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琼瑛是那种自称职场精英式的女人,凡事执着认真,之前,她也是在领导面前认真表现了半辈子。
她没料到,别人却在她老公面前认真表现了,还分别给她老公生下两个儿子!
她差一点,就把要马上离婚,说出了口。
但是,像她这种执着的人,别人轻易改变不了她的真实想法。
市纪委的宋副书记的连环三招,眼看着就要摧毁这种职场精英的心理防线。
向琼瑛稍许沉默了一会儿,就认为,宋副书记这是在攻击自己的弱点。
向琼瑛说:“宋副书记,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宋副书记也不从正面来回答。
“我只想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向琼瑛也不从正面回答。
“当然可以!不过,在没有弄清楚你是否牵涉到你丈夫一案之前,请你保持沉默,不要把刚才的这些事情说出去了,同时,也请你不要随意离开本市。”宋副书记似乎是很认真的在讲。
这是一段废话,宋副书记之所以这么讲,只是想给向琼瑛一种心理暗示。
不料,向琼瑛突然说:“宋副书记,你们高书记呢?在不在这里,我想先与他聊一聊,不然,我这没法回去。”
“高书记?那你去他的办公室…”宋副书记似笑非笑。
因为,高建龙刚去省城开会。
向琼瑛大概猜到,高建龙是不在办公室里,就说:“算了,我就这样回去也可以,但在回去之前,我想以我们侨办的名义,举报一个港归商人,这个人叫蓝起潮,曾经向多位本市领导行贿…”
“哦?有举报材料吗?”宋副书记等她讲这方面的话,已经等了好久了。
“举报材料?我当然会有,我会亲手交到高书记手里。”向琼瑛说。
“高书记明天、后天,应该都在省城开会,你把材料交给我,是一样的。”宋副书记笑着说。
“那我明天再来,我交给谭副书记也行。”
“不给材料我,那你刚才向我举报干什么?”宋副书记收起笑。
“我是向市纪委举报…实在不行,我就去省城…”向琼瑛边说,边走了出去。
就这样放她走?
宋副书记有些迟疑。
但是张红梅没有作安排,并没有讲要对她怎么样,只是想摸一摸她的底牌,看她是否真的手中握有什么证据。
那现在仍然不能肯定,这个女人心理过于强大。
向琼瑛从纪委出来,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她办公室。
而是回了娘家,向琼瑛来找她那早已退了休的爹。
再说毛小毛,林玉俏给她讲事情经过,要她整理成举报材料。
毛小毛听到一半,怎么越听越像是讲她家,讲她哥?
九里山毛家坳,正是毛小毛的老家所在地。
她已经很少回去了,虽然有车。
她记得,是她小叔在“五娘娘庙”的旁边,搭起了几间屋,平时卖些香烛什么的。
林玉俏口里讲的那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可能是她小叔,也可能是她堂哥。
林玉俏讲的两个年轻人,毛小毛怎么感觉,就是她的两个哥哥?
毛小毛尚不能确定,因为林玉俏讲起来没名没姓的。
但是,毛小毛偶尔回去,也确实是看到有人在拜庙。
她那个小叔,四十三四岁了,没有娶到老婆,平日里就是在乡里帮人做些祭神奠亡的民俗琐事,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不是道士。
毛小毛的一位堂兄,比这小叔小三四岁,平时也是跟着她这位小叔学,附近有人家老人过世,都是请这两个人去喊礼读文念经…
这几年,那毛家坳附近的住户,陆续搬走了许多,没搬的,也极少有人回去住,真正还住在那里的,不到十分之二三。
这叔侄二人的生意,也就不怎么好了,于是,把这个“五娘娘庙”修了修,趁些香火钱。
毛小毛没有想过,还有帮人求子这么一些事情,还有,就是她那两个亲哥哥,怎么会跟着在一起?
毛小毛想回去亲眼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毛小毛可不想林玉俏一揭发,真把她的两个哥哥给抓了去,那个可能会要判刑,也说不定。
林玉俏见毛小毛在发呆,也只以为她在思考,在构思该怎么写。
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毛小毛动笔,林玉俏焦躁起来,本来她就心里面很烦,大声讲了毛小毛两句,说她半天都不动手,心里想什么事?
毛小毛突然记上心来,就说,她只听了这么几句,很不具体,要想写完善一点,那她必须实地去看一看…
林玉俏就讲,那里的几个人,似乎很不善,毛小毛怎么一个人去?
毛小毛就讲,她又不是去求子,怕什么?她就讲自己是去求个学,看考研能不能考上?
林玉俏又讲,那五娘娘庙,就是求子的,不管求学。
毛小毛说,那正好,就讲自己走错了地方…
傍晚时分,毛小毛回到家中,只见斜对门的五娘娘庙,仍然是人来人往,山道坡边上,停满了各种车子。
毛小毛忙去寻她老娘,她老娘也在那边帮忙,帮着售卖钱纸香烛。
见自家幺姑娘回来了,这女人忙过来问:
“今天怎么回来了?你爷爷去找你办事,办妥了没有?”
毛小毛却问:“我爹呢?家里怎么没人?”
“你爹今天去城里了,你爷爷时刻碎碎念,每天要咒上你几遍。
今天中午又来咒你爹,要他进城去打听打听,看你伯父的事情,了结出来了没有。
你爹可能找你去了,我还以为,你是送你爹回来…”
“我哥呢?”毛小毛又问。
她老娘就朝庙旁边的房子努了努嘴巴,然后小声的说:“在帮你小叔作法,替人解厄呢!”
“大哥二哥都在这里?”
“在!都在!”
“娘,那你跟我回去,我跟你讲个事。”毛小毛赶紧拖她老娘走。
“我这里正忙呢!”
“等下再过来,先跟我回去,真的有要紧的事。”毛小毛拉着不放。
“有什么事,你就讲呗!你这幺女儿,等下让你爷爷见到了,不打你几棒子,只怕收不了场…他回来讲,你让他给你叩头…”
毛小毛的妈妈讲了一串的话,差点把毛小毛气走。
这女人在继续给人点香烛纸钱,不肯跟毛小毛一起回家,毛小毛只好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毛小毛刚走到自家坪里,她爷爷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手里抓着一根竹扁担,走上前来,照着毛小毛就劈。
好在离得稍有点距离,毛小毛连忙后退几步,才躲过了接连劈来的两扁担。
这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子,使了两扁担,自己倒弯腰喘上气了,一只手拄着竹扁担,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膝盖。
“你还来打我,大祸临头了,你都不晓得,只怕到时候,你死了都没人埋。”毛小毛气得说了一句狠话。
“你还敢来咒我?咒我死了没人埋?我告诉你,我死了不靠你,姑娘都是别人家里的,果然没讲错,靠不住,孙女就更加靠不住。”那老头连讲了几句,又喘上了。
“你以为儿子、孙子就靠得住?”毛小毛顶了他一句,“都关进去了,我看你怎么靠?”
那老头子听了,忽然直起腰来,又横扫一扁担。
毛小毛防着呢,一直保持着有效距离,只后退了一步,就躲过了这一竹扁担。
倒是老头子自己没抓住,又用力转大,那根竹扁担就飞了出去,撞到一丈开外的墙壁,掉落在地。
“气死我了!这都敢咒,咒我的儿子孙子都坐牢,我真的不知道,你爹和你娘,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都是被外人教坏了,教成了蛇蝎心肠…”老子连骂了几句,又喘又咳起来。
他这是讲,毛小毛的姨父把毛小毛教坏了,是毛小毛的姨父硬要她去读书,还给她出生活费。
“我看你教的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好的!你看我小叔,干的是什么事,迟早把一家人都害进牢房里去!”毛小毛又回了他一句。
气得那老头子,又是跺脚,又是捶胸的。
这时,毛小毛的老娘跑回来了,她可能是远远的看到了毛小毛的爷爷,站在坪中间。
不等她老娘开口,毛小毛就对她说:“去把大哥二哥给喊回家,我回来,就是告诉你这个事情,别等进了牢房再来跟我哭哭啼啼,那时候就晚了,我没什么能力能保得了你们。”
毛小毛一秒都不想多呆,说完了就走,她的车子开不进来,这边路都堵上了,就还停在山坡的那一边。
她老娘追过去,一直追到她停车的地方,毛小毛已经上了车子,见她老娘到了车窗外,就又对她老娘讲了一句:
“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哥他俩干的这个事情,有人迟早会要抓他们去坐大牢,你赶紧去把他们叫回家,一棍子赶出去,让他们去外地打工。”
“什么?你讲的这些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她那老娘还在那里发愣,毛小毛已经启动车子,她感觉太难受了。
回到市里,已经是深夜了,林玉俏还打来了电话,问毛小毛回来了没有,又说她不急,让毛小毛慢慢写,明天下午给她也可以。
而毛小毛已经收到她那个伯母向琼瑛发来的微信。
微信信息上讲:如果丁有才不肯出面,自有人会帮她出面,到时候,丁有才进去了,只怕你也得跟着他进去!
毛小毛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她把这一条信息截屏,发给丁有才。
毛小毛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事也不再想了,听天由命。
毛小毛上楼,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见门口蜷缩着一个人,背靠着门,坐在地上。
这就是她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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