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海狂喜叩首。
“谢老祖宗恩典!”
秦凌云亦激动拜谢。
又寒暄几句,秦镇海识趣告退。
院中只剩云生与秦凌云。
少年紧张又期盼地望着云生。
“你很紧张?”
云生微笑。
“是……不,不是!”
秦凌云深吸口气。
“只是……我资质愚钝,仅踏上八千九百重天梯,未能登顶。”
“每每思及,便觉自己或许终难企及大道巅峰……”
他语气低落。
云生静静听完,认同地点头。
“你确实是我见过的人中,天赋最差的。”
秦凌云面色一白。
云生话锋一转。
“但大道漫长,初始天赋并非一切。”
“你心性坚韧,勤勉不辍,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大不了实在太菜了,用造化果逆天改命,提升资质就行了。
秦凌云眼中重燃光亮,如若是别人,他可能不会信任这番话,但说这话的可是帝君大人,位于人族顶尖强者之列。
别人的话或许还有待商榷,但是自己老祖宗总不会骗自己吧。
云生却暗自摇头。
此子心事实在太重,执念深则易生魔障,于修行不利。
修行之前,需先将心静下来。
云生想了想,开口道
“从今日起,你暂且忘掉修炼之事。”
云生取出一支普通画笔与一叠素纸。
“持此,去书院或者天州各处行走。”
“见到什么,便画下什么,不求形似,无需技法,只需将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感如实描摹。”
“何时画出一幅你满意的画作,何时再来见我。”
秦凌云一怔,修行的时间那么紧迫,为何不是传授功法秘术。
秦凌云有些犹豫,觉得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之上。
但是转念一想,老祖宗是不会害自己的,云生的境界远超于自己,他所见到的风景也不同。
他既然这样安排,就自然是有着他的考量,自己遵循便是。
秦凌云双手接过画笔与纸,点头道。
“是,弟子遵命。”
行礼后,便转身出了院子,当真依言去寻找可入画之景了。
秦凌云离去后,云生对白眉道。
“看着点那孩子,若有实在想不通的困顿,点醒一二即可,不必过多干涉。”
“是。”
白眉躬身领命。
他知晓这位帝君行事看似随性,实则自有深意。
秦凌云心结太重,强灌道理无用,需以水磨工夫徐徐化之。
这时候,一阵倦意缓缓漫上云生的灵台。
自离开雪天禁地,到秦家一行,再至书院点化白泽,这段时日他清醒得确实有些久了。
体内的世界正在不断地增幅着力量,这些新生的力量他需要在沉睡中将其消化。
他掩口,打了个哈欠,眸中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沉睡之前,尚有些琐事需安排妥当。
他下意识地意动,想开启体内那方独属于他的影子世界,召唤影卫。
念头刚起,却忽地顿住。
是了,影卫已不在身边。
当初他以为自己此番终究难逃寂灭。
除了剥离部分本源法相,以秘法炼成几件器物,准备留赠可能的故人之后,他也将统御那支特殊影卫的令牌留下,如今应当又回到了云辰的手中。
如今意外归来,诸事纷扰,尚未得暇去取回。
也罢,倒也不急在一时。
云生心念微动,身侧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一道清气自他体内分离,迅速化形。
转瞬间,一个与他容貌、衣着一般无二,只是身形略显虚幻的身影便立于身侧。
其气息虽不及本体那般浩瀚不可测,却也巍然磅礴,赫然是足以镇压一方的圣人境修为。
“你去云州。”
云生对这道分身吩咐。
“找到马家与赵家。”
“看住他们,白泽一家的因果,须得由他亲手去了结。”
“这是他的道,亦是他的劫。”
“在此之前,别让这两家出什么意外,也别让他们跑了。”
“若遇必要,可出手镇压,留口气便行。”
分身并无多言,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领命。
随即一步踏出,身形悄无声息地淡去,径直破开虚空,朝着遥远的云州方向而去。
圣人出行,虽不至天地异象随行,但若有大能者感应,必能察觉那股划破长空的道韵。
但如今许多人族强者都已前往混沌仙域,圣人战力有限。
在这方世界,圣人就已经能够畅通无阻。
安排既毕,云生再无挂碍。
“若有事,唤我即可。”
云生向白眉嘱咐,白眉连忙低头应下。
云生走回院内那方惯常休憩的简朴竹榻旁,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便和衣侧卧而下。
竹榻发出细微的吱呀轻响。
合上双眼的刹那,他周身那若有若无、与天地万物隐隐共鸣的玄妙气息骤然内敛。
而后缓慢地开始流转。
云生的呼吸变得绵长而细微,几不可闻,胸膛的起伏也近乎停滞。
只有周身自然流转的朦胧道韵,让人知晓他还活着。
白眉见状,神色肃穆。
他双手捏诀地在院落四周布下数层强大的禁制。
既有防护之能,亦能隔绝内外声响,避免任何意外惊扰云生的闭关。
嗯……如果睡觉也算闭关的话。
那云生现在确实是在闭关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然后退至院门之外,目光低垂,心神却笼罩着整个书院核心区域。
白眉一边为云生护法,一边等待云生的出关。
……
云州,毗邻山脉的边缘大州,资源丰饶却也势力纷杂。
马家与赵家,乃是云州境内毗邻而居的两大修行世家,盘踞已有数千年。
族中皆有超脱者大佬坐镇,在方圆千里内算得上是地头蛇,行事颇为强势。
数月前,两家因贪婪白家中的机缘,为夺至宝,两家联手,暗中屠灭白家满门。
白家灭族,家族基业也被瓜分殆尽。
唯剩白泽流落在外。
此事在也曾掀起些风波,但修仙界弱肉强食乃是常态,时间一久,便也少有人提及。
这一日,马家议事堂内。
家主马元洪正与几位长老商议如何应对近期妖兽山脉的异动。
赵家家主赵昆也赫然在座,双方虽因利益时有摩擦,但在面对外部威胁时,倒也能暂时联手。
忽然,堂中所有人,无论是法相境的家主长老,还是侍立一旁的聚灵期子弟,皆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
仿佛有无形的高天目光垂落,将他们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笼罩心头。
虽不猛烈,却如冰水浸透骨髓,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之意。
“谁?!”
马元洪惊骇起身,神念疯狂扫视四周,却一无所获。
赵昆亦是面色大变,指尖灵力暗聚。
然而,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息之后,心悸感如潮水般退去,威压消散,仿佛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但堂中众人面面相觑,额角皆有冷汗,皆知那绝非幻觉。
“难道……有准圣前辈路过?”
一位马家长老声音干涩。
马元洪脸色阴沉,缓缓坐下,心中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安。修
行者的灵觉往往不会无的放矢。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马家祖宅最高的飞檐之上,一道虚幻的白衣身影正静静伫立,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宅院。
云生的分身已然抵达,并且完成了初步的标记。
在他眼中,这两家上下所有人,从家主到仆役,其气息、血脉、修为波动,都已被他悉数刻印。
此后,方圆万里之内,任何与这两家核心血脉相关之人,但凡有异动,都难逃他的感知。
分身寻了马家后山一处僻静的古松树梢,虚虚盘坐,身形与云雾山色融为一体,气息尽数敛去,仿佛只是一道虚无的影子。
他的任务很简单。
看守。直到那个叫白泽的少年,亲自前来讨债。
在此期间,这两家可以内斗,可以发展,甚至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但是,不可离开云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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