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瑶华也是用‘归心问道’的方式，最后修炼成神，你们与她的修行方式无异，本该如她一般，早已能够冲击神境。
除非你们有什么地方与她不一样，我想，应该就是你们身上的魔气吧……”
楚澜沉思片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要说这群人与瑶华相比，还有什么不同，那也只剩下“魔气”这一部分了。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兴奋道：“莫长老，按你这么说，我的修行方式，与你们和瑶华，也是一致的，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魔气，这是不是意味着，假以时日，我也能再次跟瑶华一样，步入神境？！”
没有魔气？
莫无双有点讶异地看向眼前这个一脸天真的小姑娘，“你的灵力里已经有一缕精纯的魔气了……
要不是凭着这一缕精纯的魔气，我当时也不会感应到你在凌家，从而找到你。”
楚澜：？？？
什么？她的身体里已经生出魔气了？
莫无双该不会是为了忽悠她安心当这个“魔尊”，开始胡说八道了吧。
“不可能啊，莫无双，你可别唬我，我怎么可能会有魔气？哪怕我确实恨拥月宗的那些人，但是我的心魔也不重，不曾到堕魔的地步啊。”
“如果我没猜错，你之前肯定在梦境或者某些幻象中就见过瑶华了，她身上的灵力和魔气都融入了你的身体。
否则别说你这辈子没生出心魔，也没专门修炼过魔气，就算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修炼专门修炼魔道，你也不会有这么精纯的一缕魔气。”
莫无双神色淡淡地看着愁眉苦脸的楚澜，一副“你以为精纯魔气那么容易获得”的模样。
经过他这么么一提醒，楚澜就想起来了。
当时她杀了穆景宁之后，被皓玄真人用拥月归一的功法，困在灵力空间里时，
她在那个神秘的空间里，将进入了一个梦中梦，在那个梦中梦里，她被《剑谱》逼着跳崖学会新招式破局时，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瑶华青衣的身影。
那时在梦境中，瑶华背对着她，她一直想追上去看清瑶华的样貌，最后瑶华却化作一道光，直直冲进她的身体里。
看来，瑶华就是在那次将魔气和灵力都融入了她的体内。
那次醒来之后，她确实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一种莫名的力量。
她一直以为是那次在危机中，为了摆脱皓玄真人的那个灵力空间，临时强行境界突破而留下的什么病灶……
细细想来，从那之后，她每一次在生死危机关头，将全身的灵力都调用奋力一搏时，身体内总是会涌上一股没有来的嗜血之意。
那种嗜血之意，应该就是来自于这缕精纯的魔气！
忽然她脑海中又出现了当时她在那个异空间中打坐突破境界时，没来由飘进脑中的短句，
这一次她随着那些句子在心头浮现，喃喃出声：
“生死一念间，仙魔非两边。
心正破虚妄，大道自通天！”
莫无双听到她低声反复沉吟着几句短诗，音节模糊，他又有些听不清，一时有些好奇，
“你在说什么？”
“莫无双！我好像明白了！原来这些都是瑶华当时留给我的线索，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我不愧是我啊！”
楚澜被莫无双一问，瞬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激动地直接拍了莫无双肩头一巴掌，然后叉腰仰天大笑，脸上全是自满之情。
莫无双：？？？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
总是一惊一乍的……
他所认识的瑶华，是过么温和持重的一个人，行止有度，宽厚温良。
怎么只是转生而已，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像得了癔症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姑娘。
“还有一句，对，还有一句，‘混沌为始，阴阳相生’！”
楚澜想着想着，突然又激动地拍了莫无双肩头一巴掌。
莫无双这次可不惯着这个下手没轻没重的人。
在她拍上他肩头的那一刻，楚澜觉得的手掌一麻，像是有千根针瞬间刺入。
她直接瞪大眼睛看着莫无双，惊呼出声：“莫无双，你这肩膀是长了刺吗？”
“哼，小丫头你倒是轻点儿拍，我是个人又不是个木桩。”
看到楚澜皱着眉一脸委屈的模样，莫无双摸了摸鼻子，又软声道：“这只是魔气的一点小妙用罢了，以后我教你。”
“真的？”楚澜的眼睛一瞬间又亮了起来，“莫长老，你说我的体内也有魔气，是不是代表着，在同等境界的修为下，我也会比跟我同境界的那些修士，实力更强一些？”
莫无双唇边绽一抹笑容，肯定点头。
楚澜一边揉着发麻的手掌，很快又恢复到了兴致盎然，
“莫无双，我算是明白瑶华的意思了，她最后殉道时刻虽然神境退转，但是其实她已经悟到了如何进入神境的方法了。”
“仙魔本就是从一体所生，都是心的自现，仙魔也不是相互对立的，而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换句话来说，你们虽然被叫做‘魔’，但是只是心有执念，行的却不是魔之事；而中州那四大家族，自诩为‘上等修士’甚至是‘半仙’、‘真君’，但却草菅人命，所行如同魔道。”
“至于‘混沌为始，阴阳相生’这一句，我想，这个意思应该是指，心本无状，无形，无意，就像一张空白的纸张。
但是就是这片空白里，能生出无限的可能，是仙是魔，是正是邪，全凭一念，哪怕已经生出了阴阳，也可以相互流转，而不是一时的念头就盖棺定论，以一时的正邪断人仙魔。”
“莫长老，或许，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明了的‘心修’。”
楚澜目光灼灼看向莫无双，眼中尽是坦诚与超然，流光溢彩。
莫无双一时间被这双眼看得呆住。
仿佛突如其来的故人相逢，让他的心一下变得滚烫。
在这熟悉的目光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千年前，瑶华在给他们传道时，无数次流露过这样的目光，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怜爱着她的子民。
“真好，哪怕经历百千万劫，无论是瑶华还是楚澜，你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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