始终没能见到一面的羲和公主竟就是李清涟!
他两眼发怔地盯着李清涟,试图将记忆中俊美恣意的少年和面前美艳动人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清涟,李清涟好笑道:“喂,不要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好吧,我穿这一身很违和吗?”
直到李清涟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地将鬓边散发撩到耳后,顾七远才猛然回神一般,慌忙收回视线。
“不好意思清涟,我实在是没想到。”
李清涟听到顾七远喊她的名字,还是熟悉的感觉,一点没变。
“没事,害你吓了一跳呢,嘿嘿,我记得以前你总是想看看羲和公主长什么样,现在看到了,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顾七远对上古灵精怪的李清涟,显得愈发木讷,他坦率地点头,诚然道:“好看的,但是我更习惯以前的你。”
随即,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开始闪烁心虚起来,一时不敢看李清涟。
李清涟瞧他的反应,忍着笑,故意打趣道:“怎么?想到了我们曾经抱在一起睡觉的事?”
顾七远被一针见血地戳穿心事,血色从脖子漫上整张脸,红得滴血,“你、你当时怎么不说你是女的?!”
李清涟心中捧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没说吗?哈哈哈哈顾七远我当时说了的啊,你还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信’呢。”
李清涟模仿了当时顾七远的表情和语气,生动地让他全都想了起来。
顾七远和司马少谦作为吴国质子,明面上和皇子一样,但实际没什么身份地位可言,周围的人表面上对他们客气恭敬,背地里却没少使绊子。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来到吴国的第二年,正好赶上了吴国十年一次的冬狩。
顾七远和司马少谦是七方阵营中最为独特的一方,他们两个被排挤在外独成一队,美名其曰:质子团。
但实际不过是想要把他们当成魏国的“代表”变相地进行欺凌打压,来彰显自己国家的实力,满足那些虚无缥缈的胜负心和虚荣心。
在凛冬山野中,他们不止要对抗山间野兽的袭击,还要躲避为他们而设计的陷阱……
那一次,顾七远才真正有了随时会丧命的危机感。
李清涟当时看不惯那些皇亲贵胄们使的下作手段,便甩开众人与司马少谦他们一伍。
有了李清涟的加入,那些人才收敛了些,不过冬天围猎,猛兽们大都冬眠了,没了旁人的阻碍,想要拿到更多的猎物,也并非易事。
三人在地形复杂的山林中寻了四天才终于在干粮耗尽之前,找到了一洞黑黢黢的山洞。
令人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卧着一只吊睛白额虎!
被惊扰美梦的猛虎发出震天虎啸,吼声震得地动山摇起来,周围的人都被吸引而来,不过定睛一瞧皆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司马少谦三人则与猛虎展开了足足一夜的恶战,剑断血流,四处全是碎石断木,景象凄凄。
司马少谦的左臂被老虎的利爪勾破血肉,露出了里面森然的白骨,骇人至极!
顾七远和李清涟伤势较轻,只是最后不慎摔落小山坡,掉进了寒冷刺骨的小溪里,弄得鼻青脸肿,掌心、小腿、腰背被乱石割破皮肤,挂了彩。
司马少谦当时还嘲笑他们,打老虎受的伤还没有摔伤来得重。
伤疤是英雄的勋章,而摔伤不是。
顾七远和李清涟俩人被嘲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又不好反驳。
他们从小溪里爬上来,浑身上下湿透了,冻得牙关打颤,但他们离围场太远,身负重伤下摸黑走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以他们便把老虎的皮扒了下来,钻进了老虎洞里生火取暖。
他们盖着满是血腥味的虎皮,吃着腥口难嚼的老虎肉,惨兮兮地大笑。
那天晚上,顾七远和李清涟脱光了湿漉漉的外衣,放到一旁给火烤,仅穿着单薄的里衣缩在虎皮里。
司马少谦在摇曳的火光中用烧得发红的断剑处理伤口,顾七远看了一阵,忽然慢蹭蹭地挪到李清涟身旁,小声道:“我们一起睡吧。”
这还是顾七远主动跟李清涟亲近,先前就算李清涟并无恶意地想要接近他们,顾七远也总是对她抱有入侵者的敌意。
但今天或许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顾七远竟罕见地主动示好,李清涟面对他的靠近当然很高兴,但她毕竟是个女的,便装作嫌弃,半开玩笑地说:“这可不行顾七远,我是女的。”
顾七远今天受得惊吓不小,看到这层老虎皮还隐隐后怕,打老虎的时候他险些被老虎一掌拍死,幸好李清涟用箭射穿了老虎的眼睛,他才能活下来。
顾七远表达友好的方式就是和这个人亲近,他很感谢李清涟,也终于愿意放下芥蒂,接纳他,所以他想要抱着他睡。
顾七远目光坚定,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信。”
把李清涟逗的差点喘不上来气。
不过李清涟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才十一岁,身体并没有发育完全,根本就是少年的身形,所以那晚和顾七远相拥而眠倒也惬意。
只是如今回想起来,俩人多少有点太过胆大忘形了。
顾七远的脸上一阵阵地发烫,李清涟被他带的也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她及时打破了两人逐渐诡异的氛围,把话题拉回正轨。
“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这里干嘛呢?你不是一直跟在少谦哥哥身边吗?怎么突然成了太子的侍卫?”
顾七远苦恼地挠了挠头,果然不该撒谎的,现在该怎么解释呢?
顾七远实在太好懂了,李清涟联想起自己在东宫了解到的一些关于司马玉权的私人情报,立刻明白过来。
半打趣半试探地问道:“该不会,你就是他们说的‘太子身边的顾将军’吧?”
顾七远急于否认:“我不是!”
话音刚落,李清涟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森冷的质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顾七远惊恐地看去,司马玉权不知何时来的,站在他们的不远处,面覆冰霜,目光阴鸷地盯着李清涟。
李清涟对上他的视线,心尖一颤,一股冷意窜上脊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如此目光,让她产生了误入野兽领地的错觉,被野兽视为入侵者,凶狠地盯着,警告她离开。
看来她没猜错了。
东宫中一直流传的“能够随意出入东宫,且和太子举止亲密的将军”就是顾七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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