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波塞冬离去之后，周平又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待确定他真的离去之后，才放下心来。
“唔，得回去了，三舅说今天很忙，出来了这么久到时候碗要没人洗了。”
周平将剑匣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确认没有弄脏后才将龙象剑放入其中。
这剑匣是他幼年时的一个恩人送的，他一直宝贝的很。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先生？”
他的手轻轻拂过剑匣，眼眸深处，追忆之色如潮水般涌动，思绪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他没了父母，却多了一个先生。
虽说是先生，但那位长得很年轻，倒更像是周平的哥哥一般。
他从人贩子手中救出周平后，也许是怕人贩子再来，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
总之他将小周平带在身边，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小周平想管他叫哥哥，但那人只是笑笑，让他管自己叫先生。
“先生，什么是剑啊？”
小周平坐在板凳上，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地方，抬起了头。
他目光所示的地方摆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人，那人同样拿着一本书，只是不同的是，他把书盖在自己的脸上用来遮太阳。
听到小周平问自己，先生动了动身子，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哼声。
翻了个身子，却发现这张躺椅的两侧没有扶手，椅子也不够宽阔，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呦。”先生痛呼着站起身子，揉着自己的腰。
小周平嘴中的话一下子止住了，他觉得自己闯祸了，打搅了先生睡觉，他怕先生恼他。
因为以前在家里，自己只要一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爸爸妈妈就会用藤条打他。
很痛，背上还会有一根根的红色痕迹，很久都不会消散。
要不是他刚才看到精彩的片段，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也不会叫出声音。
但先生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揉了揉小周平的脑袋。
“先生，我听说小孩子被摸头会长不高的。”
小周平扁起嘴，委屈地嘟囔着。
“谁和你说的？”
先生的语气很温柔，声音中难掩笑意。
“我妈妈。”
“她骗你的！”
小周平的脑袋很好揉，于是先生手中加了点力气，狠狠薅他的头发。
“我小的时候我师父也喜欢揉我的头，你看我现在，长得多高？”
先生的手从小周平的脑袋上抬起，又抬高到自己头顶的位置，在为两人的身高作着丈量。
小周平一看，先生确实很高，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妈妈不要他了，但是先生要他。
所以他信先生的！
“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是剑？”
先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刚才是睡着了，但并不代表他什么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知道。
“嗯！”
小周平重重地点点头，将手中的书籍递给先生。
先生接过一看，那书的封面上映着四个大字
——《笑傲江湖》
而其中的一段，就是令狐冲施展独孤九剑的招式。
“你很喜欢看这些武侠小说？”先生挑了一下细长的眉，问道。
小周平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应了一声：“嗯。”
“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我都看过。”
“那有看过仙侠类的吗？”先生兴致勃勃地又问了一句。
仙侠？
小周平琢磨了一会，还是摇摇头。
家里只有武侠类的小说，小周平没看过其他的。
先生有些气馁，但他很快就重新振作了精神，想到他先前的问题，歪起脑袋想了一会。
“剑嘛......”
其实如果要他来说的话，剑就是拿来砍人的武器。
张三不爽砍张三，李四不服砍李四。
等把所有人砍服了，他就算拿一块板砖，别人也得说这是一把宝剑
但这么和一个小孩子说，一点儿也不帅。
先生冥思苦想着，企图动用他贫乏的词汇来说一段很牛逼的话。
那种一听就能让小周平觉得他很Jb吊的话。
“咳咳。”先生闭起眼睛，象征性地清了清嗓。
但他随后又觉得不太保险，悄悄眯开一条缝，看到小周平用一脸崇拜地目光看向他才满意地重新闭上眼。
“剑乃君子器，其形优雅，其质坚韧，剑修者，循剑道而修，于三尺之外取人性命，于三尺之内护己周全。”
“每个人的剑道不同，但大致都可以分为三种境界。”
说着，他伸出三根修长指头，随后缓缓收回其中两根。
“其一，手中有剑，心中却无剑，全凭精湛的剑招克敌制胜，此时剑如臂使，剑招如行云流水，虽无灵动之心，却有杀敌之力。”
“其二，手中握剑，心中亦有剑，以浩荡剑气横扫千军，在这境界，剑与人融为一体，剑气如虹，凌厉异常，既能杀人于无形，亦能护己于危急。”
“其三，手中或已无剑，但心中之剑长存，此刻，剑意凌云，已臻化境，以剑意为刃，杀人无形，护己无双，剑意所至，万物皆俯首。”
先生一边说，一遍晃着自己的脑袋，说了一通自己都觉得牛逼的话，才重新睁开眼，观察着小周平的反应。
小周平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眸之中有浮光闪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先生乐得清闲，边又躺到椅子上，准备再睡一会。
“先生。”小周平突然出声。
“嗯？怎么了？”先生坐在椅子上问。
“那先生，现在在什么境界？”
小周平有些好奇，他见过先生的剑法，很厉害。
先生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啊，这里没剑。”
小周平以为先生是在说自己在第一境界，心中惊奇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只在第一境界。
但不管怎么样，在他的世界里，先生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先生，你一定会变得更加厉害的！”
小周平鼓励道，那模样成功将先生逗笑了。
心中无剑，但......我也没说我手中有剑啊。
【霞离】都是插在兜里的。
“先生。”
“又怎么啦？”
先生用手撑住脸颊，眼皮耷拉起来，他有些困了。
“我能变得和先生一样厉害，成为像书里写的那种大侠吗？”
小周平凝视着先生，眼中似乎闪过坚定的光。
“大侠......吗？”
先生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又狠狠揉了揉小周平的脑袋。
“人不大，志气倒是不小嘛！”
“唔，先生，您又揉我头！”
“都说了，不会长不高的，哈哈哈！”
阳光洒过窗棂，只斜下几缕碎光，庭院不大，一扇破门。
门外，是一群腐朽看客的熙熙攘攘。
门内，是两个孤独灵魂的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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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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