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西问：“真得走了。”
“嗯，一路平安。”顾则臣觉得她一直都很有趣。
像是他做技术工作，他把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林道西她不，她工作的时候又不完全是工作状态，她刚刚骑马的时候他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快乐，真实的快乐不是假的，她就是很快乐。
“走啦。”她挥挥手就走了。
林道西走的时候要把衣服还给他，他没接。
现在的顾则臣他就穿着一件毛衣没有外套，出了酒店他等了一下，暂时没车。
起先他只是慢慢等着，等着等着就急了起来，走出酒店快脚步然后变成了小跑，跑着跑着变成了大跑起来。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坐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走出去没有几步，就遇上了车。顾则臣急急忙忙伸手去拉车门。
司机师傅打趣他：“这天出这么多的汗。”
这汗可没少出啊，他开车送客人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人在跑。
顾则臣说：“师傅，去火车站，麻烦快点。”
出租车在路上飞驰，车窗外一轮圆月当空照，月亮又大又圆。月亮的旁边有一颗小小的星星，一闪一闪。
林道西下了车直奔火车站，她也没有什么行李，和师傅闲聊两句然后下了车，潇洒带上车门。
随手将顾则臣给她的衣服拿在手里。
其实她就真的觉得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出租车的师傅很给力，还是追上了送林道西的那辆车，顾则臣下了车快速跑向车站，终于在她进站前看到了她的身影。
他顶着一头一身的汗。
顾则臣停了脚步。
他的脑门上亮晶晶的，他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嗯。
很安全到了车站。
林道西慢吞吞准备过街，因为对面才是车站，她走了停，停了走。
她皱了皱眉。
她似乎很不喜欢过这个马路。
她觉得太麻烦了。
顾则臣则是看了对面和自己下车的地方，看了很久。
晚上唐娟包了饺子，欢迎女儿回家。
林路北接他姐进门，嚷嚷着：“奶，妈，我姐买车了！”
林道西开车回来的。
没有个人用车，进出那是真的不太方便。
所以她买车了。
林母和唐娟都高高兴兴下楼看了新车，又高高兴兴回了楼上。
唐娟是不该问的话，她向来不问。
问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也搞不明白，不如不问。
反正，她是相信她女儿做的是正经事业，没有犯法，那就行。
林母是一贯，我孙女那就是个好样的，她更是不多管闲事，就把本职工作干好。现在厂里弄了个食堂，林母就负责做饭这块，她只管这些。
碗筷摆好，林珊站在窗户口看了会。
还真是一辆小汽车！
这她哥……得弄出来多少钱啊？
这么张扬，到时候别叫人发现了！
想提醒吧，又怕孩子多想。
她有点打怵林道西，又怕惹了侄女不高兴。现在说话都得让话在嘴里绕两圈，考虑能不能说。
林道西跟着母亲和奶奶上楼，林珊收起手里的扇子。
饺子刚出锅，有点热。
孩子外面跑这么多天，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她就想让林道西进门就吃饭，所以给饺子扇风来着。
“姑！”林道西进门换鞋，看见她姑就乐呵呵叫人。
“哎。”林珊应了一声。
应完一声，心里就想，你说那天是不是她看错听错了？
小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黑脸的人啊？
“一兜肉的！”唐娟给女儿夹饺子。
家里电话响，没等林道西站起来，林路北赶紧去接电话了：“你吃你的，我接！”
他接起来电话，说是厂子那头有事，林路北套衣服就走了。
唐娟看着儿子的背影，又看看女儿。
她倒不是因为林路北没吃饭走了心疼儿子，是……
“妈。”林道西叫唐娟。
“嗯？”唐娟看女儿。
“不用担心他，小北比你想的更可靠踏实，这些事他处理起来很轻松，没想象中的难。”林道西对着母亲解释。
唐娟点点头：“还得学习，他还得学。”
小北吧，不是个聪明孩子，她就总担心。
“我跟他在外地的那两年，他照顾我多过我照顾他，我跟他是亲姐弟，什么话都能说，什么忙都能互相帮。没开国宁的时候，小北自己也有厂，人电褥子卖得也很好，我说句不要脸的话，他可能赚不到我现在赚的这些钱，但林路北脑子不笨，有想法人也踏实。”
不是她做姐姐的夸，林路北真的很有模有样。
年轻小伙子，哪个这时候不想着去谈谈恋爱什么的？
林路北谈吗？
成天守在厂里守在公司。
“妈，你得和我学习，无条件信任林路北，他长大了能扛起一片天了，摔跤了自己也能爬起来。”
林母插嘴：“是啊，小北这孩子稳当。”
那是一点错事都不干，多稳当的孩子啊。
唐娟点头：“妈学着放心，相信他能行。”
唐娟和林道西相处，她事事都听林道西的，林道西说东她绝对不往西去，因为这种相处模式，所以唐娟很擅长去改变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林道西身上能传递出来的讯息，她通通接受。
不接受也不行，林道西强势，她的话，没啥想法。
“姑，吃饺子，好吃呢。”林道西给林珊夹饺子。
林珊就看着侄女这张如沐春风的脸，跟唐娟的抱怨……她也没敢说出口。
“姑父怎么不来家里吃饭？”林道西问。
林珊心想，你姑父敢来吗？
不是你说，你是老板，他们是员工？
“他出去推销产品了。”
“哦。”林道西应了一声，给奶奶夹。
她奶奶吃的是素馅饺子，林道西说她奶：“奶啊，肉多多少少也得吃一点，对身体好。我都找回来了，许愿的那些素你也都吃完了，祖宗还想让你身体好好的看着我，照顾我呢。”
林奶奶是连连点头。
不过你说你的，她做她的！
林珊见林道西不追问陈春强了，试着提了提自己出去跑销售的事情：“……是我们说话不一样啊，还是哪里有问题？你舅妈连着两个月都拿了好多钱。”
林道西看亲姑：“姑，你听过一句话吗？”
林珊一头问号：“什么？”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舅妈跟你听的都是一样的课，我也没有给她开小灶，她一开始出去的时候也是推不出去货，现在能推得出去是她自己付出辛苦了。”
林珊：“……”
那就是说她笨呗？
她也没听出来别的东西啊。
吸吸气，决定还是别问了。
这跟她哥的态度，一样一样的。
林道西又说：“姑，你来求我说想把家里亲戚介绍过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管？”
林珊想，能为啥，不愿意帮忙呗！
林道西：“你们帮了别人的忙，能不能彻底解决别人的麻烦？这些麻烦包括人来了工作能不能留住？工作留不住找其他工作的期间，你们能不能提供住的地方？这些你和姑父都没有想过，只是想着大家互相帮助，最后这个帮忙的结果要我来背。”
“住的地方要我解决。”
“没让你解决，就住我们住的地方……”
“你们住的地方是我提供的，提供这个地方给你们住是因为，那是工作岗位。地方不是你们个人的，你们不能用来招待亲戚。”林道西说：“说得更明白一点，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们的生活我没有必要掺和进去，那也与我无关，因为不是我的亲戚，你和姑父是我的亲戚，所以你们在厂里工作。”
“大家都是亲戚……”
“那姑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总是出力不讨好呢？”林道西直指问题所在：“在那个家里，真的有人真心感激过你吗？你办事的时候大家对着你一乐，办完事又有几个人记得？你若是办不成，为什么别人就对你耿耿于怀的怨恨？想过这样的问题吗。”
唐娟去拉林道西的手，想让林道西别说了。
“妈，我跟我姑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我说实话，姑姑不会怪我。”林道西安抚母亲。
“恨我什么？我又不是没给办！我给他们办，也不是图他们感激。”
她就是图……
“姑你是图大家一家人，要互相帮助。可姑姑，人跟人生活是要拉开距离，要有分寸要有规矩。这个规矩不是隔路不是上眼皮不是白眼狼，这个规矩是为了你我他都好。做人要有底线，你可以为家里亲戚介绍工作，介绍之前先把丑话说明白说清楚，你在这个岗位上赚到了钱，真真实实赚到了，你把自己经历的告诉他们，他们来与不来是他们个人的选择，这个选择你不该承受风险。规矩立好了，丑话说前头了，往后才会有和睦，不然真的出现他们没办法上岗，我不肯卖姑姑的面子，无法解决他们住的问题，工作问题，他们怪你，你能解决吗？不能解决，他们花了钱从老家出来，折腾这么久，搭上路费甚至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怪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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