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微微皱眉:“莫要胡闹，爷自然会还你清白。”
苗嘉卉却不理会他，直接问那个粗使丫鬟:“你是想让我审，还是想让夏统领审呢？”
粗使丫鬟连忙道:“不要对奴婢动刑，奴婢全都招。都是宋格格吩咐奴婢为苗侧福晋做的，奴婢想着苗侧福晋深得王爷信任，不一定会受罚，宋格格人言微轻保不了奴婢。”
苗嘉卉再次惊讶了，宜修从哪里找来的厉害人物，不仅有文化，还像带了复活技能的蚂蚱一样，蹦跶了一下又一下。
胤禛却沉下了脸，让人将宋绣屏和她的大丫鬟带了过来。
宋绣屏也是倒霉，因为失宠被冷遇，大丫鬟想攀高枝，背了一口大锅。
从粗使丫鬟被抓，宜修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她朝剪秋使了眼色，剪秋想悄悄退出倚梅院，却被门口的夏刈堵住了去路。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剪秋笑道:“侧福晋头有点疼，吩咐奴婢回玉叶轩拿点药草荷包。”
胤禛一直留意宜修的动静，当看到剪秋离开后，心彻底沉了下去。
弘晖是他的长子，生母如果是罪妇，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他不停地拨动手中的十八子，看向眼神木然的宋绣屏，一时间难以抉择。
看到苗嘉卉智珠在握的神情，胤禛终于开口道:“宋氏老实木讷，又身患重病，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
苗嘉卉语气平静的提醒:“王爷，妾身也病着呢。”
年世兰转头看了金嬷嬷一眼，金嬷嬷冲她摇了摇头，心里对年世兰的评价又低了一分，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呢？尘埃未定，就想落井下石是不是有点早？
胤禛语气肯定道:“你自然不会参与这些事。”
宜修适时开口:“苗侧福晋虽然冰雪聪明，但向来光明磊落，应该不会为了威望还有四阿哥做这种事，不止妾身不信，府里上下都不会相信苗侧福晋会这么做。毕竟跪着的这个贱婢是想害死东苑所有人，心狠手辣地让人害怕。”
要不说还是宜修厉害呢，上眼药上得既均匀又细致，生怕糊不住胤禛的眼。
苗嘉卉却笑道:“谢谢那拉侧福晋的信任。我就不一样了，我怀疑幕后黑手是那拉侧福晋你呢。本来你、我、年侧福晋都有动机，但我是有封号的和硕格格，年侧福晋深得王爷宠爱，相比之下那拉侧福晋似乎比我和年侧福晋更需要威望。”
“而且年侧福晋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的弘暦已经是宝郡王，谁更着急不言而喻。”
宜修神情大骇:“苗侧福晋怎么能血口喷人？再怎么说弘晖也是王爷的长子，又得王爷喜爱，我为什么要做那等事？”
胤禛看向宜修，目光微冷:“爷也不相信府里有人心思竟深沉到这种地步，安排出这样的连环毒计。”
“如果夏刈没有发现这个粗使丫鬟，菀菀和她的孩子会全部感染天花，凶多吉少。爷要追查，她必然引出文贞，文贞冰雪聪明，简单几句话根本定不了文贞的罪。
“然后这个贱婢会再招出宋氏，说宋氏为报答文贞救命之恩，才为文贞做事。如果爷相信了她的话，文贞即使能证明自身，但宋氏毕竟是为了她，她身上便有了污点，爷自然会疑心她。如果文贞不能自证，菀菀和孩子，还有她，都会在这场风波里遭受重创。”
“乌拉那拉氏宜修，你来和爷说说谁才是最终得益者？”
宜修心神大震，跪下辩驳:“王爷，弘晖是长子，聪颖好学，妾身对他寄予厚望，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
“啪！”
胤禛没有说话，却是苗嘉卉怒拍了下椅背。
“乌拉那拉氏宜修，前有重病不请太医，后被当借口脱罪，你不配提弘晖。”
柔则坐在主位上，被打击得头晕目眩，但还是开口替宜修说话:“苗妹妹，太医的事是我的错。现在还没查清楚事情真相，怎么能轻易给宜修定罪？”
胤禛扶额，柔则真的过于纯善了。
他提醒道:“剪秋不在这里了。夏刈会让她开口说实话。”
宜修大惊失色:“王爷，屈打成招的口供怎么能令人相信？”
柔则神情痛苦，咬牙附和:“万一是剪秋受不住严刑拷问，胡乱认下罪名，岂不是冤枉了宜修？”
胤禛终于看明白了，柔则不是没看清楚宜修的真面目，她是选择了乌拉那拉氏家族。
他心里满是失望，难道乌拉那拉家比她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吗？
苗嘉卉冷笑:“弘晖长大后，说不定会被派大理寺和刑部的差事，不如先拿这件事练练手吧。不知道那拉侧福晋是希望他查出真相，还是希望他能力有限查不出个所以然呢？”
宜修脸刷地白了:“弘晖年纪还小，又是男子，怎么能参与后院之事？”
苗嘉卉面露讽刺:“大理寺不受理后院出事的案子吗？”
宜修继续挣扎:“后院之人皆是他的长辈，他……”
苗嘉卉打断她:“嫌疑最大的人是你我，我不介意他查我，难道那拉侧福晋不想向弘晖证明清白吗？”
宜修面色惨然，闭上了双眼。
胤禛冷冷地盯着她:“你知道夏刈为什么能抓住那个贱婢吗？”
宜修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胤禛眼里的失望和愤恨，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输了，她没有输给苗嘉卉，她输给了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在场的聪明人很快明白了胤禛话里的意思，宜修这是进了胤禛的瓮里，人赃俱获了。
宜修很快直起身子，亲口承认和被人定罪还是有区别的。
就算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开口认罪。
她赌胤禛会为了弘晖，为了柔则，压下这件事，只要不死，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胤禛目色沉沉:“传本王的话，改静言斋为养性斋，侧福晋乌拉那拉氏思念慎德贵妃，自愿迁居养性斋抄经祈福，任何人不得打扰。”
柔则松了口气，还好没提除碟的事，不然弘晖那孩子该怎么办？
但胤禛继续说道:“大阿哥弘晖聪敏好学，为人端方，记在福晋名下，以后由福晋亲自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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