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才，你今天来是又要打我么？”于秀秀故意嘲讽。
“妹妹咋这么说，哥哥那次是一时失手，平常哥哥可是最疼妹妹你了。”于成才勾起嘴角，直勾勾看着于秀秀解释。
呸！虽然她没有挨打的记忆，可不代表她没有其他记忆！
原身小时候经常挨打可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这人惯会仗着阿娘最宠他，将所有错事都推在她身上。
最疼她？我看是最让她疼吧。
于秀秀看着那人装模做样的姿态，只觉得令人作呕。
“你个不值钱的赔钱货，你敢这样和你哥说话！看老娘不打死你。”听听，谁家当母亲的这样骂自己女儿。
看着老太太举起枯树样的手，朝着自己冲来，于秀秀一把抓住于老太太的手腕。
“哎哟，哎呀，你还不放手！臭丫头竟然对自己阿娘下狠手！真该被天打五雷轰！”于秀秀下了狠手，老太太疼的直骂她。
“行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积点口德吧，一大把年纪了，别临到老了断子绝孙！”于秀秀一把甩开老太太的手腕，拍拍凌乱的衣裳。
“哎哟，天啦，作死啦，当女儿的要杀亲娘拉，老天爷，你快看看吧，这不孝的女儿你咋不开眼打个雷劈死她呀，可怜我这大把年纪，还要遭受她的摧残喃……”于老太太顺着力道，直接坐在地上，泼皮耍赖，一口一声来道雷劈她。
于秀秀没搭理她，就任由她犯浑。
夏季，南方一般天黑的晚，这会儿天还大亮，下工的农人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路过于秀秀家就听见于老太太接连不断的谩骂声。
她家院门未关，那些人就围做一团，伸长了脖子，挤着脑袋往院子里瞅。
于老太太干嚎了好一阵，发悄摸着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她的好大儿坐着偶尔来口茶，她的不孝女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表演。
放了背篓，回到饭厅的林友国正揽着媳妇儿，拉着小弟立在一旁，三人看婆婆没表态，只脸色难看的盯着于老太太。
“怎么，我的好哥哥就这么看着？地上凉，可别伤了阿娘身子，惹了风寒。”于秀秀端起茶杯，抿了抿茶水，嘴里的干涸瞬间缓解。
“妹妹，哥哥这是让着你呢，你看外面看热闹的那么多，你不扶阿娘，岂不是坐实了不孝？”于成才阴鸷的看着于秀秀。
于秀秀瞟了眼门外，她当然早就看到了门外那些人，可，又关她啥事，她常年接济娘家，有谁会说她不孝？
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去扶于老太太。
又干嚎了几声，嗓子都干的冒烟，还没见不孝女有所反应。
于老太太索性不叫了，她麻溜儿从地上起来，还知道拍拍灰，瞪了眼于秀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随手拿起一杯水，吨吨吨，往肚里灌去。
她没看见一旁她最疼爱的大儿子，手指用力捏紧，低了头，整个人散发出极冷的气压。
于秀秀感受到不寻常，往于成才看了眼，只一瞬，气压被收了个干净，他又露出标志性的温和表情，仿佛刚刚那只是于秀秀的错觉。
她觉得奇怪，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于成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哐当！
“哟呵，人老了，杯子都不拿不稳了，这不，不小心就摔碎了，秀秀，你不会怪阿娘的对吧！”于老太太得意的看向于秀秀，犹如一只斗胜的母鸡。
她脑中好似有一根弦突然绷紧，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那晚消失的记忆突然想起来了。
那天，她趁天黑之前赶到了隔壁村子，回到于家的时候，于家正巧做好了晚饭。
虽然只有米糊糊，黑面馒头加上山上采的野菜，只有她哥面前放了个水煮蛋。
她从红柳村赶到这里，又累又饿，肚子咕咕叫起来。
“你来干啥，又有啥好东西了？拿出来吧。”于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端着碗米糊糊，呼噜噜喝了口，这才抬起头，看向于秀秀。
于秀秀窘迫的低下头，双手不停的揉搓衣角。
“阿……阿娘，今天没……没有，好东西早就拿回来了，现在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可巧，您那外孙媳妇怀起了，女儿想借100块，去县里瞅瞅儿媳怀的是男是女。”于秀秀舔着脸将来于家的原因说出来。
于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吃食，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正要开口。
“小姑子，你这可来的不巧，昨儿家里的钱才刚拿去给你两个侄儿交了生活费，你看看，家里吃的是啥，哪里有多余的钱借给你。”于秀秀的大嫂刘琴从灶房端了碗米糊糊，放在她男人于成才面前。
呸，她刘琴给于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俩都有出息，于老太太会稀罕你儿媳妇肚子里是男是女？
果然，于老太太看大儿媳开了口，也顺势说道。
“秀秀，你大嫂说的不错，昨儿刚给学文，学武交了生活费，你也知道两个孩子出息，学文可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学武也在镇上读中学，那开销可大了去了，哪里有多余的钱借你。”
说来奇怪，于老太太一辈子作威作福惯了，觉得女儿是赔钱货，反倒对刘琴这个儿媳好的不行，无非就是她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大孙子！
“可……”于秀秀面露难色，在家霸道无比，回了于家，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行了，妹妹，回去吧，今儿你是休想从于家借到钱，别说是没有，就算有，也不借，你不看看自己啥情况，还得起吗你？”于成才喝完米糊糊，擦了擦嘴，这才正眼看向于秀秀。
“哥，你咋这样说！我从林家拿了多少好东西给于家，现在妹妹只想借100块，就这么难？！”于秀秀难得的在娘家硬气一次。
“赔钱货，你咋敢的！跟你哥硬气，啊？知不知道你哥是老于家的长子，你不供着你哥就算了，还敢对你哥大呼小叫，我看你是嫁出去久了，皮痒了是吧？老娘这就给你松松！”于老太太反应极大，她拿了扫帚，对着于秀秀就是狠狠一下。
她疼的吸了口气，她今年都37了，马上就要有孙子的人，竟然因为大声对她哥说了几句话，就被当娘的狠打，她突然就醒悟了，这么些年，好吃的好喝的，值钱的全往于家扒拉，就为了这一扫帚吗？
她哥看着她被打，坐在凳子上吃着馒头，笑的幸灾乐祸。
她嫂子说着‘婆婆别打了’，‘小姑子疼’，实际呢，往边上躲了又躲，甚至偶尔添油加醋，生怕她挨的少了。
老太太终究是老了，没打多久，体力就吃不消，坐在凳子上直喘粗气，那眼神还恶狠狠的盯着她。
“哥，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夏天，河边芦苇荡里传出的声音不？呵呵。”于秀秀抹了把生理性留下的眼泪，说出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都一头雾水，只有林成才突然暴怒，拿起旁边吃剩的碗，朝着于秀秀扔过去。
刺——
碗碎了，血顺着额头，流过下巴，前胸，最后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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