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军大杀四方的时候,鞑子使臣宁完我踏进了北京城,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作为大清文臣之首、汉军旗的智囊,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座前明京城的模样——该是颓败的宫墙、萧条的街市、面有菜色的百姓,就像盛京那些老太监描述的崇祯末年景象。
可眼前的北京,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正阳门前,三座新式水泥桥横跨护城河正在修建。
桥头立着两座石雕,左边是持铳士兵,右边是扶犁农夫,底座刻着八个大字:“执戈卫民,扶犁兴邦”。
城门楼上,那面玄黑为底、赤焰纹边的夏字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旗下,一队士兵持新式火铳站立,枪刺在冬日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身着统一的深黑色军装,束腰皮带,绑腿扎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那是一种宁完我在清军眼中从未见过的精气神。
“让开!让开!”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宁完我急忙侧身,只见三辆四轮马车疾驰而过,车轮压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厢体漆成黑色,两侧各有一枚金色徽记:交叉的齿轮与麦穗。
“那是工部的车”,引路的夏朝外交部小官淡淡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骄傲,“从西山煤矿拉来的新式机械,要送到东郊机器局”。
宁完我咽了口唾沫。
街市上,商铺鳞次栉比。卖布的、卖粮的、卖铁器的,各家门前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白漆写着统一格式的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工商司监制”。
更让他心惊的是,几乎每家店铺里,都有一两个伙计在读报纸。
《大夏旬日报》那些粗纸印就的报纸在伙计们手中传递,偶尔有人高声念出片段:“……辽东军报,山海关大捷,王勇将军所部半日破关……”。
“……户部新令,明年春耕,直隶各州县推广新式铁犁……”。
“宁大人,请快些”,礼部官员催促,“陛下午时前还有很有很多事情,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宁完我加快脚步,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盛京,那些满洲亲贵还在嘲笑夏朝“不过是一群流寇占了北京”。皇太极甚至说:“明廷腐朽,才让宵小得逞。
我大清铁骑一到,必摧枯拉朽。”
现在他知道了。
这不是流寇。这是一个正在脱胎换骨的新朝。
穿过正阳门,进入内城,宁完我的震撼达到了顶峰。
前明的棋盘街依旧在,但街道两旁那些破败的官署宅邸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三层楼房,青砖灰瓦,样式统一,每栋楼前都挂着牌子。
“这些都是旧官宅改的?”,宁完我终于忍不住问。
礼部官员瞥了他一眼:“拆了重盖的。陛下说,前明那些深宅大院,一个个跟小城堡似的,藏着掖着,办不了实事,现在这样,各部衙门集中,办事效率提高了三倍不止”。
宁完我感到口干舌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山海关那样的天下雄关,在夏军面前只撑了半日。
这不是兵力多寡的问题,不是一个将领勇猛与否的问题。
这是两个时代的差距。
就像手持木棒的原始人,面对全身板甲的骑士,任你武艺再高,一锤下来,连人带棒砸成肉泥。
午门前的广场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九座铜鼎沿中轴线排列,鼎中燃烧着炭火,青烟袅袅升起。
两侧站着手持新式步枪的御前侍卫,铳刺如林,在冬日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宁完我注意到,这些侍卫身高几乎一致,站姿纹丝不动,眼神平视前方——那是经过长期严苛训练才能有的军姿。
“使臣在此等候”,礼部官员停步,向殿前一位身着黑色军装、肩章上有三颗银星的将领行礼,“林将军,这位是清国使臣宁完我”。
那将领转过头来。
宁完我心头一紧——林云!夏朝情报局局长,清廷悬赏十万两白银要人头的“黑阎王”!
探子说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可那双眼睛却像五十岁的老吏,锐利得能刺穿人心。
林云上下打量宁完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宁大学士,久仰,崇祯五年进士,崇祯七年就投了鞑子,这些年在关外帮皇太极出了不少主意吧?松锦之战的计策,有你一份?”。
宁完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强作镇定地躬身:“将军说笑了,外臣只是奉命出使”。
“奉命?”,苏明哲走近两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奉谁的命?皇太极的?你一个读圣贤书出身的汉人,奉鞑子皇帝的命,来汉人的都城求和——宁完我,午夜梦回时,你可曾见那些汉人先辈的鬼魂?”。
宁完我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将军”,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殿内传来,“陛下有旨,宣清国使臣觐见”。
林云冷冷看了宁完我最后一眼,侧身让开道路。
宁完我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捧着国书,踏上了奉天殿的台阶。
奉天殿内,与宁完我想象的奢华完全不同。
没有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没有琳琅满目的珍宝陈设。
大殿简朴得近乎肃穆:青石地面,白色墙壁,十六根朱漆柱子支撑着高耸的穹顶。
唯一显眼的是正北面那面巨大的黑色旗帜,上面用金线绣着烈焰纹边,中间一个遒劲的“夏”字。
旗帜下,一张宽大的红木案几,案后坐着一个人。
宁完我不敢细看,快步走到殿中,双膝跪地,以头触地:
“大清国使臣宁完我,叩见大夏皇帝陛下!谨奉我皇国书,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大夏国运昌隆!”。
他将国书高举过头。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炭火在铜盆中噼啪作响。
良久,案后传来声音:“呈上来。”
一个侍卫上前接过国书,转身走上御阶,宁完我偷偷抬眼,终于看清了那位传说中的夏皇——
年纪大约二十余,面威严,肤色微黑,穿着一身朴素的深黑色常服,没有任何华丽装饰。
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如深潭,却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光芒。
夏皇翻开国书,目光快速扫过。
宁完我伏在地上,心脏狂跳。
那国书是他亲自起草的,文辞优美,极尽谦卑之能事:大清愿奉大夏为宗主国,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开放边市,互通有无,甚至愿意送皇子为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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