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亲爱的。”安东亲吻着他的爱人，直到离开那张温暖的床。
他随意披上一件睡袍，走进厨房准备好咖啡，见爱人也已起床，正站在镜子前梳洗。他手里拿着咖啡杯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这副温软胴体，把咖啡递了过去，喂了怀里的人一小口。
“亲爱的，你真美。”安东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
“看来你昨天睡了个好觉。”
“前所未有的好觉。”安东离开她的身体，一只手仍旧拿着咖啡杯，面对明亮的落地窗，伸了个懒腰，“我感觉阳光都明媚了。”
“等完成今天的工作，你还能睡无数个好觉。”她走到安东旁边，拽住丈夫的睡袍开襟，轻轻把他的脸拽了过来。他迎合着，享受着。
“好了，快去穿衣服，我们要晚了。”吻了一会儿，她将安东推开。
安东笑着说：“晚一点儿没关系，今天我们是主角，主角都是最后才到场的。”
“亲爱的，你知道那不是我的习惯。”
安东虽然表示同意，但他还是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恋恋不舍。在扣好最后一个衬衣纽扣的时候，他对她说：“我们今天一定要去庆祝一下。”
“好啊。”她此时开始涂抹起口红，“你打算去哪庆祝，吃什么？”
“我们要去中区最好的餐厅。”
“你是说观星酒店？一边吃饭一边看星星，确实不错。”
安东转过身，满脸错愕地盯着镜子：“你在开玩笑吗？观星酒店烂透了，除了能看几颗愚蠢的光点儿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放下口红，看着镜子里的安东，笑着回答：“我当然知道你讨厌观星酒店，我这么说就想逗逗你。观星酒店的确很烂，他们根本不懂做菜。”
安东伸手拍了拍胸脯，很夸张地做了个松了口气的举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觉得观星酒店很好。知道吗，你不应该当一名政客，而应该去做一名演员，大明星那种。”
“你真认为我能成为大明星吗？”她风情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欣赏自己的曲线与翅膀，“不过我确实很有演技，我前天的表演也非常精彩，不是吗？”
“非常好。”安东大声称赞道，“尤其是台词，你和我的那几句对话根本不像是演的！用评价演员的话来说，就是台词功底很强。你是第一次说吗，不会偷偷练过吧？”
她笑得更加开心，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脸上的工序进行到了哪一步：“我的确偷偷念过两遍。我想如果不熟悉台词，一紧张说错了话，或者被你那朋友听出来其他哪个地方有问题，他该往小巷里面跑了。他还算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像他们这种没长翅膀的家伙，都是些又蠢又坏的固执混蛋。”安东轻声骂道。
“说到他，你把他关哪去了？以他的身份，送他去监狱不太可能吧？”
“精神病院。”安东缓缓开口，“我还真是善良，那地方的环境可比地面友善多了。”
————
安东觉得他的夫人今晚美极了。自己倒是也不差，特意打理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礼服，绅士般地站在夫人旁边，为她代劳一切事务。
他预定了广场花园餐厅里最浪漫的座位，那是位于全场中央的高台，簇拥他们的塑料鲜花是特制的，都是夫人最喜欢的颜色和造型。秋千从盘旋在天花板上的“树藤”缓缓垂落，流水环绕在他们两侧，漂亮的鹅卵石沉在水底。等他们迈上高台的那一刻，机关触发，薄薄的雾气从鹅卵石之间缓缓升起，没过他们的脚踝。
“这太美了。”她兴奋道。
“还有更令你激动的。”安东故作神秘地问，“知道今晚的驻唱歌手是谁吗？”
“千万不要告诉我是莉莉丝！”她惊喜地说。
“很可惜，就是她。”安东很配合地做出遗憾的表情。
“天，她也接餐厅驻唱吗？”
“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亲爱的，我相信你的这句话。”话音刚落，一架钢琴忽然出现在舞台上，接着是莉莉丝，她不敢相信，甚至没看清莉莉丝是用什么方法来到钢琴前的。
“这绝对是我度过的最棒的一晚！”
“比我们结婚的那晚还棒？”
“亲爱的，那可不是一种棒，至少结婚那天晚上，我可一点儿东西都没时间吃。”
“我明白，所以今天是彻底的放松享受。”安东举起香槟杯，“干杯”
“干杯，敬我即将成功的，爱我的丈夫。”她说，“但我还是要确定一下，今天的工作很顺利，对吧？”
“非常成功。”这是少有的美味香槟，为了这一杯香槟，他在“爱哭鬼”酒吧里忍受了好几杯劣质酒精，“现在只需要等流程就行，时间问题。”
“你真的是动作迅速。”她说，“我会让流程加快的。”
“一年多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先好好忙选举的事情，这才是咱们的头等大事。”
“放心，有你的支持，这次的选举几乎是势在必得。对了，有个事情你还没告诉我。既然那个傻瓜已经同意把所有财产送给你当做报酬，你为什么还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我安排他去地面，这样不是更保险些吗？”
安东放进嘴里一块汁水丰盈的牛肉：“还记得我为什么来中区吗？”
“你在西区惹了麻烦，是那个蠢蛋造成的？”
“不是，那场麻烦和他没关系。”安东摇头道，“但他父亲却在我身陷麻烦的时候选择落井下石，吞了我们家很多财产！要不是那个老家伙，我们家也不至于来到中区从零开始。其实我对他也算不错，起码让他知道了真相，还不用沦为食物。”
“可怜的大男孩儿。”她伸手抚摸安东的脸颊，“父债子偿，他罪有应得，理应尝一尝你这些年受过的苦难。”
安东的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笑道：“不过还好我遇到了你，你就是我的幸运星。”
“你说话总是那么好听。”
灯光在舞池上空亮起，莉莉丝的音乐也变得极其舒缓。
安东向她邀请：“来跳一支舞吧。”
两人走入舞池，互相依偎在一起，随着音乐迈出舞步。
“你的动作还是那么熟练，不像我，我早就忘记了该怎么跳。”
“有吗？我觉得你跳的非常好。”
“当然有。”
“那可能是你平时太忙了，政客生涯阻碍了你成为一名舞者——一名舞者明星。”
她故作嗔怒道，“我生疏是因为只和你一个人跳，不像你，这么熟练，是不是平时没少和别的女人跳？”
“哪里有，我发誓，我也绝对只和你跳过舞。”
“认识我之前也没有吗？”
“你忘了咱们第一次跳舞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对跳舞简直是一窍不通。”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话，那么在一支舞里踩女伴十几次脚，未免装的有些太过火。”
“那我就勉强相信你。”
“我也得谢谢你，没有被一个能踩女伴十几次脚的傻瓜吓走。”
莉莉丝换了首歌曲，是她最喜欢的。她却拉着安东离开了舞池，回到座位上。
“怎么不跳了？”安东问，“这首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她没说话，从一款精致的女士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礼盒。
“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安东问：“给我的，还有惊喜？”
“快打开看看。”她催促道。
安东打开了礼盒，发现里面是一枚蓝色玫瑰胸针。
“这是真正的鲜花，从地面拿来的。这种花叫玫瑰，听说过吧？”
“真花？”
“当然，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安东说，“不过，妻子送丈夫花？”
“如果我要你送我真花，你能吗？”
“不能。”安东摸了摸鼻子，“但这东西肯定很稀有吧，这么好看的花，应该给你戴上。鲜花配佳人，这是古话了。”
她把安东递过来的礼盒推了回去：“我喜欢你戴，以后你每次应酬都要戴上，也好让某些居心不轨的女人看清楚，少动歪心思！”
“每次？这恐怕不行吧，不是说鲜花离了土壤，很快就会枯萎吗？”
“这是永生花。”她低声说，“不会枯萎。”
“不会枯萎？”安东也压低了声音，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这枚胸针。颜色鲜艳，的确像刚刚摘下来的，还有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扉。
他喜欢这股花香，是令人无法抗拒的天然香气。
“每天往花上面喷点水就行，就能一直保持鲜活艳丽。”
“这是怎么做到的？”
“地面就是这样的神奇，总局也想知道。”
“这不会是总局的试验品吧？能拿出来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快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安东将这枚胸针别在胸前，他虽然是个男人，平日里对这类好看的观赏品并不感兴趣，但对这枚鲜花却爱不释手。特别是它散发出来的花香，淡淡的，自然的香气，世界上任何一款香水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
“好看吗？”
“我丈夫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的男人。”她点头称赞。
“这款胸针要是能量产就好了，世界上的所有男人和女人都会爱上它。”
她打趣道：“瞧瞧，是谁的商业头脑又开始转动了？”
————
当天晚上，在这个美妙的，宁静的夜晚，一架飞辇从天空中滑落，像一道美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
三个天使张开翅膀，盯着滑落的流星惊恐万分。女人突然回过神来，尖叫着朝飞辇急速掠去。
飞辇飞速下坠，到达半空时，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从乘坐舱里艰难爬出。他没有像其他天使那样张开翅膀，沉重凶猛的空气将他掀飞，一阵悠长的哀嚎过后，男人重重砸在一道廊桥上。
当她赶到时，看到的是丈夫冰冷的尸体，她扑了过去，痛哭流涕。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面对一场悲剧，他们用生硬地动作将妻子与丈夫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在现场的一名警察找到那个伤心欲绝的妻子。此时，女人正坐在离现场不远处的台阶上。
“抱歉，女士，我们初步认为是设备老化导致的扶手断裂，从而引发的这场悲剧。”
不用这名警察说，她也清楚的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零件的咔嚓声，不安的下坠感，车夫脱手了，三个人飞向天空，但还有一个男人没有跟来，他在乘坐舱里，沦为悲剧的羔羊。
她抽泣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丈夫……他一定是喝的有些多了，我以为他能张开翅膀，像我们平常做的那样……但他没有，他一直都没有，然后他就……”
“从现场分析，应该是这样。十分不幸的意外，请节哀。”
“都怪我平常不让他喝酒，不然他酒量不会这样差。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也不会做不到那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我们没选择喝酒呢，如果没喝酒，我们根本不会乘飞辇，根本不会碰到这场意外！”
“那个该死的飞辇是怎么回事？交通公司的负责人来了没有？为什么能允许他们的设备害死我的丈夫！”
丧夫的寡妇着实让这名年轻的警察有些手忙脚乱，女人不停的在抽泣抱怨谩骂，直到一个小个子男人的出现，才将他从尴尬窘迫的处境中拯救出来。
男人自称是寡妇和已死丈夫的朋友，恰好在附近，在听说了这场悲剧后立刻赶来。年轻的警察急忙想要脱身，于是随口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慌张地从女人身边逃开。
“真是场悲剧的意外，我们都很心痛。”男人站在旁边，平静的说着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夫人，按您的要求，协议已经准备好了。”
女人擦掉眼泪，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将口袋里的蓝玫瑰胸针放回手提包里的礼品盒中，缓缓站起身，身高高过旁边的小个子男人，话语里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悲伤。
“唐纳，以后请直接称呼我乔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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