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在空间里，
清气涌出的时候，章秋又一次受到了清气的反哺，
章秋感觉自己好像蒸了一场桑拿，出了一身大汗。
清气消散之后，
章秋感觉身轻如燕，关节处毫无滞涩。
猴子一只手吊在树上，很轻松地从一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跑远了。
章秋看了两眼猴子，又看了看树的高度，心里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我上我也行的自信。
然后他就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熏了个仰倒。
章秋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泥，
应该是从身体里剔出去的杂质。
比藕塘的淤泥更绵密，
像是发酵的沼气池，熏得满院的动物避他如瘟神。
章秋自己也叫这个气味恶心的不行，
他顶着这一身，不敢去祸害余溪风的温泉池，
接了山泉水冲了好多遍。
他本就生的玉白，黑泥洗刷掉之后，皮肤上，更是一点瑕疵都找不到了。
章秋一直在空间里等。
空间里充斥着均匀的光源，顶上，是一层蒙蒙的灰雾。
有一点像是阴天。
章秋没有等到余溪风进来，空间却开始震颤。
章秋一瞬间胡思乱想了很多。
发生了什么，空间也会地震吗？
难道……余溪风死了？
他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心里却越来越慌。
又是一枚叶子悠悠落下。
这一次贴着章秋的脸颊刮了刮。
章秋抓住这柄叶子，心里好受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余溪风在做什么。
但只要余溪风还在，章秋并不在乎别的。
空间的震颤持续了两天。
起初章秋还有点担心小屋会塌，一直蹲在前坪。
晃了又晃，小屋依旧坚挺，荒山也没有塌方的迹象。
章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盯着顶上的灰雾看久了，他好像看见了云的形状。
隐隐绰绰的。
他现在的视力很好，能看的很远，很清楚。
不是他的错觉。
因为，阳光照了进来。
那一线光并不明亮，甚至很微弱。
但章秋依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在激动什么。
是因为日月承载了太多的意像，还是说，有些东西，已经刻进了骨血的传承。
那是太阳啊。
脚下的土地分明还是那块土地，可是头顶的天空已经变了。
涌动的云层，和浩荡的天空。
章秋不知道余溪风是怎么做到的，
她总是能做到很多他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章秋站在前坪上，云雾环绕着他，他好像置身仙境。
在云雾的间隙里，章秋看到底下波涛阵阵的海面。
这是余溪风为自己圈定的住所。
小屋，荒山，还有湖泊与黑土。
余溪风将这块地方单独隔绝了起来，用海水环绕，与新的大陆相隔。
只有她分开海水的时候，才能显现出那一条路。
章秋看到了下面，幸存者踏上新生的土地，朝高耸的孤岛叩拜。
他看见余溪风悬浮在海面之上，闭着眼睛，十指张开，
好像握着整个世界的权柄。
章秋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余溪风睁开了眼睛，
迎着章秋的视线，她笑了笑。
这一刻，拨云见日，神向他俯身走来。
章秋心想，还好他已经洗完了澡，没有让余溪风见到臭烘烘的自己。
章秋跑过去，牵住了余溪风的手。
“累了吧，我看你一直没睡。”余溪风由他牵着。
章秋道：“嗯，你呢？”
“我也累了，没想到要搞这么久。”余溪风抱怨：“要不是有那一批陨石，差点就没完成。”
“那我们一起休息，”章秋说：“你真厉害，那个叫什么，创世神诶，好威风。”
“是吧。”余溪风的眼睛微微弯起，“我也觉得。”
相拥而眠。
这一觉睡的很沉，
余溪风翻了个身，把被子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下。
章秋往余溪风身边挤了挤。
余溪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在念大学，给其中一位室友过生日。
她们一起吃了无骨烤鱼，点了一个奶油蛋糕。
喝剩下的汽水还带回了寝室。
汽水放到第二天就跑没了汽，变成了纯粹的甜水。
喝还是好喝的，到底差了一点味道。
这个梦没头没尾的。
余溪风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过往路人的面目模糊，余溪风站在街道上，
看那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和所有幸存者一样，余溪风也怀念那个黄金年代。
阳光打在余溪风的眼前，余溪风微微偏头。
脱离梦境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许不舍。
睁眼的那一瞬，意识就放了出去。
新大陆上的人们，衣衫褴褛，
在吴船长的组织下，已经找到了水源，升起了篝火。
这一艘大船，就算不是仅存的人口，但也差不离了。
吴船长拼尽全力保存他们，
让他们能活到现在，并且继续活下去。
空间突破24小时的时候，
余溪风可以选择带着章秋，永远在空间居住下去。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但是在那一瞬间，看到海上的人类。
很难说余溪风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余溪风从来不觉得这些人是她的责任。
她的眼前闪过很多张面孔，这一路走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些人活着。
希望……
在空间突破临界点的那一瞬，
她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条路要更模糊，有着更大的不确定性。
如果不是最后那一批的陨石，
空间未必有足够的清气，来支撑这一次的融合。
她凭借着自己是空间的支点，也是空间与外界联系的唯一载体。
完成了这一次融合。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神。
恰恰相反，余溪风自认，是一个私心很重的普通人。
像所有幸存者一样。
她想要活着，想要自己过的好一点。
新生的大陆有山有水，土地富饶，虽然不及余溪风的黑土。
但也比天灾年间好上太多。
作物的生长和繁衍还需要时间。
余溪风看到，吴船长已经组织起人手，就近打捞着附近的物资。
他们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
海面上风起云涌，
罐头，包装好的大米，大船的残骸，还有那些农园里已经枯萎的作物。
好像自己长了脚一样，都从海中涌到岸边。
余溪风收回意识。
章秋说：“醒了？”
他说：“真成仙了？”
余溪风笑起来：“快了。”
章秋做的红烧排骨，还有一个蒸的黄瓜加一个青椒炒蛋。
猴子蹲在旁边，在啃香蕉。
余溪风说起那个没头没脑的梦。
章秋说了自己身上的变化：“要是老头还在，我现在高低也是个骨骼清奇之辈了，我们都活久点，说不定会有再见到盛世的那一天。”
余溪风已经发现了，章秋的气息深厚绵长了很多。
他说得不算错，章秋现在，已经能算根骨奇佳那一挂了。
余溪风点头：“好，我们都活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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