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笑道:“这只是小事，孤不会怪罪你们这些御史的。”
朱柏见朱标还想大包大揽，开口打断道:“韩大人，这件事情太子殿下会如实的禀报给陛下的，一切皆有陛下圣裁，你先返回宝钞局坐镇吧！”
朱标看见朱柏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不由笑道:“小十二，这点小事就吓到你了。”
“小事？大哥呀，你可长点心吧，你知不知道空印的弊端？”
朱标不在意的说道:“韩大人刚才也说了，只是帮着知县把文书带回应天交给户部，能有什么大事，你的心境还是要锻炼啊！”
朱柏恨不得把朱标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脑仁。
朱柏知道因空印案死了多少人，据《明实录》中记载因空印案大明获罪被杀的官员小吏和被株连者高达三四万人。
朱柏缓了一会，说道:“大哥，你知道父皇最讨厌什么样的官员吗？”
朱标没有思考，直接说道:“父皇最厌恶贪官，还是那种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的厌恶。”
朱标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问道:“贪官和空印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比如说咱们兄弟一起做买卖，那是不是要立一个契约，内容还没有写那，你就先在契约上盖上了太子的印鉴并签上自己的大名。”
朱标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咱们兄弟做买卖不用签订契约！”
朱柏一拍额头，说道:“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是比如，比如懂了没？你看，你字也签了，印也盖了，我在契约上写所有的钱财你出，所有的收益都是我的。这样你会同意么？这样不是闹么？”
朱标明白过来了，也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父皇看到的账册只能是户部交上来的，而路上有多少损耗父皇并不知道！”
朱标也是缓了良久，接着说道:“官员拿着空印去户部核对，核对好了直接写在空印上，这其中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缺口是路上的损耗还是官员贪污了？”
朱柏点头道:“是呀，大哥，既然给了空印的文书，那人家还不是想怎么填就怎么填，这样既能欺骗百姓，又能欺瞒父皇，咱们还不好查！”
朱标是了解朱元璋的，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这件事被朱元璋知道，绝对会杀的人头滚滚的。
他抬头看着朱柏，说道:“小十二，这件事情先瞒着父皇，你的锦衣卫给孤去查，孤倒要看看这个天下还是不是大明的天下，查出结果后先给孤看。”
朱柏见到朱标有点支楞起来了，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放心，任何有关空印的情报，弟弟会第一时间拿给大哥看，臣弟会暂时对父皇隐瞒这件事。”
朱标拍着朱柏的肩膀，无奈的说道:“小十二，其实大哥也不想瞒着父皇，可大哥也不忍心看着父皇再背负滥杀的罪名。”
朱柏笑道:“大哥，你错了，父皇根本不在乎这些骂名，而且父皇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你看看那些平民百姓，父皇可是一个都没有杀过。”
朱标叹息道:“就算这样，孤也不希望父皇身上再有杀孽，孤也长大了，可以为父皇多背负一些事情了。”
朱柏说道:“放心吧，大哥，这件事弟弟帮你，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朱标笑道:“小十二，在你心中大哥会为了一点所谓的名声，把自己的弟弟推出去挡刀么？要是那些官员真的烂透了，大哥也是会杀人的。”
朱柏笑了笑，朱标这么说他的心里还真是暖暖的。
——
锦衣卫这段时间忙坏了，青州卫兵器盔甲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朱柏又把官员空白文书的事情都丢给锦衣卫。
蒋瓛说道:“王爷，青州附近的所有锦衣卫暗桩都已经启用了，只发现有白莲教活动的轨迹，还没有发现青州卫的异常，王爷这种事情急不得。”
朱柏回道:“一定要保证暗桩的安全，还有空白文书的事情，有任何情报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本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破坏了太子殿下的谋划。”
“属下明白，一定遵从王爷的吩咐。咱们锦衣卫的暗桩还是太少了，很多情报都不准确，要是再有几万锦衣卫的暗桩就好了！”
朱柏笑道:“蒋瓛啊，你想要暗桩那就自己去发展，你给本王说了也没用，本王也给你变不出人手来。”
皇宫，朱元璋的寝宫中，一位蒙面的人恭敬的跪在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问道:“这几天都有什么事情？挑重要的汇报于朕。”
蒙面人说道:“皇爷，御史苏显帮安阳知县带回户部的赈灾账册，不过账册中夹带着几张空白的已经盖了官印的文书。这件事情已经由韩宜可汇报给太子殿下和湘王殿下了。”
“哦，那标儿和柏儿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蒙面人把朱标和朱柏的对话一五一十的都讲给朱元璋听。
朱元璋听完后，眼角微微湿润，他揉了揉眼角，笑骂道:“朕还没有死，这两个逆子就想着替朕背负骂名。不过湘王处理的还算不错，把暗谍查获的关于空印文书的情报送一份到蒋瓛手里。对了青州卫那边有什么情况没？”
蒙面人回道:“回皇爷，青州那边没有那些老兄弟，暗谍查出来的情报不多，只查到有白莲教活动的轨迹，这件事情已经通过锦衣卫暗桩把情报传回锦衣卫了。”
朱元璋笑道:“不错，密切注意锦衣卫的发展。马儿，你和文辉想不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外面？”
“皇爷，马儿和文辉在明面上已经是死人了，再说了，我们也都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没有想改变的想法，我们现在就希望大明能传承万代。”
朱元璋抚摸着马儿的头，说道:“苦了你们了，按照你们俩的功劳本来是能够封侯的，可你们俩却为了朕选择了这条难走的路。”
“皇爷……”徐司马（马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朱元璋打断了。
朱元璋笑道:“马儿，你和文辉还是叫朕义父吧，你们活着的时候朕给不了你们该有的荣华富贵，但朕给你们一个恩典，你们死后可以葬在皇陵边上。”
徐司马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说道:“多谢义父，多谢义父。”
次日，奉天殿中。
户部尚书吕昶出班道:“陛下，现在宝钞也在稳步的推行了，老臣也没有什么忧虑了，再加上老臣年纪也大了，老臣乞骸骨！”
吕昶的话语刚落，整个奉天殿就变得安静了不少，前段时间李善长告老还乡了，现在吕昶又要乞骸骨，陛下这是要清理老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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