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霍殇的“激动”相比，霍西楼的表情始终淡漠，见他的反应霍殇也不在意，反而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四弟真是稀客啊，快来——”
被霍殇带着站在大厅里的霍西楼，眸光冷淡地扫视一圈，众人同时感觉背脊一寒，异口同声地行礼：“下官参见四皇子——”
朝中人很少称呼霍西楼将军，只有军中或是皇城司的人才会这么叫他。
云锦书站在侧后面觑了眼霍殇，对方一直嘴角带笑，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还显露出几分亲切，不了解情况的人定会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好。
“起来吧。”
众人直起身后不敢多言，大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了他。
气氛一下冷凝下来。
霍殇笑了笑，“四弟既然来了，今日我们就要不醉不归，来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霍西楼侧头看了过来，双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众人眼看着高高在上的三皇子，表情倏然变得十分难看，随即他又变脸似的看向众人，笑道：“诸位大人稍作歇息，宴会马上开始。”
然后给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就带着霍西楼往后面走去。
云锦书迟疑了一瞬没跟上，一抬眼就看到霍西楼看来的眼神，她心里叹了口气，立刻抬步而上。
“说吧四弟，你到底想问什么，本皇……”话说到一半，霍殇看到霍西楼身旁的云锦书，微微一怔，眸色沉了几分，“这位是？”
云锦书适时上前抱拳拱手，刻意压低嗓音开口：“属下云舒见过三皇子。”
“四弟，本皇子记得你身边的亲卫叫追风吧？”
云舒？
姓云？
霍殇的眸底飞快闪过什么。
霍西楼淡淡道：“他跟本将军一起负责左大人的案件。”换言之，你管不着她是谁。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霍殇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可还是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今日是本皇子宴请宾客的日子，总不能让诸位大人久等。”
霍西楼直接开口：“你与左大人可有私交？”
“与左大人？”霍殇一怔，继而一脸疑惑地摇摇头，“不曾有私交，四弟为何这么问？”
“可是有人看到你们曾好几次私下见面。”
霍殇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也比方才冷了几分，“四弟说话可要慎言，左大人是户部尚书，岂会跟本皇子有私下接触？这话若是让父皇听到了，定会传出误会，四弟可不要再乱说了。”
他的反应早在云锦书跟霍西楼的预料内。
霍殇又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说到左大人的事，真是咱们景朝的悲哀，我们少了个忠臣啊！对了四弟，左大人的案件进展如何？虽说我与左大人没什么私交不太了解他的事，但其他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皇子与大臣有私交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算左锋是户部尚书，霍殇偶尔跟他见个面喝喝茶也不会怎么样。
当今圣上本就不是多疑猜忌之人。
霍殇此时不敢承认，反倒让人觉得其中有内情。
云锦书答应了茶楼掌柜不会乱说话，这时候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殇撒谎。
不过他们这次接触也不是完全没进展，霍殇在隐瞒他跟左锋私下见面的事，正好证实了猜测——
他与左锋的死有关。
“左大人的案件会在限期内破案。”霍西楼目光淡漠地看着霍殇，“现在户部尚书空缺，三哥可有新的人选？”
三哥……
听到这个称呼，不仅是霍殇，云锦书也愣了一瞬。
霍西楼从小性格就比较孤僻不爱说话，所以跟霍家的几个兄长妹妹基本很少接触，再加上后来又去了边境，一去就是好几年，兄弟之间的情感更加生疏。
云锦书就从未听他嘴里说出过“三哥”这两个字，更别提霍殇。
“你……”
霍西楼是怎么了？为何好端端叫他三哥？
巨大的惊讶牢牢攫住了霍殇，以至于他都忘记了霍西楼问他的问题，又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户部尚书现如今空缺，三哥可有合适人选？”
霍殇微微蹙眉，眼下这个关头霍西楼问这个做什么？再多的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霍殇面上故作惊讶地说道：“本皇子当然没有合适人选，四弟你怎会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
霍西楼看了眼天色，又道：“时辰不早了，不耽误三哥设宴，你跟云锦瑶成亲那日本将军会亲自去道贺。”
听他提起云锦瑶，霍殇突然想到什么，弯唇笑了笑：“说起云家，若是没有当年的事，现在你应该就是我的姐夫了，我们也算是别有缘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又是一阵大笑。
宴会很快开始，可因为有霍西楼在，前厅的气氛始终有些冷。
好在有霍殇在，他又是今天的主角，众人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宴会到一半，霍西楼就带着云锦书离开了，此时的霍殇已经喝的脸色红晕，走路踉跄，幸好身旁有人扶着，否则必然会摔倒。
“四弟，四弟——”霍殇紧紧抓着霍西楼的手，“你先别走啊！我们这么久不见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才行！”
霍西楼皱眉，没有说话，可给旁人的感觉就是他很不悦，他在生气。
吓得三皇子府的下人赶紧赔礼，又将自家主子往后拉。
“你们拉我干什么？我要跟四弟好好叙旧，我们兄弟俩很久没见了！”
霍西楼始终淡淡看着，片刻后才说道：“扶你们主子回去吧。”
下人们像是得了特赦令那般，几人一起将霍殇扶了进去。
云锦书站在霍西楼身边，一直目送着霍殇被送进去，皇子府大门口还有很多往外走的官员，他们看到霍西楼又要行礼，霍西楼抬了抬手，转身离开。
“将军，三皇子他……”真醉还是假醉？
后面的话还没问出来，就被霍西楼打断，“左大人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追风——”
追风纵身跳下，“爷。”
“派人盯着霍殇身边的亲卫，一个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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