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奇只感觉下面一凉,差点又要跪下,好在左右臂膀被陈衷纪和郭怀一拽住,才没有跪下去。
陈衷纪满脸带笑:“公子莫生气,莫生气,我敢担保,他肯定是男人,绝对的男子汉大丈夫,这家伙就是不长脑子,我替他道歉。”
郭怀一也在旁边帮腔:“是的,是的,我也敢保证他绝对是个男人,他确实也不长脑子,我也替他道歉,公子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贵体不好。”
种花红玉看着这个场面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轻咳一声,走上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少爷莫生气了,几位将军也是没有经验,一时疏忽,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重新去搜寻岛屿,莫要再耽误时间。
几位将军也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去办正事,早一点办好了早一点安心。”
陈衷纪三人连忙称是,不敢再多言,匆匆忙要退出议事厅。
程风还在那里大喊:“你们三个,等现在的事情忙完,回去给我关五天禁闭,这次要是再办砸了,休怪我无情。”
陈衷纪赶忙回应:“公子放心,等这一次的仗打完了,我们回来就关禁闭。”
说完还照着李魁奇的屁股踹了一脚:“就你这榆木脑袋你还敢插嘴,现在好了,三天的禁闭变五天了。”
三人就这样,你一脚我一脚的相互踢着屁股,慢慢的走远。
程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朝鲜之事,关乎众多,不容有失,等了结了眼前的事情之后,这几个家伙今后数十年内,都不能在朝鲜的地界上出现了。”
种花红玉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你也别太着急,他们以前毕竟都是海盗,再说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把他们当海盗用,那海盗的习性一时半会的难以改过来,也不能全怪他们。
这里是他们带回来的财务清单,刚点刚清点出来的,所以你看一下。”
程风笑笑,接过那份清单只是随便的扫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大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这上面的就是瓮津四镇的地主带出来的财富?小小的四个镇,大中型地主也就几十户,竟然有这么多的钱财,三百多万两金银,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些只是他们带出来保生活的,我估计他们的家里埋藏起来的更多,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李善玉,让他们好好的找一找,看看能从地下刨出多少出来。”
“地方不大财富不少,可见这些混蛋对那些百姓盘剥得有多厉害,这些金银运回台北去单独立账,以后就算做朝鲜的专项发展基金吧。”
“少爷放心,这些事情早就做了安排,都是有多项预案的。
桂英姐姐那里刚刚着人送了一份文件,西班牙人已经把最后一批赎金送到了,接走了他们所有的军官。
桂英姐姐同西班牙人签了一份贸易合同,从今后,西班牙人就用棉花,粮食,矿石等物资和我们以物易物,这是那份合同的抄本。”
程风点了点头,从红玉手里接过那份合同抄本,仔细阅读完合同抄本,思索片刻后说道:“这合同条款签得不错,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金银财宝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还是粮食,棉花等生活必须物资。
中原地区连续大旱已经开始,明年的这个时候,陕西,山西,河南将会遍地的流民,我们就是要先把粮食,布料等生活必需品准备好。
如果自己现种很显然是来不及的,西班牙人的这份合作协议,正好减轻了我们这方面的压力。”
种花红玉点头道:“少爷所言极是,想来桂英姐姐也是这样想的,百万人的物资准备,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得成的。”
程风看向西北窗外,喃喃自语:“朝鲜之事,已初见成效,接下来就是步步为营,把我们的政策宣传出去,让那些还没在我们管辖内的朝鲜百姓知道,他们的人生奋斗目标是什么。
只有把这些百姓全部解放出来,让这片土地回归祖国的怀抱,让这里的百姓,成为光荣的中华民族一员,只需要改造两三代人,中华民族的理念也就扎下根了。”
……
瓮津郡乡村,当地的百姓听说有建奴打过来了,自家的老爷夫人都拖家带口的跑出去避难去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几个管家和仆人看着。
建奴他们前几年也见过,到村里来抢过不少的粮食,还杀过不少的人,比那强盗还凶悍千百倍,反正自家的老爷太太们看到他们都得跪着,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话都不敢说一句。
现在那些建奴又来了,老爷夫人都已经逃命去了,他们也怕死,也想逃命,可他们不敢逃。
他们的身份是农奴,如果没有主家带着,逃出去被官府抓着,那也是死罪。
反正被官府抓着杀头和被建奴砍死也没什么区别,百姓们倒也安然,面对危险只能坦然受之。
果然,主家跑了没几天,村子上果然来了外人,少说二三十人,男的女的都有,他们都带着刀枪等武器,刚进村就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奔主家的大院去。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建奴,全害怕的要死,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外出。
可后来有胆子大的从门缝中偷看,才发现,他们都穿着朝鲜衣服,还说着朝鲜话,很显然不是建奴。
后来才听到留守主家的那几个仆人出来说,住在主家院子里的那群人是大明官府派来的。
百姓们只知道自家老爷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道官府的老爷们长啥样,更别说大明那个天朝上国派来的官老爷长啥样了,反正自己也不认识,他们说是官老爷就官老爷吧。
看着这些自称是官府的老爷们先是占据了地主老爷家的房子,还把那屋子里面的空地都翻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看见主家的院子被人挖得大坑小洞的,当地的百姓心里高兴得不行,心里都在暗暗的祈祷,自家的老爷最好是犯了什么大罪,最好能大到会被满门抄斩那种。
如果能够株连九族那就更好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农奴,算不算老爷家的九族,可就算是老爷家的九族那又怎样,只要老爷一家人能死绝,自己陪着死也是很开心的。
百姓们心里暗自祈祷了好几天,就看见有官府的人把主家门头上的牌匾给扯了下来,又在门柱上挂了一个长牌子,不知道那牌子上写的是啥。
那长牌上写的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家门头上的牌匾没有啦,这是不是就代表主家已经完蛋了?
百姓们心里有些小激动,有几个胆子大的便上门去询问那些换牌匾的小老爷们,主家是不是被满门抄斩了?
回答他们问题的是一个穿着朝鲜衣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有些腼腆的一笑:“这家人是不是被满门抄斩了我真不知道,只是这个院子被官府征用了,以后就是咱们这个村的村公所。”
啥是村公所,百姓们不懂啊,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主家没人了,现在这里换了新主家。
百姓们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也不知道这新主家的良心会不会比老主家好那么一点点?百姓们的要求真的不高,只需要好那么一点点就行,太多了也不敢奢望。
又那么过了几日,村公所的官老爷们便开始挨家挨户的上门登记人口,说是要搞什么集体农庄,先了解一下各家各户的劳动力有多少。
啥是集体农庄,百姓们更不知道了,好在官府的男女老爷们态度都非常的好,是一句一句的,跟大家解释啥叫集体农庄。
老百姓这才知道,这个集体农庄是大明官府办的,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大明的人,他们不再是哪一家老爷的农奴,他们现在是大明官府的农奴。
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了天朝上国的人?百姓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份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百姓们心里暗自高兴,听说天朝上国的百姓一天两顿饭都是一干一稀,不像他们,顿顿吃的都是稀粥加野菜。
自己成了天朝上国的农奴,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也可以一天两顿里,会有一顿是干饭了?想想那生活,百姓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又过了两天,村公所召集大家开会,想来是人口已经记录完了,这是要开始干活了,村民们都很兴奋,怀着无限的希望赶到了村公所门口。
村公所的官老爷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特别好看,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出身,穷苦人家也养不出这白白胖胖的姑娘来。
还以为大明和朝鲜一样,只有男人才能当官,现在才知道,大明的女人也是可以当官的,难怪人家是天朝上国,这气度就不是咱们朝鲜的国王能比得了的。
那个女老爷站在大门的高台上,脸上笑呵呵的:“各位乡亲父老,我叫金喜珠,是咱们阿达村的驻村人员。”
哎呀,这女老爷说话可真好听,那声音跟银铃似的,光听女老爷说话都感觉心情非常的舒畅,村民们的眼睛都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高台上的那个靓丽女孩。
“今天找全体村民来开会,第一,是庆祝咱们阿达村村公所正式成立,从今天开始,咱们这个村的村民就有主心骨了,大家鼓掌。”
百姓的四周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鼓掌声,坐在中间的百姓是一脸的茫然,全都在东张西望,看着四周那些带着刀的老爷们,正在用双掌对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村民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鼓掌就是两个巴掌相互使劲的拍,拍出声音来。
村民们不敢大意,生怕自己没学会,被官老爷看见了打板子,全都伸出双手,拼了命的使劲拍。
这一下现场的掌声变得激烈了很多,热烈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金喜珠很是满意。
看着百姓们那么的配合,金喜珠对领导们的决策感到佩服。没有地主老财们从中搞破坏,这些百姓真的很听话,一点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等到掌声停息,金喜珠接着发言:“第二,我们要开办集体食堂,需要十人到食堂做饭,有愿意到食堂做饭的,一会到我这里报名。
第三,从明天开始,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村民,无论男女,开始集中下地干活,生病怀孕的除外。
第四,从明天开始,各家各户就不需要在家里做饭了……”
金喜珠话才说到这里,却看见下面的百姓之中哐哐哐的倒地了几十人,还有上百人失声痛哭起来。
“乡亲们,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晕倒了?大家不要哭啊,再怎么激动也不能哭成这样。”金喜珠有些不明白,就凑在一起吃个大锅饭,至于这么激动吗?这又是哭又是晕倒的。
可还没等她继续往下说,那些没有晕倒的百姓便纷纷跪了下来,哭求:“求求官老爷了,放过那些可怜的孩子,我们这些五十岁以上的确实没什么用了,死就死了。
求官老爷给那些孩子一条活路吧,他们年纪虽然小,可还是有很多活计是能干的,并不是只会吃闲饭的废物,求求官老爷,放过他们吧。”
金喜珠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说着话,怎么突然就扯上死了活了的?她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事,可从同事的眼睛里看到的也是一片茫然。
“哎哎,各位乡亲,你们别哭,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一个的说。”可惜下面的哭声太大,她的声音太小,根本压不过去。
金喜珠见镇不住场子,只能从腰间拔出一只燧发手枪,快速的填装了火药,朝着天空中放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正在哭泣磕头的百姓被这声突如其来的火铳声吓了一跳,那哭喊的声音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全都惊恐的抬头,看着这女老爷手里的火铳,瑟瑟发抖。
金喜珠用短枪点着前面一个青壮:“你来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这话说的好好的,咋就开始哭天抢地了。”
那青壮眼睛里戴着恐惧,见这位女老爷指着自己问话,只得硬着头皮求求情:“求求大老爷,村子里只要十六岁以上的青壮,那十六岁以下的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把他们连同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赶出村去自生自灭,总好过把他们关在村子里饿死强。”
金喜珠的脸沉了下来:“你们是听谁说的?我要把十六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饿死了?是谁传的谣言指出来?”
那轻壮硬着头皮解释:“大老爷你不是刚才说的吗?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干活,从明天开始,各家各户都不准做饭了?不准做饭,那肯定是想把他们饿死。”
金喜珠这才搞明白,原来这些百姓是误会的她的意思,她抬起头来,看着那跪得满地都是的百姓,用最大的嗓门解释:“各位村民,你们误会了,也怪我们没经验,没把话说明白,我给大家道歉。
现在,我重新说一下我们这个集体农庄,我们的这个集体农庄不只是单纯的种地,它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所以我们才把村民们划成几类,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到地里去劳作,五十岁以上的,在家里负责养殖牛马鸡鹅猪等家畜。
除此之外,村里还要办一个识字班,十六岁以下的,无论男孩女孩都要去识字班学习认字,等到镇上建好了学校,他们还要到镇上去读书。
我们搞集体食堂,是面对全体村民的,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要参与的,大家不要担心会有老人和小孩会被饿死。”
哦,原来如此,大家一下子放下心来,只要不把老人小孩饿死就好,其他的什么规定不重要。
反正以前给老主家干农活,老主家也没解释过为什么,现在同样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听安排,一顿两碗饭的稀粥能够喝到就行了。
至于土地是不是自己的,官府会不会把地分给自己,只有中国人才敢这么想,朝鲜的百姓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从他们的祖上开始,千百年来就知道土地都是主家的,和他们这些农奴没关系,即便这个主家换成了官府也是一样。
这也是程风为什么敢直接在朝鲜推行集体农庄的原因,因为朝鲜的农民自古以来就没有拥有过自己的土地,被管理和集群化劳作是他们的常态。
这个思维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也没有被打破,不管是在南面还是北面,百姓们心目中,土地是地主老爷家的,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北面唯一的变化就是由土地是地主老爷家的,变成了土地是官家的,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
类似于阿达村这样搞集体农庄的,在江南西道和瓮津郡的推进都非常的顺利,百姓们异常的配合,可以说是毫无阻碍,只要那些地主老爷们回不去,这事情就会无声无息的变成了自然。
……
辽东鞍山驿,范文程同宋献策拱手道别,看着这老道上了船扬长而去,五十多匹战马被那死老道顺手牵羊全部带走,范文成的心也在滴血。
可他又不敢因小失大,为了五十多匹马就和那死老道翻脸。毕竟那份商贸协议他也是看了好多遍,从中间看到的全是好处,是一点坏处都没有,大汗对这份协议很是看重,他可不敢从中坐梗惹下麻烦。
宋献策站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鞍山驿,心里是美滋滋的,此次公差,自己不但办得圆满,还顺带发了一笔小财。
那人参鹿茸什么的就不说了,这顺手牵羊得到的五十多匹战马,再怎么说也要好几千两银子。
在码头上他就看得出来,那范文程很想把马要回去,只是自己一直装傻,他又不敢直接开口讨回去,那脸都憋成了猪肝也是搞笑。
宋献策也知道,不是那范文成怕他,而是怕那协议出变故,这才忍气吞声。
这份协议宋献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知道里面有坑,可到底坑在哪里,他是看不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他不够聪明,才没有看出来协议里的坑,可这一次辽东之行,他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他个人只看到了协议里的好处,而是所有人看到的协议,写的都是好处。
这一下宋献策的心,算是彻底的平衡了,他让护卫搬了一把躺椅来到船头,往那躺椅上一倒,晒着和煦的阳光,迎着徐徐拂面的和风,嘴里哼唱着道歌,脸上尽是洋洋得意。
舰队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进入了宽阔的辽河口,辽河口的水面非常的宽,航行安全已经无碍。
种花敬德正准备也到船头上去,看看那个老道士被晒熟了没有?却听见了望台上传的声音:“报告,海面上有异常,有六艘大福船正进入辽河口,逆水而行,挂的旗帜是天津水师的旗帜。”
种花敬德有些好奇,这地方是女真人的管辖范围,那天津水师何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入辽河了,一整支水师都未必敢过来的地方,区区六艘船就敢明目张胆的进入,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正在掌舵的也是一名孤儿,是去年才从海军学院上舰实习的见习舰长种花公然,这小子长得粉面桃花,玉树临风的,确实很有罗成的气质。
这辽河上突然出现大型海船,还挂着天津水师的旗帜,他也觉得很奇怪,早就听说那天津水师只敢在天津周边的海域游荡,再往北,都不敢走,什么时候有胆子跑辽河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种花公然提示:“学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走私船?”
种花敬德点点头:“不是没这个可能,虽然黄海,东海,南海已经被我们控制,没人敢再走私。
可这渤海湾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再加上往辽东走私的利润非常的大,那些世家大族从这里走私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种花公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学长,要不要把他们拦下来检查,六艘福船规模不小。”
“打击走私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保卫万里海疆,更是我们的使命,马上升起东江水师旗帜,靠过去登船检查。”
旗舰迅速的升起了东江水师的旗帜,后面两舰一看,便知道老大是有动作,也迅速的把东江水师的旗帜升了起来。
舰队迅速朝着六艘大福船靠近,当靠近大福船不到三里距离,种花公然通过船上的大喇叭开始喊话。
“前面的船支听着,我们是大明东江水师,我命令你们马上停船,接受检查。听到命令,马上降帆停船,如不配合后果自负。”
在船头上睡觉养神的宋献策被这大喇叭声惊醒,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
轻轻的揉了揉那惺忪睡眼,往那海面上一看,就看见有六艘福船正在转向,看那样子是准备夺路而逃。
海上有海盗也有走私犯,宋献策早就听说过,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着的海盗,心中有些兴奋,也是激动的站在船头,大声的呼喊,要求对面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原以为大喇叭都这么喊了,对面那六条船会降帆停船,接受检查。
没想到这话刚喊出去,那大福船竟然一个大转舵,划了一个大大的弧形,朝深海逃去,另外五条船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转身而逃。
挂着官方的旗子,见着官船就逃,还真是走私船,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种花敬德眉头一皱:“竟然逃跑,果然是走私船,追上去把他们堵住。”
那走私的福船,本来求的就是一个平稳,船身又宽又短,速度本来就不快,再加上装满了货物,吃水更深,那速度更是上不去了。
那拿比的种花敬德的舰船,本来速度就是福船快三倍左右,再加上是空船,新式的船帆又不受逆风影响,要追逐六艘满载的福船那是轻而易举。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一艘护卫舰赶到了六条福船的前面,开始转向准备拦截。
那福船一看逃不掉,似乎放弃了抵抗,还是遵循命令把船帆降了下来,船的速度迅速减低,很快就停在了海面上随波飘荡。
护卫舰迅速的靠了上去,护卫舰无论是长度还是高度,都远胜于福船,两船一并,那福船就如同一叶小舟。
就在这时,最大的那条福船舱门突然打开,涌出一群手持刀枪弓箭等武器的人,他们簇拥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那人穿着很是不凡,看上去像是个掌柜的家伙。从这家伙的脸上竟然能看出来一股高傲,还目空一切的神态。
护卫舰上,十几名护卫队员把手中的绳索扔下了对面的船只:“对面的听着,马上把船固定好,我们要上船检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对面那福船上的护卫有些犹豫,那中年人挥挥手:“他们是官军,不用怕,按他们说的办。”
那些护卫听到了主家的吩咐,这才捡起丢在船甲板上的绳索,把两条船捆在了一起。
中年掌柜昂头朝着高高护卫舰看去,上面乌泱泱的少说百十号人,那黑洞洞的火铳都对着自己,如果敢有个异动,估计得打成马蜂窝。
看到这样的场面,那中年掌柜似乎久经沙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毫不惊慌,只朝着船头上拱手:“官船上的是哪位官爷当面?还请出舱一见。”
种花敬德一听这口气,既不称草民,也不称在下,那口气还挺冲,觉得对方来头不小,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商船。
他双手摁着船舷,看着下面那个中年男人:“本官东江镇总兵刘兴治,你等是何人?船上挂着天津水师的旗帜,为何还鬼鬼祟祟见着官船就逃?”
“这位大人,实在是冤枉啊,我们不是逃跑,我们是发现走错了路,在修正航向呢。”
“走错了路?还修正航线,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回大人的话,我们是从山东曲阜的商人,从莱州过来的,往觉华岛送军需,只是在海上迷了路,到达这里才发现不对,正准备转向,便被大人你看到了,这只是凑巧,并不是我们有意逃避。”
“山东曲阜过来的,往觉华岛送军需?可有文书凭据?”
“有的,有的,大人你稍等。”那个中年掌柜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封举在头顶来回的比划。
种花敬德让人用绳索顺下去一个袋子,那中年掌柜把那油纸封装到了袋子里。
从袋子里拿出那个油纸封,种花敬德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文书,果然是各种凭证齐全,其中曲阜县衙的,莱州府衙的,山东布政使司的,京师兵部的文书一应俱全。
种花敬德看着这些文书,简直有些目瞪口呆,这家人手眼通天了,从地方到朝堂,所有文书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妥妥的官方运输队,想说他们是走私船都难。
在看那通关的海防文书,负责押运的商人名字:孔尚维。
山东曲阜姓孔的,这个来头有些大,种花敬德有些犹豫了,把这几条船扣了,会不会给自家少爷招来麻烦?
朝宋献策,种花公然招招手,两人赶紧跑过来:“怎么啦?有没有问题?”
中华敬德把手里的文书递给宋献策:“有,还是大问题?山东曲阜孔家的人,从县衙到朝堂所有文书齐全,而且他们说是给觉华岛送军需的,如果我们强行扣押,怕是招惹出是非。”
宋献策仔细的看着所有的文书凭证:“看来这船还是动不得,说他们走私咱们没有证据,孔家的人可不好惹,如果强行扣留,孔家人到朝堂上去告诉郡主殿下的状,肯定会给郡主殿下招来麻烦。”
种花敬德嘿嘿一笑:“我报的是东江镇刘兴治,要惹麻烦也是给刘兴治惹麻烦。”
宋献策摇摇头:“现在朝鲜的局势那么紧张,更不能给刘兴治招惹麻烦,会破坏公子的布局的。
还有,我们刚刚和女真人签了商贸协议,这个时候扣留走私船只,怕会引起他们对我们的怀疑,打草惊蛇坏了公子的大事。”
种花公然:“明知道他们是走私的船,就这样放过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种花敬德想了想:“我觉得宋道长说的有理,我们不能因小失大,为了几条船上的货物,坏了少爷的大事,不过这事要告诉少爷一声,孔家和建奴有勾结。”
种花公然点头:“好吧,既然你们都觉得这事放过,那我没意见。”
这个时候宋献策提醒:“既然要放过,那就要有点官军的样子,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种花敬德点点头:“宋道长说的对,既然说了是东江镇的刘兴治,那就得有一点大明官军的样子。”
三人议定,种花敬德来到船舷边,对着下面的那个中年掌柜淡淡一笑:“这位掌柜,你们的文书凭证我们也看了,还算是齐全。
只是你们私自悬挂天津水师的旗帜,这是在冒充我大明官军,如果不加以处罚,船上的兄弟们不好交代。”
中年掌柜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就是要好处嘛,大明的官军都这样,他在这海上来来回回跑了十几年,就没见过不敲诈勒索的官军,好在这方面早有准备,每次遇到大明巡逻的官兵,好处费总是要给的。
中年掌柜挥挥手,一名小厮模样的人钻回了船舱,很快就抱着一个小木箱子出来,轻手轻脚的放在甲板上。
中年掌柜朝种花敬德拱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这位大人,未经同意悬挂水师的旗帜是我们的错,我愿受罚,这箱子里装的是罚金,还望大人笑纳。”
说完便示意手下,把那捆绑两船的绳索解下来了一条,把那木箱子用一个大筐装了,绑在了绳索上。
护卫们三下五除二把那木箱子提上了船,种花敬德端起来箱子试了试重量,估计里面装的银子有个五六百两。
转身看着那中年掌柜。脸上就带了笑容:“既然你们接受了处罚,你们就可以走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中年掌柜得到了允许,马上安排手下赶紧解开绳索,开始扬帆准备离开。
种花敬德又好心的提了一句:“这位掌柜,此处距离觉华岛甚远,又在建奴的管辖范围之内,要不要本将军护送你们到觉华岛去?”
孔尚维打了一个冷战,忙笑着道谢:“多谢将军的美意,这里虽然是建奴的管辖范围,但他们没有水师,只要我们不靠岸,就是安全的,就不劳累将军辛苦啦。”
种花敬德哈哈一笑:“那你们自己小心点,我们先走一步,下次再见。”
孔尚维满面堆着灿烂的笑容:“将军慢走,下次再见,定要找个地方喝一杯。”
心里却在骂道,该死的丘八,最好一辈子不见,出门就触礁淹死你们这些龟孙。
种花公然看着渐行渐远的商船,往海里呸了一声:“我呸,孔家了不起啊,你看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看着老子就来气。”
宋献策哈哈一笑:“难道人家不该了不起吗,明明是在走私,人家就能从地方到朝堂拿到所有的手续,你想说人家非法走私都难。”
种花敬德叹了口气:“走这条线路走私的,怕不止孔姓一家,自从我们封锁了黄海,东海,南海之后,这条线恐怕是那些士绅贵族唯数不多的几条线路了。
这事得回去和少爷说说,要不要堵死这条道?看看少爷是如何安排的。”
宋献策哈哈大笑:“你们啦,还是太年轻了,公子要了这营口和鞍山驿,以后每一条船想走辽河北上,都能经过咱们的地盘,这条道还用专门去堵吗?”
两人恍然大悟,对呀,这一头一尾都归了我们,那还用赌吗?少爷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条走私线路,让我们来签这个协议的目的,肯定是想把这条走私路堵死。
两人觉得自己肯定是真相了,只有宋献策在摇头,他相信事情不会那么的肤浅。
当宋献策他们完美完成任务,返回浪漫岛时候,刚处理好自己的首尾回来复命的陈衷纪,李魁奇几人的刚才离开。
看见宋献策几人回来,程风很是高兴:“事情办得怎么样,那黄台吉可同意了。”
宋献策轻甩拂尘,唱了一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幸不辱命,完美的完成了公司安排的任务,这是签订好的协议和印章,还有黄台吉送给贫道的礼物。”
“协议签了就好,签了就好。”程风接过签订好的协议,还有宋献策送回来的印章,黄台吉送的人参,鹿茸,水貂皮,感觉心情很不错。
在看着协议上的内容后,程风的心情更加的好了,协议上的内容让程风意外,没想到黄台吉竟然没有讨价还价。
不但对原来的条款没做任何的删减,反而在其基础上多增加了好几条,这协议签的,程风想不满意都不行。
“宋道长这次出使建州,立了大功,道长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宋献策哈哈一笑:“贫道乃修行之人,只是走了一趟路,耍了几句嘴皮子,也没做什么大事,实在要当不到什么功劳,公子如果要奖赏,那就赏贫道一株人参即可。”
程风笑道:“这些东西是黄台吉送的道长的,道长就不用上交了,带回玉皇宫去,做个镇宫之宝。”
宋献策知道程风的军规里写得明明白白,一切缴获要归公,所以他得到了黄台吉送的礼,也是老老实实的准备上缴。
虽然那几株人参和鹿茸都很喜欢,但他知道不能因小失大。
万万没想到,只自己只想要一株的,虚谷公子竟然把所有的礼物都留给了自己,这让宋献策感动的不行。
宋献策完美的完成的任务,便要回到台北,玉皇宫去。
朝鲜半岛的事情太多,程风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别让宋献策帮忙给军医学院的戴院长捎个口信,让他帮忙寻找一下阿芙蓉的种子,尝试规模种植,今后那个东西有大用。
宋献策牢记于心,程风这才安排他随送信的水翼船返回台湾。
宋献策知道这种船速度非常的快,但是能快到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
这一次有了机会,得以亲自乘坐了一回,宋献策有些小激动。可那船刚刚离岸的时候速度很慢,船身摇晃的也挺厉害。完全没有坐大船的舒适体验感。
摇摇晃晃的船身还让宋献策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慢慢的他竟然感觉不到船的颠簸。
侧头观看船舷处,竟然一点浪花都没有,再回头一看船尾,能看见的只有两条细细的白线在快速的向后移动,竟然比乘坐大船还要平稳。
送走宋献策后又过了两日,何斌的消息也到了程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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