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退缩的动作，霍西楼剑眉微微一拧，神色显而易见的透着不悦。
迫人的视线犹如利刃一般刮在云锦书的身上，就在她以为霍西楼要发火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走了。
“跟上。”冰冷的声音自前面传来。
云锦书一愣，继而赶忙跟了上去。
韩氏说的茶楼和棋社在景都十分出名，那些文人墨客亦或是上了年纪的老者都爱去那里。
“左大人虽是文臣，但很少在外交际，更是鲜少去茶楼棋社那种地方。”霍西楼淡淡道：“他与左夫人鹣鲽情深，下朝后就会回府，连跟同僚应酬都没有。”
云锦书明白他的意思，“将军是说，左大人突然常去茶楼和棋社，其中有隐情？”
霍西楼淡淡额首，侧头用眼角瞥了眼云锦书，不知怎的她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将军，草民去茶楼，棋社那边就辛苦你了。”
霍西楼浅浅地应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了释放威压的人在，云锦书整个人放松不少，见霍西楼走远后她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鼎丰茶楼算是景都城内最大的茶楼，足足有三层高，每层都有唱曲或说书的台子，相对于一二层，三层的装饰华丽许多，还有厢房和专门伺候的小二，那些达官贵人或者想安静谈生意的商人，大部分会选择三层。
云锦书找到掌柜说明来意后，掌柜到时很配合，“左大人平常都是在一二层喝喝茶，大部分都是自己一人。”
“您没见过他与其他人攀谈吗？”
掌柜的摇摇头，又满脸歉意地开口：“小人是没见过的，请大人见谅，我这茶楼人来人往的客人太多了，偶尔不忙的时候看到左大人在，小人会上去招个招呼，若是忙起来，我是真的不记得……”
“那他来的时候，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掌柜思忖片刻，再次摇摇头，“每次来都是要同样的茶，基本上都是坐一到两个时辰，听听曲儿或者听听书，到了时间付完银子就走了，真的没什么异常。”
说话间，又有客人光临，云锦书认出这是朝中某位大臣，于是便没再久留，悄声离开。
待她回到皇城司的时候，霍西楼还未归，云锦书想了想又去检查了一遍左锋的尸体，没有其他发现。
天气炎热，纵使这里有专门制冷的措施，可左锋的尸体还是开始腐烂，发出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云锦书站在尸体旁，一瞬不瞬地看着左锋那张透着死灰的脸，在心里默默道：左大哥，先前实在抱歉，在没有把握之前，我不能让霍西楼察觉到我与你相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害你的凶手，也会帮你照顾好韩姐姐。
“我找你很久了，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追风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云锦书一愣回头看他，只听他继续道：“跟我走，左府又死人了。”
按照追风所说，本来他跟霍西楼汇合后一起去了棋社，棋社老板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信息，霍西楼就提出想见见左锋的随从，等追风去左府询问的时候，管家告诉他，那名随从生病了一直没有当值。
他跟管家一同去找，这才发现已经死亡多时的随从。
“同木匠一样，都是正面被高手一剑封喉。”
云锦书对尸体做了个初步的尸检，随后说道：“伤口干净整洁，凶手手法利落，死者死时应该毫无知觉。”
“现场没有打斗迹象，门窗也没有被破坏，死者很有可能认识凶手，亦或者是因为什么主动给凶手开了门。”
霍西楼在房间查看一番，走到门前问管家：“死者是左府的家奴？”
“回大人，小六子是家奴，他是个孤儿，会些腿脚功夫，夫人就让他跟着老爷做些跑腿的伙计。”
“从左大人出事到现在，死者可有异常？”
管家犹豫了一瞬，又看向一旁的下人小四，“你与小六子是兄弟，他生病这几日可有异常？”
小四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发抖，咽了口水断断续续地说：“小……小六子其实……其实没有生病。”他说完见管家惊愕的样子，连忙跪了下来，“自从老爷出事后，小六子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我就让他出去散散心，他那些活我来帮他干。”
“老爷去世的第三天晚上，我在灵堂忙完以后就回去休息，半夜小六子来找我，还给了我很多钱，说……”
见他吞吞吐吐的不说了，管家瞥了眼神色冰冷的霍西楼，赶忙踢了小四一脚：“将军在这，还敢隐瞒？！快说！”
小四被踹的坐到地上，眼泪都出来了，抽噎着道：“他说……说是老爷让人给他送钱来了，他拿着那些钱去了赌坊，又赢了一大笔，说是老爷在地下保佑他发财，让我……让我跟他一起去赌……”
“你说什么？老爷让人给他送钱？”管家一愣。
“是这么说的啊，小人对天发誓，他真是这么说的！”
一个死的人怎么可能给活人送钱？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有人用钱买通了小六子，让他隐瞒一些内情。
云锦书想到这里下意识朝霍西楼看去，没想到却撞上对方同时投来的眼神，四目相对，视线交汇的刹那，她狠狠一愣又火速收回目光，脸颊一片灼热，呼吸都变得不稳，整个人像被什么定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霍西楼的眼底似乎涌动着什么，就在这时，皇城司的人匆匆跑了过来，“将军，知府何大人求见。”
何青风尘仆仆而来，看样子像是出了城，他三步并两步走来，没等霍西楼问便直接说道：“见过将军，下官刚从二十里外的松陵赶回来，两个时辰前负责修建老王妃陵寝的官员来报，说是那边死了人，下官赶过去发现是一名中年男子，经过调查，您与云公子曾询问过他关于石块的事，下官想着他的死会不会跟左大人的命案有关，故特此来见将军。”
此言一出，云锦书倏地看向何青。
那名运送碎石块的男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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