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开灯,只借窗外城市余光辨认编号,直奔b区——市监局近三年特种审批卷宗专柜。
指尖划过一排排牛皮纸脊,停在标有“废旧电器技术豁免(2024.03–)”的暗红标签上。
抽屉无声滑出,他抽出全部七份原始签批件,连同电子归档U盘备份,塞进吸尘器底部夹层——那里早已嵌好高速读取模组与加密传输芯片。
数据流无声奔涌,同步上传至楚墨终端。
同一秒,楚墨站在公司顶层观景台,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
窗外,整座城市灯火如海,而他的屏幕正跳出雷诺传回的结构化分析:17份特批文件,对应17家“技术升级试点单位”,其回收设备序列号交叉比对售后维修数据库后,87%指向三家已被樱花国某半导体封测厂远程固件重写过的连锁售后网点——那些冰箱、电饭煲、扫地机器人,根本不是废品,而是被悄悄植入中继模块的“移动信号哨站”。
他闭眼一瞬,再睁眼时,已点开纪委匿名举报通道,附件命名《熔毁协议失效链路图谱》,发送。
紧接着,同一加密包分三路发出,收件人分别是《科技前沿》《南都观察》《信源周刊》总编邮箱——标题统一为:“请查:谁在用百姓厨房,搭建境外数据灶膛?”
凌晨一点十七分,郑卫国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跳起。
上级的声音像冰锥凿进耳道:“你捅的篓子,自己填。”
他翻身坐起,冷汗浸透睡衣。
十分钟后,他驱车冲进城郊废弃物流园,轮胎碾过碎石,刺耳尖啸撕裂夜色。
仓库铁门虚掩着,锈蚀铰链在风里微微晃动。
他推门而入,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空旷水泥地——没有账本,没有硬盘,只有一口倒扣的铸铁锅,静静蹲在中央,锅沿积着薄灰,像一座微型坟茔。
他喉结滚动,一把掀开锅盖。
纸页翻飞,墨迹未干。
他盯着那行字,瞳孔骤然收缩。
而就在他指尖将触未触纸面的刹那,目光忽然凝住——纸页边缘,一道极细的银线反光,从纸背微微凸起,蜿蜒没入锅底缝隙。
那不是油墨,也不是折痕。
是一枚指甲盖大小、表面覆着哑光陶瓷涂层的微型温感记录仪。
外壳上,蚀刻着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微缩铭文:
「熔毁协议·原型机V0.3」
——设计者:白天
铁锅掀开的刹那,郑卫国指尖悬在半空,像被冻住。
纸页翻飞,墨迹未干——是那份刚打印出来的《豁免企业清单》原始稿,页脚还印着市监局内网水印编号:SYJ-2024-0719-b。
他一眼就认出自己昨夜伏案签批时,钢笔尖在“云岭智汇”法人栏多压了半秒留下的微凹墨痕。
可真正让他脊背一凉的,是纸页边缘那道银线反光。
细如蛛丝,却蜿蜒得极有章法,从纸背微微凸起,没入锅底铸铁缝隙深处。
他下意识伸手去抠,指甲刚触到冰凉锅沿,目光便死死钉在那枚嵌在灰垢里的微型器件上——陶瓷哑光外壳,指甲盖大小,表面蚀刻着一行肉眼几乎不可辨的铭文:
「熔毁协议·原型机V0.3」
——设计者:白天
血一下冲上太阳穴。
不是恐惧,是被当场剥皮的羞辱。
他签发豁免令时,连白天的名字都没听过;他烧毁备份硬盘时,以为连灰都该散进风里;可现在,这枚该死的小东西,正静静躺在他亲手倒扣的锅底,像一枚早已埋好的雷针,只等他掀盖的手落下,便把整座仓库、整条证据链、整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之网,全数引爆。
他猛地抬脚,鞋底狠狠碾下!
“咔。”
一声极轻的碎裂音,混在铁皮顶棚漏下的风声里,几不可闻。
陶瓷壳应声崩裂,内部晶粒迸溅,线路板扭曲变形。
他喘着粗气,盯着那团被踩进水泥缝里的黑渣,喉结上下滚动,仿佛真把这枚耻辱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压力传导至压电陶瓷基底的第0.47秒,设备已将最后30秒音频波形压缩为低频震动信号,通过地面共振,以次声波形式向四周扩散。
而三公里外,皖北县城老街深处,陈国强家修铺柜台底下,那台用旧收音机改装的接收端,正无声嗡鸣。
次日清晨五点十七分,天光未明,空气里浮着一层薄薄的潮气。
陈国强蹲在自家腌菜坛子前,手边摆着万用表、镊子、一小卷锡箔纸。
他没开灯,只借窗外微光,将收音机后盖拧开,手指探进扬声器腔体,轻轻一拨——一块指甲盖大的压电片“嗒”一声弹出,表面凝着细密水珠,像刚从井底捞上来。
他把它贴在耳后,闭眼听。
三秒静默后,一段断续、沙哑、带着金属摩擦杂音的音频钻进耳膜:
……“……不能留……全烧……”
(纸张撕裂声)
(打火机“咔哒”)
(塑料遇热蜷曲的“滋啦”)
“……王秀兰……她扫过……别让她……”
声音戛然而止。
陈国强睁开眼,瞳孔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片被灶膛熏透的沉黑。
他起身,抄起墙角那把旧磁棒,又顺手抓了半块冷馒头塞进兜里,推门而出。
城郊废品中转站还在打盹。
晨雾未散,铁皮棚顶滴着水,王秀兰正佝偻着腰,拿长柄扫帚一下下刮着水泥地上的油污。
她耳聋,但眼睛亮得吓人,远远见陈国强来了,立刻直起腰,朝他使劲挥手,又指指自己鼻子,再用力嗅了嗅——那动作熟稔得像呼吸。
陈国强走近,递过馒头。
她摆摆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裹着几小撮黑灰:“昨儿半夜,有车来……烧东西。”她张大嘴,口型清晰,“味儿怪,像塑料混铜线,还带点甜腥——你记不记得?咱厂老车间熔锡炉,就是这味儿。”
陈国强没接话,只蹲下身,目光扫过排水沟口。
那里积着昨夜雨水,水面浮着一层油腻的虹彩。
他掏出磁棒,缓缓探入沟底淤泥。
搅动两下,提上来——棒尖吸着三片焦黑纸屑,边缘卷曲,其中一片稍大,一角勉强能辨出铅印字迹:
……豁免企业清单-密级b……
字迹残缺,却像一根烧红的针,直直扎进他视网膜。
他不动声色,将纸屑裹进锡箔纸,捏成一颗小丸,塞进衣袋最深的夹层。
转身时,他余光扫过中转站铁门旁贴着的值班表——今日清运班次,由“洁诚环卫”承包,车牌号:皖K·7t82x。
这个名字,他昨天在刘桂香给的老周加密包附件里见过——和“黑蛇帮会”名下三家空壳公司的注资记录,出现在同一张资金流水图上。
同一时刻,深圳总部地下七层,雷诺将调取的监控片段投屏放大。
画面里,那辆印着“市政环卫”字样的三轮车,在郑卫国离开后七分钟驶入仓库后门,车斗盖布鼓起,隐约可见金属反光。
他指尖一点,调出车辆注册信息——法人代表:赵德海;关联企业:金鳞劳务外包、云腾物业、黑蛇物流(已注销)。
楚墨站在屏幕前,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将终端上刚生成的一份加密任务简报,轻轻推至雷诺面前。
标题只有四个字:
灶台三号
雷诺垂眸扫过,瞳孔微缩。
任务第一行写着:
【接触王秀兰,建立非显性信道。
方式:以回收废旧电子秤为由,入户检修——需确保其工作服内衬无金属线干扰,便于后续植入。】
他合上平板,抬眼望向窗外。
城市正在苏醒,而某些东西,已在暗处悄然落针。
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雨丝斜织,像一张未绷紧的网,悬在城郊废品中转站锈蚀的铁皮棚顶之上。
王秀兰佝偻着背,扫帚划过水泥地,发出沙哑而固执的“嚓——嚓——”声。
她耳聋,却比常人更懂寂静的裂痕——今夜的静,太薄,一碰就颤。
空气里那股味儿又来了:塑料烧焦的呛、铜线熔断的涩,底下还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和三十年前云岭老厂熔锡炉开炉时一模一样。
她没抬头,只把扫帚柄往右偏了三寸,脚尖不动声色碾过排水沟边一块松动的地砖。
砖缝里,半枚被踩扁的锡箔纸丸正微微发潮。
同一秒,三百米外旧粮仓二楼,陈国强放下望远镜。
他左手捏着一枚黄铜纽扣电池——表面镀镍,内嵌微型Uwb定位芯片与低功耗唤醒电路,外壳经特殊钝化处理,不惧汗液腐蚀,亦不触发金属探测门。
电池背面已用激光蚀刻出极细的凹痕:一道微弯的鱼尾纹——飞鱼团队的暗标。
他没急着动。等。
等王秀兰第三次经过西侧通风窗——窗框漆皮剥落处,正卡着一枚他今早悄悄楔入的磁吸式红外反射片。
“嚓……嚓……”
扫帚声停了。
她忽然弯腰,从墙根拾起一只摔裂的电子秤——秤盘歪斜,液晶屏蛛网密布,正是楚墨授意“回收”的那台。
她掂了掂,朝陈国强藏身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嘴角一扯,算是应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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