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从姜南絮口中得知，方家不远万里奔来，掐着时间上门来捣乱后，冷哼一声。
“咱们姜家今天办的这场宴会，当真是热闹极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某些人的手笔，暗地里没少忙啊！”
姜老爷子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润慈和，威严冷沉的声音中蕴藏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众人寒蝉若禁没有人敢搭话。
姜南絮站在姜老爷子身旁，沉默地看着一旁脸色惨白，一直在细碎低泣的周婷婷。
吴红梅几次欲言又止，但每每对上姜老爷子的眼睛，还是悻悻然闭了嘴。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方家人被带了过来。
不知道姜明浩到底是怎么审的，方家人看上去除了有些狼狈外，没有任何伤，但人人都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紧张的手脚都在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跋扈、趾高气扬的姿态。
方父方母在看到姜幸运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个两个地都想往姜幸运身上扑。
半路被姜明浩拦了下来。
方父方母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脆就不起来了，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哀嚎。
两人配合着，你一句我一句，一连串道德绑架的话脱口而出：
“幸运啊，养恩大于天，你可不能像姜南絮一样丧良心。”
“我们哪里是什么境外间谍啊！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讨个说法和补偿。”
“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养大，还把你养得这么好，姜家就这么把你抢走了！”
“把你换成了一个被他们养废了的赔钱货……我们来要点补偿不应该吗？”
“怎么就把我们污蔑成了境外间谍了，也太欺负人了吧！”
姜奶奶没忍住，开口打断两人的哭诉：“别一口一个丧良心的赔钱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好好的女儿到了你们家，第二天就被你们嫁了人！你们做的这叫人事！”
“不把她卖了，她不还得吃我家粮食吗！”方父说得理所当然。
方母也在应和：“姜南絮都被你们养废了，我们卖她都赔本了。我们为了培养幸运付出了那么多，结果让你们摘了桃子！”
方父：“养姜幸运花的钱，卖姜南絮都没能赚回来！”
“无耻！”姜守望厉喝一声。
姜守望只觉怒火中烧，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在方家口中就成了他们挣钱的物件！
提到要钱，方父胆子大了些，虽然心底害怕，依然梗着脖子道：“女儿本就是给别人养的，谁带走都是带。带走了我们的女儿，就要给钱！”
姜南絮瞪圆眼睛，气势汹汹道：“你们虐待欺辱了幸运姐姐18年，我们没去找你麻烦你们就该烧高香了。还敢找来，还想要钱，做梦！”
方家毫无遮掩地将这些年对姜幸运做的种种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对姜幸运做的一切，是在虐待她。
“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对女儿太好了，才是害了她，会让她不愿意吃苦，不愿意伺候男人，伺候公婆。”
“我们对她好，以后她怎么受得住婆家对她的不好！”
方家人越说越来劲，甚至对自己养女孩的方法引以为傲。
“从小打骂，她以后在婆家才能习惯。只有对她严格，在娘家挨打被骂，伺候人成为习惯以后才好嫁人，才能受得了婆家的打压，丈夫的打骂。”
“我们只要给她口饭吃，养她长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对人就行了，女孩子上什么学，上学上多了，就跟姜南絮一样学坏了。”
“像姜南絮那样的，上不得台面不值钱，哪里还会有好人家肯娶她，没办法，我才会给她找一个二婚，把她给嫁过去，我是为了她好啊！”
方家人的一套理论震惊到了姜家所有人，并刺痛了他们的心，姜老太太心疼地抹起了眼泪：“造孽，你们造孽啊！”
所有人看向方家人的眼神，厌恶中带着鄙夷，鄙夷中带着憎恨，咬牙切齿地想将方家人千刀万剐。
这时，一直昏迷中的陆宝柱悠悠转醒，多处骨折和挫伤让他完全无法动弹，感觉自己浑身头疼，无助地哀嚎着。
这时方家才注意到倒在一旁的陆宝柱。
看见陆宝柱那张熟悉却满是血迹的脸，和瘫软明显不对劲的四肢。
再加上陆宝柱那不绝于耳的痛呼，方家人惊恐万分，彻底怂了，怕了，老实了。
欺软怕硬的他们就算有千般算计，此时也不敢提。什么补偿？还是命重要，他们生怕自己也会变成陆宝柱那副模样。
方父瞬间吓得尿了裤子，抖着嗓子说道：“孩子都给你们，我们不要了，放我们走吧！”
说完又狠狠地打了方母一巴掌：“就是你这个婆娘非怂恿我来……”
姜南絮冷声问道：“是谁带你们来这儿的！”
“一个男人。”方父说完，又仔细描述了一下男人的长相，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也回答你们的问题了，可以走了吗？”
姜南絮心里有了谱，对着姜老爷子点了点头。
姜老爷子沉默半晌对着姜家人道：“把钱凑一下，现在给方家。”
方父一脸贪婪地数着钱，喜笑颜开。
姜老爷子语气冰冷，不容置喙：“既然我们姜家欠你们已经偿还，你们家欠我们的也该还了。”
方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姜老爷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守义听懂了，马上站出来，高喊一声。
在门口站岗的警卫员们得到指令，进来拖上方家几人就往外走。
“你们什么意思！”方家人挣扎吼叫着。
姜守义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别急，你们先下去休息，明天我会亲自送你们回村。”
方家此时，还不知道姜守义这话的含义。
姜守义朝姜明浩要来，姜明浩从方家嘴里审问出来的那些破事，罗列出的方家罪状单。
比如：卖掉自己家的女孩子换钱。去过黑市买东西。每年都会偷采生产队的粮食带回家，旺仔调戏过女知青等名目，事无巨细。
姜守义将方家一行人连同罪状单，一同送进了方家大队所在的县公安局。
方家老太太也是绝，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跑了一趟警局，竟然说服了旺仔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都认了下来，被判了无期。
但是方家人并不知道，虽然事情是真的，但是因为证据不足，只要他们咬死没做过，再过个一两天就会被释放。
方家人那样对待自己孩子，只把他们送进警局怎么能解恨。
姜守义找上了方家所在大队，给方家上了一记眼药：“方家的所作所为，会让上级误以为你们大队风气不正，大队队员们思想境界不够高……不要让方家把歪风邪气带进大队。”
姜守义走后，大队长和大队支书，立刻开展了一个全村大会。
自此以后，方家人在村里，人人喊打。
无论去哪，干些什么，都会被人提防，受尽白眼和歧视，一时间，方家在大队比下放到牛棚里的人还不招待见。
方家的男丁也无人敢嫁，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凄惨，方家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
方老太太试图缓和一下跟村民邻里的关系，却被大队以“用小恩小惠骗取群众信任为由，对方家人进行了批斗。”
至此，方家人彻底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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