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棒的斗志!”
猗窝座感知到伊之助猛然变得更加汹涌澎湃的斗气,忍不住开口夸了一句。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又闭上了嘴。
会不会被对手讨厌无关紧要,主要是必须得跟童磨划清界限。
于是他闷着头施展着拳脚,因为想要将战斗拖到黎明,所以差不多完全是在给伊之助喂招。
伊之助倒是不怕吃苦受累,眼神越来越亮,剑招使得越来越起劲了。
他差不多已经看穿了猗窝座的心思,于是心安理得地将对方当成了磨刀石,磨练着自身的剑技。
有这样一个强大又不怕受伤的对手作为陪练,绝对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还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打死。
要是猗窝座不小心全力一拳打下去,就得惊慌失措地求他别倒下。
不然就得去跟童磨泡温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庭院中的战斗还是僵持不下,如火如荼。
伊之助已经将自身的所有招式使用了一遍又一遍,猗窝座在看完他所有的剑技后也失去了兴趣。
但伊之助偶尔灵光一闪的攻击还是会让他眼前一亮。
童磨在一旁看着这场又臭又长的战斗,开始时还声情并茂地夸赞,后来就蔫答答地打起了哈欠。
无聊的打架实在是催眠。
不过把邀请过来做客的朋友抛在一边,自己跑去睡觉的行为是非常不礼貌和不尊重的。
为了让这场战斗变得更加精彩一些,童磨召集了他的御子乐队,在旁边演奏起了激昂的旋律。
虽然没能如愿让战斗变得更加有趣,却让伊之助踉跄了一下,差点被一拳打中进而当场结束战斗。
“所以……那些冰人偶平时都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伊之助抓狂又怀疑人生地想着,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之前被这些冰人偶压着打是一件万分羞耻的事情。
猗窝座倒是平静得多,对于童磨能用血鬼术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演奏乐曲而已,比起之前喋喋不休令人头疼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而且音乐也挺好听的,不能强求太多。
在你来我往之中,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
月亮缓缓从夜空中划过,灿烂的星辰静静旋转着,御子乐队的音乐声渐渐停歇,童磨百无聊赖地仰着脑袋数星星。
直到后半夜,他将排着队走过来的御子们一个个拍碎,然后站起身来溜溜达达地走向房屋内。
随后哼着歌儿拿着一台黑盒子似的照相机回来了。
“猗窝座阁下,伊之助,别玩了啦~”他将左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句,“天快亮了哦!”
听到童磨的话,猗窝座一脚踹在伊之助的刀上,把对方踹飞出去后停下了攻击。
终于……终于熬到这一刻了!总算能够解脱了!
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一夜。
猗窝座看着飞出去倒在地上的少年,对于伊之助能支撑到现在感到十分欣赏。
果然还是变成鬼吧!
伊之助吁吁地喘着粗气,衣服上满是灰尘,布满汗水的脸上也沾满了尘土。
他四仰八叉地仰面躺在地上,只想一睡不醒。但想到不能在鬼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于是咬着牙用刀撑着地面,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咔嚓”一声,手里的刀使用到了极限,终于断掉了。
伊之助晃悠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肌肉酸痛不已,浑身上下都在痛。
但是他或许可以自豪地说一句,自己跟上弦之叁一对一战斗了一整夜,谁都奈何不了谁,只是受了点轻伤!
“今晚没办法一起去泡温泉了,好可惜呐,猗窝座阁下~”童磨一脸遗憾和失落地瘪着嘴说道。
“嗯。”猗窝座心道这太棒了。
“猗窝座阁下也不用太失望哦,下回再一起去吧!”童磨转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没有下回了!
猗窝座心想下回绝不会再来了。
“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我们一起照张相吧!”童磨拍了拍手中的照相机。
“照相是保存美好回忆的好办法哟~”他捧着脸颊说道。
你一个人的美好回忆吗?猗窝座面无表情地想。
“虽然以前都是靠绘画,但与时俱进也是很有必要的。”童磨笑呵呵地说着,摆弄起手中的照相机来。
“猗窝座阁下,看我看我呀~”
他将镜头对准了猗窝座,待到对方刚抬眼看他,便飞快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响起,闪光灯的亮光一闪而过,一幅画面被定格在胶片上。
“好了吗?我要走了。”猗窝座皱起眉来,不耐烦地说。
“稍等一会儿嘛,来合照一张呀!”童磨眨巴着绚烂的彩色眼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伊之助,能够请你帮忙拍照吗?”他眼巴巴地望向伊之助。
我全身都快散架了好不好!伊之助不爽地想道。
看着童磨殷切又期盼的表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酸痛的手臂接过了照相机。
童磨步伐欢快地站在猗窝座身旁,本想抬手搭上他的肩膀,但在猗窝座凶巴巴的瞪视下还是一脸委屈地放下了手。
转而比了个剪刀手,脸上扬起完美无瑕的笑容。
“猗窝座阁下,笑一个~”
猗窝座一身反骨,于是脸色更臭了。
刺眼的光芒闪过,照片定格。
确定没事了之后,猗窝座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万世极乐教的寺院,像一只重获自由的猴子一样欢快地奔向了茫茫的山林。
“猗窝座阁下~”童磨还在后面喊,“下次再来哟!”
“啊啊,虽然打架的时间有点久,但真是非常棒的一晚呢!”他笑得美滋滋的,“对不对,伊之助?”
“……”伊之助无话可说,“你说是就是吧。”
总觉得你要是表现得再粘人一点,上弦之叁怕是当场就要死给你看了啊。
嗯——死得这么潦草,那也太可悲了吧?
作为敌人,伊之助都得对猗窝座掬一把辛酸泪。
“啊,对了!伊之助,你没事吧?”童磨伸手搀扶着他,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真是谢谢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担心我啊!
“一点事情都没有!就跟按摩一样。”伊之助高冷地拨开他的爪子,扬着下巴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走进自己的院子后,他挺直的脊梁瞬间垮了下去,痛得龇牙咧嘴,漂亮的脸蛋皱成了一团。
他颤巍巍地抬手扶着墙,艰难地抬起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上弦之叁惨无人道的全方位按摩,可真带劲儿啊!
太阳缓缓升起,寺院从夜晚的寂静中苏醒过来,信徒们开始了清晨的忙碌。
童磨则是进入了暗房里,十分耐心地将照片冲洗了出来。
刚接触到这个时代的照相机时,他就饶有兴趣地学习过拍照和洗照片,甚至还在寺院里专门留出一个房间作为暗房。
不过后来他觉得现在的黑白照片不够生动漂亮,甚至比不过他自己画出来的图画多姿多彩,所以很长时间弃置不用了。
现在想来,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纪念嘛。
童磨哼着不知名的轻快童谣,将晾干的相片取出来,笑眯眯地看着。
一张是猗窝座的单人照,斜斜侧着身体,转过头来凝视着照片外。
因为这张照片拍得比较突然,所以猗窝座还没来得及摆起臭脸。
虽说脸上没有笑容,一副平静又冷淡的样子,但在童磨看来真是又酷又可爱呢~
至于另一张合照,整个就是鲜明的反差感。
猗窝座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嘴唇紧抿着,眉头紧锁着,眼神也凶巴巴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童磨则是欢快地比着剪刀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得傻乎乎的。
“唔~如果是彩色的就好了。”童磨将相片放在相框中,摆放在自己房间的一角。
这样子把他的眼睛都拍得灰暗了,明明是那么漂亮的颜色啊。
也没办法拍出猗窝座阁下身上粉嫩嫩的颜色,看上去显得凶了好多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余下的几天,童磨还是来了兴趣,热衷于拿着相机到处拍。
尤其是给小琴叶拍了很多张。
至于伊之助,这两天都在床上躺尸,躺得挺挺的,让琴叶很是担心。
不过他恢复得也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但差不多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童磨正将一张照片塞进相框里,这是唯一的一张他和琴叶、伊之助的合照。
照片中的童磨穿着他的那身华丽庄重的教主服,笑得纯粹而灿烂。
琴叶一身花叶图案的和服,双手交握在一起,脸上带着温柔而明媚的笑意。
伊之助呲着大牙笑着,那张与琴叶极为相似的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看上去真像一家三口……
木门被缓缓推开,伊之助从门外走进来,凑过来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等到相片被摆放在木架子上,他才开口道:“童磨,我要回去了。”
“欸?这就要走了吗?”
童磨抬起头来看着他,明净的眼瞳如同映着光的七彩琉璃,绚丽精美却又泛着一丝荒芜的凉意。
“假期时间要到了。”伊之助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这样啊,伊之助还是打算继续待在鬼杀队啊。”童磨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语气平静而温和地说。
“嗯。”伊之助轻轻应了一声。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大都是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景,却并没有想过要退出鬼杀队的可能性。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
或许一开始加入鬼杀队的目的并不纯粹,但见证过许许多多惨剧之后,他也发自内心地想要阻止恶鬼继续肆无忌惮地残害人类。
他有了自己的理想,于是每天都在努力变得更加强大,更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同伴。
他要与他们并肩前进下去。
“啧,真是固执啊。”童磨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难道叛逆期还没过去吗?”
“不,我想帮助别人。”伊之助表情严肃地说,“但我没办法也没耐心像妈妈那样去救助别人。”
“我热爱剑术,喜欢战斗,所以我要去跟恶鬼战斗!”
他斩钉截铁地在童磨面前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欸——跟我说这些真的好吗?”童磨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真是令人伤脑筋呐~”
“我……不觉得你是恶鬼。”伊之助把脑袋撇到一边,心里也感觉沉甸甸的。
他想到了昨天自己试图从童磨口中打听到一些关于鬼的情报。
当时童磨是这样说的:
“不告诉你哦~”
“就像你不会给我透露鬼杀队的消息一样,我也不想做出这种出卖同伴的事情呢。”
这样的话,让伊之助心中前所未有地生出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压抑和不安。
沉浸在这种令人讨厌的感觉里,伊之助脱口而出道:“童磨,你一直在救赎别人……”
他从妈妈口中得知了,童磨在数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通过教会救助人们,并且始终持续着以救赎为名的杀戮……
“那么,你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恶鬼残害他人而无动于衷呢?”他直勾勾盯着童磨的眼睛。
“没有无动于衷哦。”童磨眨了下眼睛,脸上露出神佛般悲天悯人的神情。
“我总会为那些可怜人而流泪,并且祈愿他们能拥有一个幸福的来生呢。”
他一手按在胸前,用平和而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没有阻止?”伊之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是因为受到鬼舞辻无惨的操控和命令,无法做这种出格的事情,还是说……从未想过要去阻止?
“可是鬼吃人是天性啊。”童磨收起悲悯的表情,“就像人需要吃饭一样。”
“不让人吃饭的话,那多冒昧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伊之助心底一沉,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引导他们像你一样,去杀那些死不足惜的人?”他试探性地问道。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不合理,甚至算得上无理取闹,有太多的理由和阻碍让童磨无法这样做。
但是……
背后的拳头缓缓捏紧,他在等待着一个或许注定会让他失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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