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大人抬起头,脸上布满风霜,眼神却定定地看着她。
这人嘴唇哆嗦着:“小.....小霞?”
李小霞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猛的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姐.....大姐?”
眼前这人,竟是她嫁到别处的大姐李小红!
李小红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拉着小女孩往前几步。
“是我。”
“大姐,你怎么来了?怎么弄成这样?”
李小霞冲了过去,抓住李小红的手,她的手粗糙干裂,冻得通红。
看到姐姐这落魄模样,李小霞的眼圈瞬间红了,“大姐,快告诉我,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小红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你姐夫没了,我们也被赶了出来.....村长说你在城里供销社上班,我就带着妞妞来找你了......”
她把身边的小女孩往前推了推,“妞妞,快,叫小姨。”
小女孩怯怯地抬起头,小声喊了句:“小姨……”
李小霞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一把将妞妞搂进怀里,眼泪掉了下来。
“大姐,快进来坐,外面冷。”
她拉着李小红往里面走,又赶紧给刘萍解释,“师傅,这是我大姐,从乡下过来的。”
刘萍见这光景,也明白了几分,点了点头:“快让你姐歇歇,我先看着柜台。”
李小霞感激的看了师傅一眼,拉着李小红和妞妞到后边的休息室坐下。
她赶紧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大姐,你先暖暖身子。”
李小红看着眼前的妹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你姐夫....他没了。”
她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去年冬天他进山打猎,遇上大雪,就再也没回来.....”
李小霞的心猛地一沉,搂紧了怀里的妞妞,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小姨的紧张,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他走了还不到半年,我婆婆和小叔子就翻了脸。”
李小红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
“他的说我是外人,带着个丫头片子占地方,非要把房子收回去,最后硬把我们娘俩赶了出来.....”
她抹了把脸,泪水却越擦越多:“我没地方去,就想回咱娘家看看。
可咱们家里早就没人了,房子也锁着门。
我正抱着妞妞不知道往哪去,李村长看见了,说你们都进城了,还说你在供销社当售货员.....”
说到这儿,李小红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绝望。
“我知道不该来麻烦你,可我实在没路走了.....
就想带着妞妞来见你和妈最后一面,然后.....然后我们就去南边逃荒,能活一天是一天.....”
“大姐,你说啥胡话呢!”李小霞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带着妞妞去逃荒?咱是亲姐妹,我不能不管你!”
她想起姐夫生前的样子,那个沉默寡言却总对大姐非常好的男人,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
不过让她更气的是那刻薄的婆家,姐夫尸骨未寒就把孤儿寡母赶出门,简直丧尽天良!
“他们怎么能这样?太欺负人了!”李小霞气得浑身发抖,紧紧咬着嘴唇。
“大姐,你别担心,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儿住下,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和妞妞!”
李小红看着妹妹泛红的眼眶,心里又暖又酸,。
她摇了摇头:“我咋能拖累你?你刚在城里站稳脚跟.....”
“啥拖累不拖累的!”李小霞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是我姐,妞妞是我外甥女,我不管你们谁管你们?这事就这么定了!”
她站起身,摸了摸妞妞冻得冰凉的小脸:“妞妞别怕,以后跟着小姨住,小姨给你买糖吃。”
妞妞怯生生的看着她,小嘴巴动了动,没敢说话,只是往自己母亲怀里缩了缩。
李小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和酸楚。
她对李小红说:“大姐,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跟师傅请个假,先把你们送回去,有啥话回头慢慢说。”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姐姐和外甥女的住处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不管以后有多难,她都得把这娘俩接下。
这是她唯一的姐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逃荒。
转身往外走时,李小霞的脚步有些沉,心里却多了份沉甸甸的决心。
往后的日子或许会难些,但总有办法过下去。
还没等李小霞迈步出门,刘萍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有个托盘,上面一把花生瓜子,还有几颗裹着糖纸的水果糖。
供销社里的零食偶尔有磕碰损耗,员工们私下分着吃点,向来是心照不宣的事。
“拿着,给你姐和孩子垫垫嘴。”刘萍把东西递过来,眼神里带着体恤。
李小霞接过东西,眼眶又热了。
她轻声道:“谢谢师傅。”
之后,她又转头看了眼李小红和妞妞,同时又对刘萍说,“师傅,我想请一会儿假,先把我姐她们送回家。”
刘萍看了眼缩在李小红怀里、怯生生望着糖果的妞妞,也是点了点头。
“去吧,主任那边我跟他说。”说2着又把手里剩下的瓜子花生都塞进李小霞兜里,“路上给孩子拿着吃。”
“哎,谢谢师傅。”李小霞攥着兜里的零食,心里暖烘烘的,也没再推辞,拉着李小红,抱着妞妞就往外走。
一路上,李小红总念叨:“把妞妞放下来吧,你看她衣服脏的,别蹭坏了你的衣裳。”
李小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妞妞,小家伙正偷偷瞅着她兜里的糖,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她笑了笑:“姐,你说啥呢?衣服脏了能洗,妞妞冻着了可咋整?”
李小红听着这话,眼圈又红了。
走在路上,她又断断续续把这些年在乡下的日子说了说。
她男人在时还算安稳,虽说清苦却也有个依靠。
自从人没了以后,就像是塌了半边天,婆婆家的刁难、家里人的白眼,一桩桩一件件,说得声音都发哑。
李小霞静静听着,心里又酸又气,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帮衬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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