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两颗星辰。
一颗闪烁着青金色，另一颗则白到暗淡。
一南一北，遥遥相望。
不必多言，灵青虞已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命盘。
那两颗闪烁着光芒的星辰，就是她的“主星”。
南斗。
北斗。
至于命盘其他地方，那些晦暗乃至漆黑的部分，则隐匿着剩下的星辰。
“居然不是勺子的形状。”灵青虞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失望地说，“连平行世界都不是啊！”
她还以为，所谓的“南斗”，和原本的世界一样是六颗星辰，要一颗颗点亮呢！
另一颗“北斗”也是。
北斗七星多有名啊！
结果这里就一颗。
差评。
灵青虞一边吐槽，一边看见原本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青金色和白色光点，全都投入眼前的命盘中，令两颗星辰越发闪亮。
剩下一些血色的光点，就像红色的砂土，可怜兮兮堆在角落里。
灵青虞好奇伸手，凌空抓了一把红砂。
下一秒，它们便在她指尖分崩离析，化作无形的暖流，投身到她体内，让她感觉心明眼亮，神清气爽。
“原来这就是副本结算画面。”灵青虞忍不住吐槽，“太次了，不数据化的话，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要不，干脆做个系统出来？
灵青虞心想。
反正刷过一次本后，她已经明白副本与结算究竟是什么机制了。
所谓的星辰，代表此世的法则。
用中式说法，应该叫“大道”。
譬如南斗，就是“生”之大道。
这些本该无形无质的大道，却不知为何以光点的形式汇聚到一起，于高天之上形成了太虚。
修行者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灵魂中的“命盘”，去捕捞、承载这些光芒。
每个修行者，都是光芒的容器。
而副本就是最好的打捞场所——因为这是被先人提炼过的光，直接拿到就能用，省得自己再去辛苦提纯。
这些光芒，在此世有个专有名词，叫“星印”。
比如灵青虞刚刷完的本，里面涉及到“南斗、北斗”，还有“后土”执掌的，不知道叫啥的大道。
因为是单人本，所以她得到了全部的三种星印。
南斗星印和北斗星印，被她的命盘容纳；
她可以用这些星印来强化自身，也可以存着释放技能。
后土星印，因为她存不了，就变成了类似“经验值”的东西，对她的灵魂进行了大幅强化。
“看来是技能点和经验值的区别？”灵青虞深思，“这副本蛮好的嘛！不知道会不会掉材料。”
果然还是得想办法量化一下指标，把随身系统做出来，否则很难准确计量。
不等她继续研究，神游时间已到。
无形的牵引力，拉扯她不断下坠。
******
东夏王陵，草木清脆如昔。
灵青虞沉默了三秒，才用一种不大接受现实的态度，喃喃自语：“有没有一种可能，东夏王陵作为一个受青帝庇护的特殊区域，没有和现实的改变同步，等我出去之后，就发现其实没有葬礼？”
赤行风没有回应。
他的状态已不复先前的枯竭，又恢复了初见的俊美妖异，望着已经封锁的树窝，鎏金色的眼中意味难明。
灵青虞总有一种他还想强拆巨木的感觉。
如果悲剧真的能改变该多好。
东夏王不死，侧妃也不用死，其他人都不会死。
“已经得到星印的梦境，还能再进吗？”
灵青虞将“我能不能再下一次这个本”，转化成了赤行风能懂的说法后，叹道：“希望这一次，我的角色是人，而不是没办法说话的猫猫。”
赤行风停住了。
就见他侧过身子，凝视着灵青虞，神色是无人能知的复杂和奇异，声音也有些莫名地嘶哑：“白色的小猫？”
【行风，我梦见过我们未来的女儿。】
【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白猫哦！】
这一瞬，赤行风仿佛回到当年。
他站在即将爆发的火山之巅，打算将这足以融化一切的岩浆，当做自我锻造的又一次淬炼。
青衫的少女坐在远方的悬崖上。
本来寸草不生的崖顶，被她凭空催生出一棵大树，她在上面荡起了秋千。
崖顶狂风呼啸，青衣猎猎飞扬。
她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甚至都没往这个方向看一眼，只是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自言自语。
“我好像又想起了更多的细节——那孩子似乎死过一次，而且还不知道我们这一脉的基本常识，难道我当时也不在了？”
“不会的。”
他听见了自己略带笑意的声音。
“哪怕与天相争，对抗神明，我们也会打破这样的宿命。”
没有半分犹豫和退避，以最决然的姿态和最轻松的语气，许下最郑重的誓言。
他曾以为，后续种种就是誓言的兑现。
灵青虞发现，眼前的男人忽然变了。
他失去了一直保持的笑容，站着的姿态像一尊屹立了千万年的雕像，永远保持缄默的姿态，眺望着远方。
而他鎏金一般的眼眸中流淌的，已经不是沸腾的熔岩，而是某种更加古老和遥远，更加微弱，却更具备力量的火。
那一瞬，灵青虞竟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她凝望着赤行风，喉咙就像被堵着什么一样，心中是无法言说的复杂。
“我……祈求她回溯时空，至少将警兆传回去。”
“难道就是因为这道警兆……”
灵青虞说不下去了。
难道未来当真不可逆，试图拨弄命运纺线之举，反会贴合真正的命运？
若真是如此，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在冥冥之中，又与“未来的自己”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她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晦涩、干哑，好像忽然理解了某些沉重、残忍，乃至绝望的东西。
哪怕看见未来极其悲惨的自己，也未曾理解的东西。
名为光阴。
名为命运。
“不。”
赤行风从声音到表情都极为冷静，唯有眼底锋芒酷烈，泄露了摄人心魄的杀意。
但在看向灵青虞的时候，他却收敛了这份不死不休的杀机，对她表达迟来的谢意：“阿衍只是传递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情。”
想要提前知道你即将到来，从而让每天都满怀期待。
灵青虞沉默半晌，才低声说：“可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赤行风望向树窝。
灵青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蜂巢已经彻底将树洞封闭，蜂蜜则缓缓飞舞，化作青金色的铭记。
【第六百六十五代东夏君主 灵若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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