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找到画家，把阿德曼的企图说给他听。
画家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或是不满，而是疑惑。
中间隔了好长时间，当他弄清楚往活火山里扔蘑菇的后果时，才从疑惑不解转变成极致的愤怒，表示会亲自找阿德曼谈谈。
如果阿德曼真的要执行那么疯狂的计划，他会毫不犹豫的清理掉阿德曼和神临组织。
现在想来，张浩觉得画家最开始并没有把阿德曼的计划当回事，并非是因为他不了解其中的危害，而是他同样站在了类似阿德曼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普通人的生死在画家心里并不重要。
画家要的只是维护自己的统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野望。
至于实现理想和野望的过程中需要牺牲多少生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从这一点看，画家和神临组织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不同是，画家需要足够的人口和理想的环境作为舞台，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当他意识到阿德曼和神临组织的举动会破坏掉自己实现野心的舞台时，他才出离愤怒，对阿德曼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猜测让张浩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老李，如果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恐怕阿德曼和画家之间的这场好戏可有的演了。”张浩叹气道，“唉，希望画家一如既往的果决吧！”
李崇不解，“老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画家还能和阿德曼之间存在妥协的空间？
画家可是个正常人！”
张浩点点头，“难说啊！”
“画家是个正常人，但他野心太大了，阿德曼想要打动他太容易了。”
“如果我是阿德曼，我会拿毛子试试水，只要给画家看到打败毛子这个最大敌人的希望，画家大概率就会暂时留着阿德曼。”
李崇挠挠下巴，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画家会和阿德曼一起犯二？”
“野心！”
“一个人的野心越大，对自己的掌控力就越是自信。”
“不管是在其他地方，还是在这里，不管是疯狂的画家还是正常人的画家，他都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否则阿德曼就不会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拿到足够的资源来制造热合蘑菇！”
“搞米国佬的时候，他就因为高估了同盟军、鬼子和毛子组成的强盗集团的实力，低估了米国佬的底蕴，才导致美洲之战中期一系列的战斗打得跟闹着玩一样。
要不是米国佬自己不争气，自己把自己作没了，画家肯定玩脱线！
进攻毛子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以为甩开鬼子和意呆利，干掉罗瘸子，就能避免自己被这两个坑货拖死，让米国佬自乱阵脚。
但是他错了，如果没有我们持续给毛子放血，各方一起出手，把毛子拖进来短暂的间战期，让汉斯大大的缓了一口气，让他有机会和时间整合欧陆的力量，他把矛盾转移到米国佬头上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
他是个极度自信的人，总是高估自己的掌控力。
如今一切的局面都是因为画家对自己掌控力的判断失误，才会有神临这样的组织的二比计划！”
“阿德曼太了解画家了，想要包装一下自己和神临组织，继续换到画家的支持不是什么难事。”
李崇沉默半晌，摇头道，“老张，你的分析听起来更像是阴谋论。”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画家都不应该走钢丝的，以汉斯如今的实力，以欧陆各国如今的状态，他根本犯不上给毛子死磕的，他有无数条阳关道可以走，为什么要走独木桥呢？”
“你不是说过，毛子的存在才是画家拿捏欧陆各国的法宝吗？”
张浩抬眼盯着他看着，一言不发。
李崇让他盯地有些头皮发麻，忙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哥们又不是逛庙会猜灯谜。”
“呵呵！”
张浩冷笑一声，“想要让人害怕的方法多的是，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只是成本最低的方式。”
“可我如果把这个强敌消灭掉了，会发生什么？”
“当然会有更大的震慑效果！”李崇一愣，说完随即又是摇头，“还是不对！”
“毛子和米国佬不同，他们没有办法灭掉毛子，有热合蘑菇也不行！”
张浩幽幽道，“如果是钢铁不在了呢？”
李崇又是一愣，但随即又道，“不够，钢铁有自己指定的继承人，就算他们有内斗的传统，继任者接手的也是一个组织度非常高、战略纵深极大的国家。
米国佬死在了组织度不高和缺乏向心力上，毛子永远不会这样，他们只会死于内耗，但那需要非常长的时间，画家没有那么多时间，除非他跟你一样！”
“有进步啊！”张浩难得表扬了李崇一句。
李崇急道，“真特么的磨叽，你跟老子这里卖关子有意思吗?”
“得，你这个性子比我还急。”
张浩从箱子里拿出马扎，躲开阳光坐到阴影里，“杀人总是很容易的，难的是如何瓦解一个庞大且组织有序的集体。”
“想要瓦解一个集体，其实除了除掉其核心人物，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挑起这个集体的内乱。”
“就毛子那种好战不善战的性格，连常某人都不如，没了钢铁压制，引发他们的内部混乱很难吗？”
“而且......”
说到这里，张浩目光移到了老六和邵大力身上。
老六心领神会道，“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得先把火升起来，这里的狼群可不少呢！”
“我跟六哥一起去！”邵大力眼皮也够活泛，跟着老六出了洞。
二人很自觉的回避了，张浩便再无保留，“老李，阴谋诡计这种东西上不了台面，但是很好用。”
“不过阴谋诡计和阳谋很多时候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毛子最大的优势也是他们的劣势，我们都知道蘑菇对毛子这种战略纵深几乎无限的大国来说，没有多大用处。”
“但这种认知的正确性放在冷战和冷战后的世界才有市场，只有毛子这样的大国见识过蘑菇的威力，找到在这种大杀器打击下保存实力的方法，蘑菇的破坏力才会减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这个时空当中，除了我们这些经历过那种环境的时空难民，没有人知道如何在末日废土当中如何生存。”
“毛子地广人稀，绝大多数的资源和人口就分布在几个重要的城市和工业区当中，米国佬已经不在了，只要毁掉这些地方，就没有人能再给毛子输血了。”
“等等！”李崇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凝重道，“老张，你老实说，这种想法你是不是也有？”
张浩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
“嘶......”
李崇倒抽一口凉气道，“老张，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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