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一丝悄然钻进被窝的凉意让陆柯宁从睡梦中醒来。她穿好衣服，打开窗户，清晨的薄雾似一层轻纱，温柔地笼罩着睿王府。
陆柯宁最喜欢小雨天。
淅淅沥沥，仿佛时间都能慢下来。
“立秋了，真快……”陆柯宁伸手接着雨滴，轻轻道。
天未亮透的光景特别好看。
撑着伞，走在朦胧的雨中。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苏州的园林。
几声“嗖嗖嗖”的剑声传来，打破了现实与幻想的界限。
陆柯宁知道是顾承泽。
荣亲王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快半个月了。
她和顾承泽紧皱的眉头都已消失不见。
是时候，好好聊聊了。
再不聊，麻烦的华阳郡主该回来了。
“珍珠，”陆柯宁轻声唤到，“陪我去泽宁居。”
白衫绿裙，外罩一层几近透明的薄纱衣。
她看着铜镜不由得笑了。
这不正是那首西江月吗？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珍珠拿着菜篮，和陆柯宁挑选了新鲜食材，然后两个人去到泽宁居，开始忙碌。
几道小菜，两盘白白胖胖的饺子。
“去迎王爷吧！”陆柯宁道，她给他送了字条。
“好！”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些紧张。
陆柯宁来回踱着步，始终无法平息内心的紧张，于是干脆走到书桌旁，研墨，铺纸，开始写那首西江月。
前四句写完，她远远近近欣赏了一番，觉得还不错，正准备写后四句，听到大门边有动静传来，便放下了笔。
是顾承泽。
她迎了上去，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王爷！”她行礼。
“嗯！”顾承泽淡淡回应。
“我去……煮饺子……”陆柯宁仍是想逃避。
“你留下，我去！”珍珠真是对她无语。
于是……
不得不面对。
“坐！”陆柯宁。
顾承泽轻飘飘落座，看了厨房一眼，“你和珍珠姑娘情分确实不同，都带她来这里了……”
陆柯宁听了，心里原本的热情一下便落了一半。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她举起水杯，目光看着杯口，“这世上，我能相信的人不多，她绝对算一个！”
陆柯宁说完，仰头将一杯茶一饮而尽。
顾承泽神色稍稍有些复杂。
她和珍珠，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柯宁咽下茶水，同时下定决心，
“王爷，我今天叫你来，是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王妃……但说无妨……”
陆柯宁却被噎住了。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沿着时间线来吧。
“父皇和李公公的病，都治好了，你说的没错，最初得病的确实是父皇……另外，父皇似乎觉得给他下毒之人，不是母妃……”
她看到了顾承泽眼中的惊讶和兴趣。
“但想要水落石出，恐怕还需要时日……”
顾承泽点了点头。
“父皇问我要什么赏赐，我说，还没想好……”
顾承泽微微一笑，“要了个筹码，很聪明！”
陆柯宁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你舅舅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真的尽力了。”
顾承泽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至于……靖王……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自嘲般地笑了笑，“请你相信，我们都不傻，会恪守本分……”
顾承泽眉头稍微紧了些。
说了这么多，关键的问题却仍是闭口不谈。
“还有……”陆柯宁试探着开口，“华阳郡主的事……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本王需要处理什么……”
陆柯宁不顾他话语里的冷漠，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她看上的人是你……执意要嫁给你……”
顾承泽没有说话。
陆柯宁的心不由得凉下来。
这时，刘成突然进来了。
“王爷，陛下诏您立刻进宫……”
顾承泽听了立刻起身，“本王先进宫……”
陆柯宁也站了起来，“不在这须臾片刻吧，王爷，我只是要个答案，几句话，好……对未来有所准备和应对……”
“真如你所说……你也能料定事情怎样发展，无需所谓……我的答案吧……”
在陆柯宁的惊讶中，顾承泽离开了。她一个人坐了好久。
是啊，真要那样，无非两个选择，做平妻，或者她让位。
自己该怎么办呢……
眼泪就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陆柯宁觉得好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阿宁，怎么在这就睡着了？”珍珠摇醒她，“回床上睡吧……”
陆柯宁突然觉得有些冷，也有些累。
真的很想休息，就听话地进了里面，和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珍珠，我饿了……”
珍珠马上跑了过来，“怕你饿，我给你留了点饭菜，你等着，我去热。”
陆柯宁想到了那首词，便来到了案几前，补上了后半段：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珍珠端上饭菜，她吃了两口，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小心饿坏了！多少再吃点！”
陆柯宁点点头，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递到嘴边，突然，一阵恶心。
“对不起……”她干呕了几下，“我……有点恶心……”
珍珠走过去，“好了好了，不吃了！你……没事吧……”
陆柯宁看着珍珠，若有所思。
珍珠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起陆柯宁的手腕，放平，搭了上去……
“我这个月的葵水……一直没有来……”陆柯宁幽幽地道……
“阿宁，你不是……有了…吧…”
陆柯宁抽回手，“我也不确定，距离上次……那个……还不到一月，号脉号不出来，再者，我最近没少吃药，解药目前看我不太需要了，但寒月毒有没有影响身体……我还不能确定，先静观其变吧！不要声张！”
珍珠赞同地点了点头。
“阿宁，你快去休息，我收拾一下，我们回府！”
“珍珠，我想在这住几天……”
珍珠犹豫了一下，“你毕竟是个王妃，就这样离开不像样子，就今晚，好吗？明天我们就回去，阿宁，不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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