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肖进入审问室。
发现里面什么刑具都没有。女间谍坐的好好地。
郁闷。
这叫什么审问嘛？
赶紧改名！外面挂上刑讯室的牌子！
将能用的刑具全部用上。再配几个医生。万一用刑过度，也可以及时抢救回来。
日谍都是死硬分子，不动大刑，怎么招供？
“是你！”
女间谍忽然开口。
里面正在审问的曹孟奇一愣。
她？
忽然开口了？
之前熬了这么久，她愣是一言不发。
曹孟奇自己都被熬得无精打采的。这个女人还十分精神。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无论是谁来审问，她就是不开口。
没想到，王云肖一来，她立刻变了。
王云肖神色不动。
这个女间谍恨他。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可能是因为上去就扒她的衣服？呵呵。这样就被记住了。切，你是女间谍。你会怕人扒衣服？
呸！
坐下。
侧头看看旁边的笔录。都是空白的。
哦。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居然一句话都没有招供。就说嘛，审问就是浪费时间，直接上大刑。
“弄点牛皮纸来。打湿水。盖鼻子上……”
“不行。”
曹孟奇摇头。
王云肖：？？？
这样都不行？
当她是宝贝？
“哼，这些，都是我们玩剩的。”女间谍冷笑，“邯郸学步，可笑可笑。”
王云肖懒得说话。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必须用大刑。
满清十大酷刑，全部轮一遍，不信她不开口。偏偏某些人还要讲文明道德。
真是的。
她是日寇女间谍啊！和她说什么礼仪道德！
一个个都有毛病！
算了，懒得审问了。回去睡觉。
“你回来！”
女间谍忽然开口。
王云肖驻足十几秒，转回来。依然不说话。
也懒得看对方。
打呵欠。有点困。连轴转好累的。
警校生什么时候来？
真的人手严重不足。
你看，曹孟奇都熬成这样了。李伯齐也全部是黑眼圈。估计昨晚都没睡觉。
“我们一问一答。”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伱一个问题。”
“我们进行文明人的比赛。”
女间谍冷冷说道。
王云肖感觉到了她深深的不服气。
可能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被抓。
按理说，她应该没有暴露的可能。她可能是自信过头了。
切，浪费口水。
先去搞个烙铁。
不信烫不死你。
“我先问。第一个问题，你加入力行社多久了？”女间谍很执着。
“十四天。”王云肖已经计算过了。
从被李伯齐拿枪顶着背后开始，到今天，刚好十四天。
嗯，说起来也是挺魔幻的。新的不能再新的小萌新。嫩的不能再嫩的豆芽菜。警校生可能都经验多一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女间谍的反应忽然十分激烈。
王云肖眯细着眼睛看对方。
觉得丢脸？
应该是吧。
她应该是久经训练的女间谍。
平时应该是十分自信的。易容术也非常好。没想到会突然间被抓了。
还是被一个入职才十四天的菜鸟抓了。
坦白说，是很受打击。
但是，等等！
“你怎么知道是我抓的你？”王云肖发出疑惑。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是易容了。”女间谍咬牙切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丢脸的事。
当然不是害羞。
是不甘心。是还想垂死挣扎。
“你当时没发现吗？”王云肖转头看曹孟奇。
曹孟奇：……
你这话问的。
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吧？
我们还以为是其他的什么目标。谁想到居然是林小妍啊！是你上来就扒别人衣服，确定她是不是易容好吧。
这件事，好像连组长都没有发现。都是你扒掉衣服以后，才确定是易容的。
别人是女间谍啊！肯定能判断出，你才是那个发现她的人。你才是正主儿。
“够了！”
林小妍忽然尖声叫道。
王云肖的反应，让她很受伤。感觉自己的业务能力受到深深的羞辱。
如果王云肖是经验丰富的特务，她栽了就栽了。
偏偏这个家伙完全是菜鸟。
从他进来，她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
栽在这样的人手里，她不服。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总共有五个小组。你们以为我和孟超伟是一组？以为我跟黄志扬是一组？错。大错特错。我自己单独一组。孟超伟单独一组。黄志扬也是单独一组。杀死杜小蝶的也不是孟超伟。是另外一个小组。这是四个了。还有隐藏的一个。每个小组都有七个人。有本事，你们就全部找出来。”
林小妍的语速很快。但是很清晰。
曹孟奇的笔录完全跟不上。但是又没有专门的人笔录。
说到底，第八行动组，其实是一个临时派出机构。力行社的主力，还是在南京。在委座眼皮底下。
以前的蓝衣社、复兴社主力，都跟着去了南京。要让委座看到成绩，那肯定在时刻跟着委座打转。
第八行动组没有那么多专业人员。就连电台也是只有一部。
王云肖皱眉看着林小妍。
怎么就招了？
不对劲。
肯定是假的。想要蒙骗我们。
一个字都不信。
然而，曹孟奇已经兴奋的拉着他来向李伯齐报告了。
“这个女人……”
“狡猾狡猾的！”
李伯齐听完，并没有高兴之色。
他习惯性的用手指敲着桌面上的玻璃，慢吞吞的说道：“已经过去十五个小时了……”
“那也不晚。”王云肖着急的又想去抓人。
“她肯定是计算着，有十五个小时，他们的人肯定都已经切断了所有的联系，都隐藏起来了。我们就算出动，也抓不到人了。”李伯齐摇摇头，“所以才会故意招供。其实是向我们发起挑衅。她还不服输呢！”
“上大刑！”王云肖不假思索的叫喊。
“糙人！”李伯齐一瞪眼，“就知道上刑！你控制得住力度吗？控制不住，当场就打死了。你来背责任？”
“又不会真的打死……”王云肖有点不服气，“先上烙铁……”
“上头要用她换人。”李伯齐压低声音，“我们也有人落在他们那边。得换回来。”
“啊？谁啊？”王云肖条件反射的问道。
“南京那边的。情报科的。”李伯齐没有细说，“总之，上头吩咐了，不能动刑。留着有用。过几天，情报科就会派人来将她提走。我们把人交出去，暂时不用管她了。”
“啊，就这样？”王云肖不甘心。
都没动刑啊！
没动刑就送走？至少上个烙铁……
“不然呢？”李伯齐没好气的看着他，“我才是少校。别人情报科长是上校！高我两级！”
“我们找到了电台和密码本。不是晋衔吗？”王云肖还不甘心。
多好的一个女间谍啊，不动大刑太可惜了。
她估计意志很坚定，不会轻易屈服，正好轮番大刑伺候……
“你啊你……”李伯齐无语。
拉开抽屉，拿出两个纸筒。圆溜溜的。细长细长的。
一个推到左边。一个推到右边。
“你们两个，这几天都辛苦了。每人五十大洋。都拿着。”
“谢谢！”
王云肖立刻伸手接过来。同时乖巧的闭嘴。
领导拿大洋堵他的嘴。他当然得识趣了。
“谢谢！”
曹孟奇也拿过大洋。
他也的确是累坏了。还差点被革职查办。
拿一封大洋，正好安慰安慰受伤的心灵。
“大洋，有的是。”
“但是其他的，你们就不要想那么多。”
“晋衔，要走程序的。没有几个月下不来。有些事，戴老板也无法完全做主……”
李伯齐敲着玻璃，依然是慢吞吞的说着。
王云肖不再搭话。洗耳恭听。
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五十个大洋啊，重量有两斤多呢。
只要大洋足够，干啥都行。
一天不说话，完全没问题。
曹孟奇问道：“组长，你说，她提供的五个小组信息，是不是真的？”
李伯齐沉吟着回答：“应该是真的。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必要撒谎。她是在挑衅我们。还要继续和我们较量。这是她抛出来的诱饵。”
王云肖欲言又止。忽然又闭嘴。
李伯齐瞪他一眼。
“说。”
“为什么说是诱饵？”
“你以为日本人都是死的？不会反击？他们会乖乖的等着我们来抓捕？”
“那……”
“之前，日本人是没有想到，我们会那么快发现他们的身份，找到他们。所以没有防备。但是现在，林小妍被抓了。这几个小组的日本人，估计都警惕了。我们再想毫无防备的抓人。很难了。搞不好，直接拉响手雷自爆。我们的伤亡会更多。”
王云肖：……
好吧，我闭嘴。
日本人的确很疯狂。抓捕并不容易。
之前的那个伪装的黄包车夫黄志扬，就武装反抗。他的小命差点就留在那里了。
可想而知，以后的抓捕，绝对没有那么顺利。
开枪还是算好的。最怕的就是爆炸物。手雷、地雷、炸药包之类的。分分钟几个人就没了。
这东西防不胜防的。饶是曹孟奇也非常忌惮。
“但是，我们也不要泄气。毕竟，我们是有强大支持的。”李伯齐看两人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些泄气，于是换了一副语气，鼓励口气，“戴老板正在和警备司令部协调，以后抓人，直接出动宪兵，出动军队。我们也会加配更多的冲锋枪等大威力武器。总之，我们不能被日谍打败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怎么可能输给日本人！”
微微顿了顿，李伯齐错开话题，“现在，我们可以不管林小妍，重点攻坚孟超伟。必须坐实孟超伟的日谍身份。要找到铁的证据。才能防止有人帮他说话。钱能通神。不知道他背后隐藏着哪位大佬。”
“这家伙也一直没招，皮肉都打开花了，再打担心要送医院……”曹孟奇皱眉。
“林小妍提供的信息，坐实了孟超伟的身份。日本人应该是放弃他了。所以，林小妍才会这样招供。”李伯齐缓缓的说道，“他的那个小组，还有六个人。得想办法挖出来……”
“啪勾！”
“啪勾！”
忽然间，有枪响传来。
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三个人都是互相对望一眼。
响枪？
好像是在附近？
是谁在开枪？是宪兵？还是其他人？
倒也没想太多……
“最好是找到电台和密码本。他的那个小组，肯定是有电台和密码本的。”李伯齐继续说道，“只要找到这些，就是铁证如山。任谁都不敢帮孟超伟说话。他的纱厂，就是咱们力行社的了。”
王云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上头最关注的，始终是这个盛华纱厂吧？
不。准确来说，是每年几十万大洋的入项。如此丰厚的利润，任谁遇到都会心动。
孟超伟完了。
不要说他是日本人。就算不是，也完了。
这句话戴老板说的。耶稣来都救不了他。
因为戴老板要他的纱厂。要每年几十万大洋的利润收入。
“嘭嘭嘭！”
“嘭嘭嘭！”
蓦然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魏勇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青筋暴起，似乎十分愤怒。
“组长，有人在门口开枪。暗算了黄玲和吴春红。”
“什么？”
李伯齐霍然站起。
不假思索的拉开抽屉。拿出两把手枪。扔给王云肖一把。
然后急匆匆的向外走。
王云肖急忙握着枪，和曹孟奇一起冲出去。
门口，躺着两个人。就是之前王云肖遇到的两个女特工。两人都被打死了。都是一枪致命。
想到刚才的枪响。王八蛋。居然是暗算行动组的人。
“是日谍！”曹孟奇愤怒的说道，“他们展开报复了。我们抓他们的人，他们就杀我们的人。”
“没错。”李伯齐点点头，“林小妍就是来察看情况的。我们暴露了。”
“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真是反了。”
“他们占了我们东三省，又在华北搞事，虹口还驻扎着他们的海军陆战队，有什么不敢的？”
“玛德……”
曹孟奇气的骂人。
一时间，王云肖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过。感觉当场要爆炸。很想将所有日谍都抓来，然后全部用手雷炸碎！
开枪都不过瘾！
必须碎尸万段！
王八蛋！
敢对行动组的人开枪！
就在行动组门口！这是嚣张到什么地步！
转身就走。
他要去将林小妍剁成肉末！
被李伯齐一把拉住。
用力挣了挣。没有挣脱。李伯齐力气很大。
“站住！”
“你要做什么？”
“你有本事，就出去抓几个日谍回来，就在这里枪决。”
“枪响了。军警会封锁附近的街道。枪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跑远。只要你们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够将人抓到！”
“算了。不用抓了。直接击毙！带尸体回来就行！”
李伯齐冷冷的说道。
王云肖热血上涌。提着手枪就向外走。
“跟上！”
李伯齐朝曹孟奇挥挥手。
曹孟奇立刻带着魏勇，还有其他三个特工，跟在王云肖后面。
魏勇除了携带手枪，还背着一把莫辛纳干步枪。
远距离射击。手枪、冲锋枪都不好使。莫辛纳干才是最霸道的。
“判断敌人是在两百米左右开枪。”
“如果是近距离的话，他需要逃逸的距离会更远。”
曹孟奇在王云肖身边说道。
王云肖点点头。停下脚步。
“伱们判断一下，敌人可能会朝哪个方向撤退。”
“杨浦。那里人最多。”
“追！”
王云肖立刻转向。
人多没关系。人再多，他都能找出来。
关键是，人多的地方，日寇杀手就没有办法携带长枪。没有长枪，就没有了最致命的威胁。
否则，如果日寇隐藏在百米之外开枪，他还是很危险的。
地图显示范围有限，只有100米。
冲啊冲！
冲啊冲！
沿着日寇杀手可能隐藏的方向追赶。
现在就是赶时间。看谁的速度快。所以，王云肖也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地图有显示。
出现一个红点。
又出现一个红点。
又又出现一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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