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宫女立刻跪了下来，“娘娘，奴婢没必要故意得罪您，只是奴婢觉得娘娘是好人，所以才忍不住说这些。”
“起来吧。”小初冷着脸，向着惶恐状的老宫女招了招手，“忠言逆耳这个词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恕你无罪，只是这种疯话以后不要再提。若是给皇上知道……”
“皇上待我们这些奴才最是宽和，但是如真遇到犯错的宫人也绝不手下留情。以前的李九公公就是个好例子。”绿萝跟在后面跟了一句。
小初斜睨视了绿萝一眼，很快就把目光转开，对着老宫女道：“今日谢谢姑姑了，姑姑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干杂役的苦差事，你就跟着绿萝打打下手吧。”
绿萝诧异的抬眼看了小初，那老宫女也以同样的眼神看了小初。连起身的事都忘了，依旧跪着。
“别想多了，我只是看你年纪大了。能这样直言不讳的人，至少没有坏心眼。”小初继续冷着脸，转身便走。
绿萝跟上，“娘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用多问。这么老了还没出宫必然有原因，你去查一下，这个原因是什么。我只是让她跟在你后面打杂，你多个使唤的人，不是很好？”
绿萝跟着小初在游廊里缓步而行，微做颔首。
一天未见李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马公儒亲自跑了过来传话，让小初候着，陛下晚上要过来用晚膳。
只是这蓬莱殿刚刚打扫完毕，因为离着前朝近，离着御膳房也近，所以没有小厨房。小初心道，看来今晚要尝尝这大明宫御膳房的手艺了。
盼星星，盼月亮，宫中二更响鼓敲过，才听到外面老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小初蹙了眉，走到正殿门口，看着穿着烟灰色常服，披着银灰色油光发亮的裘皮大氅，李忱心急火燎的大步往门里迈。
看到李忱那急匆匆的样子，小初原先那些对于等待的厌烦之心，顿时消失无踪。
“臣妾恭迎圣驾。”小初继续以她特有的缓慢的姿势给李忱行礼。
李忱自然也是继续快步向前，一把握住了小初的双臂道：“爱妃免礼。”
两人甜甜蜜蜜的手拉着手朝偏殿走去。马公儒见状立刻吩咐了传膳。
当小初与李忱刚落座于蓬莱殿偏殿内，一张逸着淡雅清香的檀木圆桌边之时。手中端着托盘的宫女排着队的进来摆放冒着热气的各色菜式。
“这御膳房做的菜式就是精致，连碗碟都比温室殿的讲究。”小初看着满桌子大大小小的瓷碟玉盏，小小的感慨了一声。
“都是虚的，爱妃还在乎这些？”李忱先起了筷子，夹了一块翡翠白菜，放进了小初的碗碟中，“这东西，那边很少见。想必你也很少吃。”
屋内的宫女宦官，只当是什么也没看见，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视殿内这两人透明。
马公儒心中感叹，咱们皇上平日里再冷清，再淡漠。遇到昭仪也是百炼钢与绕指柔，都给你融的干干净净。
“皇上忘了，臣妾早上和皇上说什么来着？”小初娇嗔的看了一眼李忱，眼神里明摆着质问李忱，赶紧把这一屋子人赶走，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爱妃，憋口。
李忱，早就习惯了这种被人注视下的生活，小初提醒了才想起来，小初毕竟是刚入宫闱，不习惯一堆人围着。于是对马公儒道，“马公儒带人下去吧。”
马公儒请示，“皇上要不要小的留下来伺候？”
李忱犹豫了一下，小初刚想张口，但是又想起了李忱两次和自己恳切说过的话。最后还是忍住，将话咽回肚中。
“你也退下吧，早点回去歇息。明早再来。”
马公儒一听，心里乐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早早回去睡个安稳觉。连忙给李忱与小初请了安，退出殿去。临走，嘱咐了绿萝好好在殿内伺候。看好门，不要让人靠近偏殿。被皇上发现，后果大家都知道。
“白菜也能烧成翡翠绿一般剔透，真好看。”殿内只剩了李忱与小初二人，小初才放开了吃。李忱也笑着管自己吃。
“我早就饿了，但是南越那边回来的观军容使，始终不肯放我回来。虽然他说的是件大事，但是我心里总是惦记着你，怕你等着着急。回头找我发火。”
“你这皇帝做的……当官的不让你走，你就不走啊？你直接和他说朕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了。不就结了。”小初嗤笑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吃着可谓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那哪成，说正事呢。”李忱也不示弱，夹起一大块香糯肉丸子，塞进嘴里。
“你能吃出这丸子是什么味的？”小初问道。
“不咸不淡，正正好。”李忱笑道。
小初立刻伸了筷子也想夹一块，但是被李忱用筷子打了一下小手，“这丸子算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别和我抢。”
小初心中黯然，但脸上还带着娇媚的笑意，“瞧你这点大的出息。”
李忱又夹起一块肉丸，大口大口的咀嚼，“我本来就没多大出息，就想找个好婆娘，生一窝崽子，家有几亩薄田，不愁吃喝这辈子就知足了。”
“哎……”小初故意长叹了一声，“可惜啊……”
“不可惜，不可惜。云初愿意嫁给我，我做了你爹娘的上门女婿，我这辈子也知足了！”李忱赶忙哄着小初笑道。
小初对着李忱撅了撅嘴，“算你识相。”
李忱憨憨的咧了咧嘴。
“好吧，和你说正事。”小初终于放下了筷子，看向李忱。
“你别说，我先说。”李忱也放下了筷子，伸手拉住了小初的手，“你是想问裴才人的事吧？”
小初笑了。
“我查过那东西的来历。他们裴家老太太吃斋念佛，也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快要病死的和尚。那和尚年纪不大，仪表堂堂，但是就是不开口说话。身体好了以后，就把那东西送给了日夜照顾他的裴佩。我估摸着两人有了情意，所以和尚跑了，裴才人就把人家的东西的成天戴着。睹物思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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