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哪儿的？”那校官见这些人穿得各不相同，有中央军，有地方部队，还有宪兵，很杂。不免疑惑。
“少校，我们是唐长官临行前安排的接管挹江门的部队，请你移交并打开城门。”小五只能瞎扯一通，希望能蒙混过关。
“命令呢？”
“口头命令。”
“那不行，我只接受师部的命令！”
“告诉你，你36师已开始向这儿撤退，你再堵着城门，到时候就算你们的宋希兼宋师长不杀你，长官部也饶不了你。你执不执行？”
小五恶狠狠盯着他。见他还举棋不定，大喝一声“拿下！”
“我执行！”
小五一举手，止住了小虎和刘洪亮。算这家伙识时务。
太阳露出了脸，接防还算顺利。小五在城楼上向空连开三枪，运气大喊：“城门马上打开，城下各部约束部下，顺序而入，有哄抢乱冲者，杀！”
身旁的战士也齐声大喊：“有序而入，哄抢者杀！杀！”
城下渐渐安静下来，城门缓缓打开。
人群如潮水一般穿过城门，一些退下来的士兵见路两边穿着不一样军服战士，手执武器，面色平静的看着慌张的人流，不禁有人问：“你们怎么不撤？”
“不当亡国奴！”
这样的回答，让有的撤退士兵停下了脚步，站在了路边。
人流时断时续，涌向码头的人数是昨晚的好几倍。小五估算现在码头就是平时，运这么多人，也要一天不止，可鬼子会给他那么多时间吗？
临近十点，鬼子出现了。
依靠此处地势狭窄，鬼子兵力难以展开。又以城墙为依托，小五带人用几个梯队轮换防守，在鬼子的炮火下坚持了两个多小时。
正午时分，两架鬼子的飞机前来助阵，一枚高爆弹准确的命中左处的城墙。
一声巨烈的爆炸后，城墙塌陷，形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土堆，缺口被打开了。
鬼子步兵在小型火炮，重机枪的掩护下，开始了集团冲锋。
城头上的机枪被鬼子的迫击炮，掷弹筒敲掉了好几挺，步枪射击是无法阻止大规模的集群冲锋的。
缺口处，小虎带人已和鬼子白刃相见，喊杀声震天。
小五手中的手雷一颗接一颗的甩出，也无法阻止日军如疯魔般的进攻。
可惜燃烧瓶早已告罄，迫击炮弹也一颗未剩，身边的战士也越来越少。
“刘上尉，把手雷全扔完，就带人撤，我下去断后！”
刘洪亮答应一声，扔出手中的手雷。
缺口处，双方的军人搅在了一起，不时有手雷，手榴弹的爆炸，掀上半空几人，这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小五手提两把军刺冲入人群，瞪着血红的双眼，刀刀入肉，军刺过处，血花四溅。
“曲长官，快撤，手雷用完了！”
刘洪亮冲下了城头，一旦连手雷的压制也没有了，后续的鬼子会把他们吃的连渣的不剩。
可撤又哪有那么好撤的。
“滴滴哒”一阵军号声，小五他们身后冲来约有三百来人的部队，清一色宪兵的装束。
这些宪兵一上城墙，便手执花机关，轻机枪，在一片片强雨下，把后续进攻的鬼子压制住，紧接着便是重机枪也上了城头。
小五他们精神大振，两把军刺舞得更快，口中“杀”声不断。
鬼子见讨不到便宜，暂停了进攻，缺口处的鬼子也拼死退了回去。
“我是萧山令。”一个威武的中年军人站在小五面前。
“萧司令，我是外交部警卫科曲山武。”
“外交部的？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萧司令，昨天我派人去龙蟠里联系过你们。”
“昨天在五台山，清凉山打阻击的是你们？”
“对，萧司令，你们怎么没过江？还来支援我们？”
“呵呵，这也是说来话长。”这老军人也用他的话来回了一句。
历史中的这位宪兵司令，从龙蟠里撤至下关码头时，己无船可渡，在毫无地形优势的情况下，率三千宪兵与日军苦战5小时，最终伤亡殆尽，他本人也举枪自尽，决不当俘虏，为国尽忠了。
“萧司令，这儿守不了多长时间，您给我留点武器弹药，先撤吧！”
萧山令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
“年轻人，码头上发生的事我已知晓，你做的很好，比我这老家伙都要做的好。”
他举手阻止了小五要说话的企图，又道：“我是金陵的卫戌司令，金陵的市长，与城共存亡，不能只是句口号，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年青人，你们是国家的希望，中国啊，这近百年的耻辱，望你等来洗刷。做为你的长官，以我的年纪，也当得起你的长辈，我命令你，保全有用之身，日后为国雪耻，为今日战死的将士报仇！”
“长官。”小五还想说些什么。
萧山令一挥手，头也不回的带着宪兵向缺口处走去。
码头上到处是人，江北的船虽被朱大标征集了许多，可在这庞大的人数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五哥！”
朱大标挤了过来。
“你又回来干什么？”
“张长官在那儿盯着。”
“我问你，回来干什么？我说的话，忘了！”
“五哥，我孤身一人，你就是我兄弟，不管你认不认，你不走，我就不走！”
一向圆滑的老地痞居然也有如此坚定刚强的一面。
一股暖流在小五心中流淌。
“好吧，大标，就跟着我吧。”
5号码头上，执勤的士兵与一群撤退下来的士兵发生了争执。
“百姓先走，这是规定！”
“狗屁，老子在前线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才到这儿，你算老几，不让老子上船！”
小五分开人群，冲到那群兵前。
“老子告诉你是老几！”一把抓住那人衣领，另一手一把抓住他的腰带，一较劲，把那人扔下江中。
这一下来的太快，那群兵还未反应过来，周围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己对准了他们。
“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部队的，当兵吃粮，粮从哪儿来，你们不清楚吗？和老百姓抢船，脸可真大。打了几仗，有资本啦？打赢小鬼子了？是男人的跟我走，把船让给老百姓，让他们先走！”
枪声越来越近，萧司令那几百人凶多吉少。
“让百姓上船，快！小虎，你和大标留在这儿，保证这些百姓先上船，我带人先去挡一下。”
又对那群兵吼道：“站在这儿能打鬼子？是带把儿的，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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