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看着顾大领着官差站在院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惊叫道：“顾大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大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我自问这十几年来从未亏待过你，我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了你，可结果呢？你却将所有的钱财都贴补给了娘家！你可曾想过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吗？”
他指着身后的顾强兄妹，声音颤抖着。
薛氏顺着顾大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顾强兄妹身上，但她并没有丝毫悔意，反而理直气壮地说：“穷苦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这样长大的？如果当初你能有本事，他们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顾大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自嘲，苦笑一声道：“是我没本事，耽误了你，如今你自由了，可以去寻找更好的生活。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你签了吧。”说完，他将和离书扔到薛氏脚边。
薛氏弯腰捡起和离书，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用力撕成碎片，激动地喊道：“我不签！我才不会和离！凭什么要和离？我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为你们老顾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够了。”顾大眼睛通红，狠狠瞪着她，“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结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这次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这个家是留不下你了，和离书你不签罢了，我只能写一纸休书了。”
薛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顾大海，你要休我，你凭什么……”说着就扑上去对着顾大又踢又打又咬。
顾大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薛氏：“我们至此就结束了。”
说完再也不看薛氏，转头对着身后的官差点了点头：“各位官爷，麻烦你们了。”
后面的李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就有两名官差上前使劲拉着薛氏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不走，我不要，你们放开我，顾大海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薛氏使劲往后拽着，大声骂着。
“老实点，快走。”一名官差不耐烦的呵斥道。
眼看顾大无动于衷，薛氏慌了神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大：“大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顾大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李强摆摆手，李强点头带着人就出了院门。
直到再也听不到薛氏的声音，顾大才慢慢睁开眼，转过身摸了摸顾强兄妹俩，眼里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午后顾大安顿好家里，带着顾强和顾小小就直奔顾二家。
进了院门也没吭声，直直跪在院子中间，顾蕊和顾二丫看见忙拉了拉顾二，顾二透过窗户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别管他们。”
顾强朝四周看了看，乖乖跪在顾大身边，顾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只见顾强一脸坚定，顾大欣慰的摸了摸顾强的头。
顾小小看见就打算跪下去，顾大冲她摇了摇头：“小小不跪，爹和你哥做错事了要给爷爷奶奶二叔二婶赔罪。”
顾小小懵懂的点了点头，乖乖站在一旁。
秋天的天气宁静萧瑟，阵阵微风带着寒气，顾小小双手放在嘴边止不住哈气，顾强冻的鼻涕都下来了，还是一动没动。
李氏时不时抬头看上几眼，顾老头轻轻问道：“心疼了？”
李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不心疼啊，那父子俩皮糙肉厚的罢了，就是可怜了小小，这么冷的天，哎。”
顾老头叹了口气：“总得让老二散散气，要不然兄弟两人都成仇家了。”
“我知道呢。”李氏别过眼，低头忙着手里的针线。
周氏轻轻拍着顾春雨，嘴边挂着微笑，这小家伙回来大吃一顿就呼呼大睡了。
许久周氏才抬头望着院里，轻轻说道：“你去看看大哥吧，其实也怪不了他，两个小的还在院子里，这会太冷了。”
顾二没好气的说：“让他跪着去吧，你看顾强之前做过的事，还都是他管教太松，正好让他们好好长个记性。”
“好了，你赶紧去吧，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周氏拍了拍他的腿，示意顾二赶紧出去看去。
“好吧。”顾二从炕上滑下来，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顾蕊和顾二丫静静坐在窗前，看顾二扶起顾大，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没一会顾大领着顾强进来了，顾强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头。
周氏惊的忙站起身，看向顾二：“这是做什么，你还不赶紧扶起来？”
顾二冲着周氏摇了摇头，周氏一脸懵，这又是哪出。
“二婶，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二丫他们，上次更不应该伤害春雨弟弟，我知错了，请求二婶原谅我。”顾强说着就直往地上磕头，货真价实。
顾蕊和顾二丫面面相觑，这也太实诚了，听着就疼。
周氏忙下去扶起顾强：“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计较了，以后别再犯了就好了。”
顾强泪花闪烁，使劲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扭头看着别处。
顾大一脸尴尬的说：“弟妹，实在对不住，我……”
“好了，大哥，不说了，都过去了。”周氏摆摆手，笑了笑。
李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站在大房门口喊到：“老大老二你们说的差不多了就过来。”
“哦，就来了。”顾二听到声音扯着嗓子喊道。
顾二带着几人就出去了，周氏坐在炕边久久没吭声。
顾蕊轻轻的喊着：“娘，你怎么了？”
周氏回过神摇了摇头，冲着顾蕊笑了笑：“娘没事。”
顾蕊过去靠在周氏胳膊上，轻声问道：“娘，你真的不记恨大伯父吗？”
周氏摸了摸顾蕊的头发，淡淡的笑着：“你大伯父无非就是对顾强管教太松了，你大伯娘的事我也不会扯到你大伯父身上。”
顾蕊点了点头，没吭声，周氏想了想才说：“之前你爹在煤矿的时候，你大伯父帮了咱们不少，你大伯娘以前也是耍点小聪明，现在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蕊摇了摇头，没吭声，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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