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认为,既然能从内部撕开裂隙逃出,那么从外部,或许能真正打破囚笼,甚至反过来掌控它,一劳永逸地解决根源问题。
战神却没想过,这次没有至高天领头,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或者说,某种意志让祂忽略了这一点。
于是,祂带着几个有同样想法的神明,再次回到蓝星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迎接祂们的,是日月黑潮,以及蓝星的降格捕捉。
神明们相继在疯狂中自我瓦解,或沦为毫无理智的污染源。
战神凭借其强大的韧性与战斗本能,在疯狂中残存了最久,但也化作了如今这团只知道吞噬、增殖、发泄无尽愤怒的血红人影。
祂的记忆,最终定格在无数次“清洗”的碎片中——
蓝星一次又一次诞生文明,那些文明在发展到某个临界点后,被红月、黑潮、或是其它更诡谲的方式抹去,偶尔有极少数文明被“投放”出去。
但更多的,连同他们的神只信仰,一起归于尘土。
上帝、天尊、奥丁……这些在后世神话中辉煌无比的名字与概念,不过是轮回中,智慧生命对某些高位生灵的投射。
而这些高位生灵的终结,往往对应着一次彻底的“清洗”。
姜林还“看”到,蓝星上类似回死废墟这样的地方远不止一处。
深海中沉睡着巨大鲲影,极地冰川下冰封着扭曲巨蛇,某些古老的山脉深处回荡着低语……
祂们都是不同时期、以不同方式被困于此的高位存在,其中绝大多数状态比眼前的战神更糟。
有逃离者。
但祂们都不约而同的回来了!
这就是蓝星,一个循环的坟墓,仿佛有某种归乡的诅咒,约束着所有从这里离开的生灵。
记忆追溯在数秒内完成。
当姜林收回手指时,“嗡”——血红人影庞大的躯体开始崩解,化为漫天飘散的血色尘埃。
像是完成了某种执念,祂的灵性再也无法维持。
血云消散,露出灰色的天空,血肉裂隙迅速干涸,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回死废墟,似乎真的成为了“废墟”。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能证明这里曾有一位疯狂恐怖存在。
姜林落回宁韵身边,他眼中的星旋似乎更加幽深了一些。
宁韵拍了拍脸,听到声音后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种绝对的寂静太让人恐惧。
“祂是谁?”宁韵忍不住问。
虽然异神解决得很轻松,但她也直观感受到血红人影的强大。
“一个归乡者。”姜林淡淡道,“一个曾逃离囚笼,最终被囚笼彻底吞噬的……旧日支配。”
“你可以称祂为……战神,或者兵主,又或者任何一个文明曾赋予战争神只的名号,名字没有意义。”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凝聚的一小团暗红血芒,那是战神的最后一点本源印记,蕴含着祂的少量权能和记忆碎片。
“不过,祂的记忆很有价值。”姜林将这团血芒收起。
宁韵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像在听故事。
姜林则是有些失神,他想到很多事。
在系统的帮助下,蓝星有许多文明遗留都成了求生者,就如他,或者星轨织姬等……
的确有不少人试图回蓝星,杳无音讯,但大部分都如星轨织姬这样并没有想过回来。
那导致战神执意回来的那种影响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一个正常生灵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会重回险地。
还有战神时期最强的神明至高天,曾带着众神离开蓝星,后面为何突然消失?
还有他自己,为了‘钥匙’回蓝星,是巧合吗?
……
“那我们接下来要……”
宁韵的声音打断姜林的思绪。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凭空窜出,落在姜林脚边。
刚一出现就狠狠舔了舔姜林的鞋子。
是墨斑。
它看起来有些疲惫,油光水滑的黑毛沾满了某种粘液,两只后腿打着颤,狗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主!您总算出现了!”墨斑吐着舌头,“我最近可太不容易了!”
姜林看了它几眼,皱了皱眉。
“让你找钥匙,你去找母狗?”
“汪……”墨斑在地上打了个滚,做出可怜的求饶姿态,“主,我保证没耽搁时间,我很快的。”
它狗脸委屈巴巴,尾巴摇得和风扇一样。
“啊这?”
宁韵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在她面前的时候,墨斑要多神气有多神气,就差把傲字写在狗脸上。
她还以为这只狗有多厉害,结果在异神面前居然是这副姿态。
强烈的反差让她眉毛挑了又挑,唇角都在微抖。
姜林看着墨斑身上的液体,也很不理解一个概念生物怎么会有这种生理需求。
但正事要紧,他也不想管墨斑的破事。
“线索找到了?”
墨斑见他不计较,连忙起身跪舔:“找到了!我跟着其它钥匙的指引,找到一片山,但那里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有多不对劲?”姜林收回脚,有些不耐。
墨斑压低声音,狗脸上露出拟人化的严肃:“我想着直接拿到钥匙,结果根本进不去,或者说我进去了,但不知怎么又出来了,我没有记忆。”
“具体位置呢?”宁韵看出姜林的不耐,直接问重点。
“说不清,那地方很怪。”墨斑甩甩头,“但本大……我留下了记号能感应到,那里……嗯,按照大概方位,叫昆仑墟,反正是一片看着像山,但又不是山的鬼地方。”
昆仑墟?
姜林眼眸微动。
结合蓝星神话,昆仑常被视为天帝之下都、众神之所,连接天地。
如果钥匙真的在这个地方,倒也合理。
“准备一下。”姜林对宁韵说,“我们去那里,这里的残局,交给你的异化物慢慢转化。”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持续现世消耗不小,尤其是在刚进行一场权能对抗之后。
“我需要调整状态,抵达昆仑墟附近前,由你主导。”
“好。”宁韵紧盯着姜林,直到他消失才收回目光。
心里空落落的,又有些兴奋。
亲眼见证了刚才的战斗与异神的强大,她心中的敬畏更深。
没来由的,她想要更靠近一些,也不知是力量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她出神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黑纹白斑的狗脸。
“你干嘛?”吓得她连忙后退一步。
只见墨斑人立而起,双爪抱胸,已经恢复傲气姿态。
“小娘们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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