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北敬（北京烤鸭的凡名，号天威）的鸭鸭侍卫总共有几只？在下感觉每次见到的好像都不一样。”
落枫猫糕刚把北京烤鸭吃完，一边收拾碗碟，一边瞄几眼里头的两只鸭鸭侍卫，总感觉好像和饭前看到的两只并不一样……错觉吗？
“没细数过，但好像有十几只的样子，他们每一只都是跟随过北敬征战的战友，现如今的和平盛世，也是他们最想要的模样。”
落枫猫糕这个问题稍微有点刁钻了，倒不是问题很难，只是食魂们也不太能分辨北京烤鸭的鸭鸭侍卫到底哪只是哪只，他的问题，属实是问到了大部分食魂的知识盲区了，没看就连鹄羹都回答不出来吗？
“大胆！朕的侍卫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只不过随侍身侧不需要如此隆重的仪仗队而已。”
鹄羹的话显然让这位食魂中的帝王有些不太满意了，只不过他也没生气，作为明初诞生在皇室中的食魂，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只是想要和其他人打成一片的王，不喜欢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样的他…其实也很孤独。
“呵呵~北敬的鸭鸭大军总共拥有约莫十万上下，只是很多鸭鸭都被北敬留在了六界帮忙，并未带来，临行前被北敬带来此处的鸭鸭侍卫，奴记得应该是十只吧？而现在在他身侧的两只鸭鸭，如果奴没记错，应该是鸭一和鸭十吧~”
黑猫是背对着猫糕和食魂们的，但他进去洗手的时候有看到两只鸭鸭侍卫在给北京烤鸭打下手，如果那一眼瞟过没看错的话，那就应该是这两只。
“嗯！爱卿果然慧眼如炬！朕心甚慰！”
北京烤鸭双手抱臂，露出一个非常满意的笑容，看来黑猫确实没认错，因此得到了这位食魂中的帝王的欢心。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食魂化灵也并非动物化人，他们不一定能把非人形的动物分清，但奴……可是有先天优势的昂~”
黑猫注意到聆胤的嘴角沾到了拌饭的酱汁，抽出手帕帮他把酱汁擦掉，顺手把碗收好，拿到了后厨的洗碗机里放好。
“…你有着那个朝代最后的傲气，和你的创造者一样，有着独一份的傲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后世之人都记得的…记得的……”
他正在清理手中沾到的些许油污，却没能注意到小皇帝听到他这番话时那格外复杂的目光，或许对于小皇帝而言，真正让他放不下的，从来不是国破家亡，社稷遗失，而是还有没有人记得他，记得那个盛极一时的王朝，记得他的家人……
“……爱卿真是犯规啊…明明朕…早已经把事情放下了……”
可战场上的无能为力，那最后一场战役中的绝望和麻木…始终夜夜纠缠着他，而此时此刻，亦如初见黑猫时的那般，同样的话语，同样的语气，同样的人…而这次，这位继承了前人遗志的小皇帝…终于放下了那早该放下的重担，愿意朝前看了。
北京烤鸭不是一位软弱的帝王，他不会在人前落泪，也不会露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惹人心疼。
他只会挺直自己的脊梁，迈着最自信的步伐，带领自己的子民，朝着未知的未来前进，前进！
“别低头，旒冕会掉；别流泪，敌人会笑。”
黑猫擦干手，从北京烤鸭身边走过时，他没有回头看，可擦身而过的瞬间，恍惚间，北京烤鸭似乎回到了身穿黑红金三色战甲的时候，而和他擦身而过之人，也从那身大红绸衣扭曲成苍白纱衣的缟素打扮，兵戈铁马声在耳边响起，只是……当画面退去后，再看到的人，依旧是那身大红色丝绸衣物，而非记忆中的模样。
“……爱卿，当初那个牌位…朕能知道是谁的吗？”
在黑猫即将彻底走远时，北京烤鸭还是抓住了他扬起的一片袖角，问了一个除了黑猫，就没有第二个可以回答他的奇怪问题。
“…那个牌位啊…小皇帝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真的还需要从奴的口中得知答案吗？”
黑猫也不着急离开，微微偏过头，用眼角余光看着紧盯着自己看的北京烤鸭。
“……可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时间线…对不上…”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可却在知道的时候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还记得吗？对于奴而言，时间是最没有意义的，还记得奴和你们每一个人都说过的那句话吗？「奴行走在时间的正向，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奴行走在时间的反向，出现在你们的记忆中；奴停留在时间的长河中，迷失前进的方向……」所以，小皇帝~现在的奴，到底行走在什么方向呢？”
“于你而言，奴是在你的面前？你的记忆？还是你所看到的…只是过去的奴留下的一段影像？”
明明黑猫就站在这里，可为什么他们眼中的黑猫会逐渐虚化？
为什么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明明已经抓住的袖角，却有那么一刻从指尖消失不见？
他……
真的在这里吗？
他们所看到的真的是他吗？
还是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仅仅只是一场漫长的黄粱之梦？
从最开始时起，黑猫就没有出现过在聆胤的身边。
他们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寻找家主的血脉。
而他们的家主……
从未存在过。
“别怕~奴一直都在，不必害怕还未到来的结局，因为一切…尚未迎来终局。”
袖角从北京烤鸭的指尖透过，如他身影一般，或虚或实，或实或虚……
“……”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此刻让北京烤鸭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哪怕是在亡灵之城时也没有……
佛跳墙来到北京烤鸭身边，就见他用口型和自己说话，却看得佛跳墙没忍住抬起宽袖捂住自己的口鼻，以免自己发出声音。
而北京烤鸭的口型说的是——「朕记得很清楚，那白衣青年的面容和爱卿几乎一样，但青年怀中的牌位上，用金漆描刻内容为“万法之主、无冕之神、众神之父——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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