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衍不止一次给过她机会了。
第一回，与太后皇后想将其培养起来，教她后宫处事以及关于前朝见解，事事忍让，总觉得人会成长。
结果秦夫人将书一扔，嘴上说着“女子不得干政”，明面上将沈太后与沈皇后都骂了一遍，却暗中在前朝扶持外祖一家，谋夺后位，险些害死皇后。
秦尚书以死求情，才勉强留了秦夫人一条命，甚至保住了她的贵妃之位，只是禁足反思。
第二回，她刚解禁，为着凝霜的事情慌忙前来御书房拜见。
萧时衍同其提过一回皇后不计前嫌为其求情之事，秦夫人却说“皇后娘娘能说我什么好话？”
如今第三回还是这般，事不过三，萧时衍真真切切心凉了半截。
他揉揉眉心，头有些疼。
现如今暂且还能让她在后宫中安稳度日——只要不再犯严重错处。
……
情热退却，秦夫人摸着自己的肚子，满怀期待。
尚寝局已派了值夜的女官前来，为秦夫人梳妆，送她回揽月宫。
她有些不甘心地咬牙。
今夜……还是没能留宿在这儿。
她倒是听闻，莲嫔一入宫便是日日能被陛下留下，即便是陛下亲自去了拾翠宫，也是一整晚都待在莲嫔那。
没有关系，这是复宠的起步。
只要她怀上了皇长子……没有男人是不喜欢自己的骨肉。
但是今夜，不能吃避子汤。
这般想着，刘成已经将汤药呈了上来。
“娘娘，喝了药再回宫吧。”
她不能喝。
这药虽灵验，避子汤却依旧是能够阻挡。
如今的秦夫人已没有自信能够回到昔日独宠的时候，她拿不准，第二日萧时衍仍会来宣她侍寝。
紧张的心怦怦乱跳，一下子就充斥整个耳腔。
她伸手去触碰药碗，立即缩了回来。
“这么烫的药，你这个阉人是想要烫死本宫吗？！”
秦夫人斥声骂道，刘成笑容僵了僵，他可没有端什么托盘放着，是亲手呈给秦夫人的……
一点也不烫啊。
习惯了莲嫔平日里轻声细语的道谢，骤然再面对这刁蛮的主子，刘成的心略有不快。
秦夫人冷哼一声，硬着头皮说：“这药放凉了，你再亲自送揽月宫来。”
照往日他定是要盯着妃嫔将药喝下去的，可今日陛下喝了避子汤，这药喝不喝也无伤大雅。
刘成叫苦不迭，面上还是赔笑道：“娘娘恕罪，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待会儿就亲自送过去。”
提起的心放下了，今日居然这般就搪塞过去。
秦夫人道：“这还差不多。”
待人走了，刘成苦着脸进去侍奉萧时衍就寝。
萧时衍淡淡瞥他一眼：“秦夫人又为难你了？”
“奴才哪敢和陛下告状呢。”刘成小心翼翼道：“只不过待会儿奴才还得去揽月宫送药，便让小福子进来伺候。”
萧时衍嗤笑一声。
“送药这等事让旁人去就行。”萧时衍道：“你是朕身边的太监，即便被骂阉人，偶尔出去也是代表着朕，没必要做这些小事。”
听陛下这么说，刘成眼睛转了转，“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陛下，虽说今日是莲嫔劝您宣揽月宫的，可旁人哪里知道其中的事情……只怕又以为莲嫔失宠。”
“莲娘娘本就身份特殊，只怕后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又会借着这件事讥讽莲娘娘呢。”
“怎么？”萧时衍笑道，“你往日里不是最不喜欢莲嫔，总觉得她接近朕是别有用心。”
经过这么一对比，刘成觉得莲嫔其实人挺好的。
他说：“这不是陛下喜欢莲娘娘，奴才也是顺着陛下的心意做事。”
萧时衍轻轻点头，已阖上眼。
安静良久，刘成又听陛下开了口。
“朕想晋封其为婉仪，莲'这封号也换个更好听的。晋封总需要一些理由，明日给朕想个好的出来。”
刘成笑眯眯道：“是，陛下。”
……
回到揽月宫，那避子汤也送了过来。
看着黑漆漆的这一碗汤，送药的小太监说：“娘娘，陛下特地叮嘱过了，请您务必要将这药喝下。”
“行了，本宫知道了。”秦夫人不耐烦地将其挥退。
东黛端起药碗：“娘娘，奴婢替您将这药给倒了吧。”
“你去。”
秦夫人有些烦躁地坐在贵妃榻上。
妃嫔服用避子汤的记录都会记在太医署的医案上，近日她托人去查过了……莲嫔虽日日侍寝，可避子汤却停了好些日子。
她的心情不免沉了沉。
萧时衍是当真喜欢她，竟连避子汤都不让人家喝了。
即便不知晓莲嫔肚子有没有动静，秦夫人依然不肯放过此次机会。
皇长子，只能从她肚子里出来。
皇后是不可能生下嫡子的，后宫女人谁先生下孩子，便有了夺嫡的一份重量。
即便莲嫔先有孕……她也会想法子让这个孩子消失！
秦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东黛已将药倒入花盆中，秦夫人又吩咐她：“你去将林太医请来！给本宫诊脉。”
林太医是秦老夫人安插在太医署的眼线，为的就是确保秦夫人能生下皇长子。
东黛的速度倒是很快，没多久，就悄悄将林太医带入揽月宫。
林太医年轻，眉目生得有些俊秀，细细为秦夫人诊完脉后，将垫枕之类的物品都收进医箱。
“如何？”秦夫人急切道：“可查出来，本宫有没有怀孕。”
林太医：“娘娘脉象强劲有力，并未怀孕……娘娘也不可操之过急，即便有孕，也要过些日子才能够摸到脉象。”
秦夫人却有些等不及了，暴跳如雷：“你说你送来的药当真有用吗？这般难喝的药本宫喝了整整一个月了！若是怀不上孩子，本宫唯你是问！”
若是这次真怀不上，她可就没有机会了！
为此她还冒着危险倒了避子汤，下回若是再侍寝，可就没有如此难得的时刻了。
“娘娘请放心。”林太医同她打包票，“只要娘娘亦或是陛下没有喝避子汤，一定是能够怀上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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