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饿。
一天6两口粮怎么吃？
早上一两稀稀的粥，喝了起码能撑到中午，中午是5两的饭，起码能顶到晚上，晚上……刷锅的水配上树皮草根烤过后磨成的粉，煮一煮，闭着眼喝下去。
能撑到早上。
就这样，每天都得按照任务定量完成当天的任务。
任务是不打折扣的，今天没有完成，那么明天要是也没有完成呢？一天拖一天，这到了最后鬼知道能拖多出来多少天的工期。
还有家里聪明的，就收集草籽，然后弄个小磨慢慢的磨，起码能弄点粉出来。
在林场，老鼠都是稀罕的东西。
或者说老鼠压根就不敢出来。
钟哥说了一个小故事。
有只老鼠钻进了洞里，被人看到了，五六个人硬生生的挖了两米深，挖出来了一窝老鼠。
不管大小直接一烧，内脏都没有掏，弄一些野菜煮了一大锅。
哎……
总之就是一个字 难。
要是家里有那种一大家子的，更难。
只能保证饿不死。
家里的孩子各个都是眼睛冒光，天一亮就窜出去，七八个人一伙的漫山遍野的找东西吃。
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十三四。
至于上学……
老师饿的没力气教学，课早停了。
现在所有人最幸福的就是一个玉米面窝头配上一碗玉米面糊糊。
钟哥这边有170人，加上家属，小500人。
赵常山能做的也不多，想到了院子外面挂的50亩的玉米……
“钟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样……我给你的也不能太多，外面玉米我给你一半，白菜我给你5000斤的，再给你5000斤的大豆，你找地方榨油，留下的豆饼也能充饥用，留下一部分，做成豆腐。
红薯我这边给你2000斤，土豆3000斤，加上上面拨付的，你这起码能过年了。”
“老弟……我……呜呜……老哥谢谢你了，兄弟我提数百口人谢谢你了，谢谢了，呜呜……” 钟哥小40的人，此时哭的就和个孩子一样。
“钟哥，你这不怪我没帮你就好，我也只能给出这么多。”
“不不不，兄弟，这哪能呀，我要是这么想，我还是人吗？”
“行，钟哥，您回去准备车把，晚上了来拉。
还有，你可得给我保密。”
“兄弟，想要有人知道这事，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钟凯风可是知道现在一斤粮食都能打出狗脑子来，更别说这么多东西了。
省着点吃，林场今年能平安过去了。
想到这里，钟凯风又有点想哭了。
不是他不给力，也不是他的关系不硬。
可是……都在吃土，你上哪淘换粮食去。
有了这批粮食，工人每个人一天加上4两，起码保证一天一斤粮食，虽然吃不饱，可也不至于饿的浑身打颤。
钟哥离开了这里，走的很匆忙。
至于是谁让他来的……还用猜吗？肯定是周叔了。
他不来拉粮食，就是在这里等着呢。
赵常山想到了这一点。
半夜2点多，北风呼啸，夜里的温度能有零下30度。
钟哥带着林场的车队来到了大门口。
赵常山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倒进来一辆车，一群人七手八脚用麦秸把车厢周围一挡，然后开始装车。
一车白菜，一车土豆，一车红薯，一车大豆，玉米也装了一车。
最后赵常山拉着钟哥叫俩人来边上仓库，这里有只300多斤的野猪。
钟哥想要说什么，最后赵常山挥挥手，没啥说的，天冷，快点装车。
两伙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谈价格。
既然是周叔让来的，那他肯定能解决好，并且能把握好这个度。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赵常山关上大门。
进屋上床的时候妙蕊靠了过来。
“常山哥，人走了吗？”
“嗯，都走了。”
“常山哥，救助他人，你会是个有福气的人，福生无量。” 张妙蕊在赵常山怀里挤了挤。
“我的也是你的，我有，你也肯定会有的，我们都是有福的人，睡吧，时间不早了。”
…………
钟哥并没有直接回场里，而是拉到了一个小工厂。
这里是面粉油料加工厂。
钟哥要做的就是把大豆榨油，给玉米打粉。
这次玉米打粉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而是直接把整个玉米穗丢进去。
玉米和玉米芯一起磨成粉。
起码玉米芯比树皮好下咽吧。
磨一遍还不够，需要磨三遍后，正正的棒子面才算磨好。
而另一边则是开始榨油。
在磨第二遍的时候，豆饼也加在了棒子面里面一起磨成粉。
别说，加了豆饼的棒子面，还挺香。
大豆油，一桶桶的榨出来，然后封口，运上车。
随行的人，没有一个嫌弃累的。
就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就算啃了几口豆饼了。
可看到棒子面，还是有点咽口水。
明天，最多到天亮，自己就能吃到饭了。
而且还有人时不时的瞄一眼车子上面用雨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野猪。
很多人不争气的又咽了咽口水。
全部加工完，天色已经大亮。
钟凯风松了一口气，一夜没睡。
全部装车后，一行人开着车火急火燎的朝着林场赶。
看到这么多车回来，林场的人都兴奋了。
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些小道消息，说后勤钟主任终于拖到了门路招来了粮食。
果然……这天刚亮就回来了。
看着上面盖着布，这就有点不言而喻。
车厢里面肯定有东西，而且看所有的司机以及跟车的人脸色都非常好看，那么肯定的是，这车上装的肯定是粮食。
果不其然。
钟凯风回到林场的消息让林场场长都急吼吼的跑了过来。
别人不敢扒拉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可场长却干。
一袋子一袋子的棒子面摆在他的面前，最后又卸了一个个的大铁桶，里面装满了油。
在打开后面的货车车斗后，众人看到的是土豆 白菜 红薯。
众人更高兴了。
让众人高兴的还在后面呢，几个人合力抬出来了一头野猪的时候，气氛到了顶点。
所有的风头钟凯风主任出够了，下面该他这个场长的时间了。
大手一挥，上午休息，好好吃一顿，然后把这一上午的时间要补上。
众人肯定答应了，再次大手一挥，厨房帮忙。
于是自认自己厨艺还算过得去的妇女们，纷纷站了出来。
有了妇女的帮忙，大厨有活了，当然是杀猪了。
众人齐心协力下，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窝头，和一碗飘满油花的杀猪菜，都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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