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黄终于梳理好了孙红红的联系人，用她的话来说：“孙红红，根本没有朋友。”
小黄对清雨总结：“清雨姐，按照你之前的三个逻辑，只筛出孙红红的两个旅伴。”
清雨有点惊讶：“你联系过了吧？你说的旅伴是怎么定义的？”
小黄说：“两个都是女性，她们都是在孙红红离开卫康之后认识孙红红的，经常一起结伴出游。”
清雨又追问：“那其他的呢？比如同学？朋友？”
小黄说：“一个都没有。可能你不信，一个月内的通话记录也就算了，微信也开通2年多了，保留的聊天记录里除了这两个人，根据备注和聊天内容，硬是一个疑似朋友的都没找到。
我都不相信，又把她800多个微信联系人过了一遍，大多都是消费相关的。只有20多个联系人是只有姓名没有备注身份标识的，我发了消息，有几个回复的，都是生活相关的，完全不了解她。
手机通讯录我也简单看了，我记得你说过她有哥哥和姐姐，可是联系人姓名里，连“哥哥”和“姐姐”这两个词也没有。”
清雨不想解释：“小黄，我不是质疑你，你别介意，但是这真的不正常。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了50多年，上学也上到高中，没道理一个旧识都没有。你梳理的原始记录发给我，我过一遍。”
小黄松了一口气：“清雨姐，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请你帮我确认一遍的，毕竟太反常了，我心里没底。”
清雨说：“没问题，你联系那两个旅伴，请她们明天来趟局里，把你已经了解的关于她们的信息发给我。”
小黄说：“好的，两人的约见时间要岔开吗？”
清雨想了想：“不用，约一起吧，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旁边的吴涛说：“小雨，你有没有觉得，孙红红的这个情况和范钢类似？”
其实，即使吴涛不说，清雨也有同感。虽然，现在还不确定孙红红和范钢的联系，但是这两个人，确实有一个共同点：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但是他们都对自己的过去敬而远之，讳莫如深。
根据小黄已经获得的信息，孙红红的两个旅伴是周冰和康婉婉。年龄分别是54岁和48岁，都和孙红红相仿，她们认识孙红红的时间是2004年和2005年，清雨想了想，当时孙红红确实已经离开卫康了。
当天晚上，清雨加班，仔细核实了小黄的原始记录，没有发现疏漏。
第二天上午，周冰和康婉婉来了。一走进询问室，清雨就知道，坐在会议室里的，也是赵凡口中的“富婆”。
两人和孙红红一样，保养的非常好，目测年龄比实际年龄年轻10岁不止。两人都妆容精致，全身上下，珠光宝气。
清雨和吴涛主动出示了警察证，还没开口，康婉婉就焦急地问：“警官，红红姐怎么了？我们这几天都联系不到她。”
清雨不急着回答，反问她：“你们和孙红红经常联系吗？”
康婉婉没当回事：“我们约了红红姐一起去法国，旅行社要和她核对信息，一直找不到她。我们也一直在联系她，红红姐到底怎么了？”
清雨记得孙红红的出境记录上出现过好几次法国，又问：“你们没有一起去过法国吗？”
康婉婉没有理解这个问题，她不解地问：“去过啊，怎么了？”
清雨回答：“倒是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们为什么重复去同一个去过的国家。”
康婉婉这次理解了：“但是，旅行社能去的国家我们已经全都去过了。我们都喜欢法国，那里奢侈品款式新，货品齐全，所以我们会定期去采购。反正也要出去玩，去哪里其实也无所谓。”
清雨点点头：“明白了，我恐怕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康婉婉一愣：“怎么？红红姐被抓了？”
清雨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很抱歉，孙红红去世了。”
康婉婉一脸惊讶：“什么？她得了什么急病吗？”
清雨真的觉得，这位富婆的智商堪忧：“康女士，这里是警察局，如果是因病去世，警察局不负责处理。”
康婉婉很迷惑，她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周冰，又问清雨：“那她是怎么死的？”
清雨盯着她的脸，仔细观察：“她是被谋杀的。”
康婉婉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倍，她保持了这个表情至少十秒钟。之后，她抬头环顾屋内，看到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她的目光停驻了几秒。
清雨正在不解，康婉婉面露尴尬地问：“警官，咱们不是在录什么整蛊节目吧？”
这个脑回路，惊呆了清雨和吴涛，吴涛一脸哭笑不得：“康女士，这里是警察局。您觉得，我们可能在这里跟您开玩笑吗？”
康婉婉向前探身：“我知道了，红红姐肯定是碰到入室抢劫了吧？”
清雨追问：“为什么这么问？”
康婉婉一脸无所不知的模样：“电视剧里说，杀人不是为钱就是为情。可是，红红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啊！”
吴涛笑起来，清雨也想笑，但是她努力忍着，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吴涛。
清雨说：“康女士，还有周女士，案情我们目前不方便透露。现在，我们希望你们能提供所有知道的关于孙红红的信息，可以吗？”
两人面面相觑，但是她们都点头表示同意。
清雨问：“两位，请先说下，你们和孙红红是怎么认识的，平时在一起主要做什么吧。”
这次是周冰开了口，她看上去要比康婉婉稳重很多：“我和婉婉都是旅游的时候认识红红的。我们兴趣相投，后来就一直结伴出游，挺多年了。”
清雨重新核实了小黄记录的她们认识孙红红的时间。
周冰继续说：“我们平时在一起，就是旅游、购物、吃饭、美容之类的。”
清雨问：“你们认识孙红红已经八九年了，你们了解她的个人情况吗？比如财务、工作和情感方面。”
周冰看上去在仔细思考：“她很有钱，也很大方，但是具体有多少钱，就不知道了。她提过，她之前是做医疗器械销售的，具体情况不知道。至于感情，她说她没结过婚，也没听她提过任何男朋友。”
清雨问：“那家人呢？”
周冰回答：“她父母去世了，哥哥和姐姐都在国外，我没见他们联系过。”她转身看向康婉婉。
康婉婉说：“我也没见过。”
清雨仔细思量了一下：“我这么提个问题吧，请你们仔细想一想，和孙红红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你们两个，有听她提过或联系过其他的朋友吗？”
两个人听到这个问题，都不说话了。清雨看到，他们在沉默地思考。过了一会，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下，周冰摇摇头：“警官，听到你这个问题之前，我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想来，在我们记忆中，红红确实好像没提到过别的朋友，至少在我和婉婉的记忆中没有。”
清雨有点失望：“可是，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康婉婉说：“为什么会奇怪？我们只是在一起玩，她不想说的事情，是她的隐私。我们不好问，也不感兴趣。”
清雨觉得目前只能毫无方向地探索一下，碰碰运气：“那你们结伴出行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是为了分担费用吗？比如：住宿拼房或者吃饭点菜什么的。”
听了这个问题，康婉婉真心地笑了：“警官，以红红姐的财力，她才不会在乎这点钱。就算是天天住五星级酒店，能有几个钱？吃饭大不了多点几个菜，吃不了的扔了不就结了。大家一起玩，主要就是解闷，可以聊天，一个人无聊呗。”
清雨心想：可是你们聊了八九年，什么都没聊明白啊！
可是，清雨问出的问题却是：“那你们都聊什么？孙红红对什么感兴趣。”
康婉婉奇怪地看着清雨，回答：“女人嘛，能聊什么？能对什么感兴趣？无非就是电视剧啦，奢侈品啦，化妆品啦，之类的嘛。”
周冰接话：“其实，和红红一起玩很开心。她智商和情商都很高，说话办事都很在行。她很明白，做什么事情能让人高兴。”
清雨不死心：“这么多年，你们就没听过孙红红提过任何交往过的男性吗？”
两人又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周冰有点难堪地说：“有名字的肯定没有。”
清雨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没名字的是怎么提起的？”
周冰低着头：“她暗示过，会去那种高级会所，但是会所的具体名字她从来没提过。”
清雨追问：“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吗?”吴涛在桌子下面踢了清雨一脚。
周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清雨：“我的意思是付费的那种，怎么可能和男朋友一起去？”
清雨闭嘴了，她发起愁来，说了半天，关于孙红红，这两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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