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在四合院里袅袅升起时,叶辰正蹲在井边洗刚杀的芦花鸡。鸡血顺着木盆边缘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顺手往旁边洒了把草木灰,白烟腾起的瞬间,混着灶房飘来的葱花味,把傍晚的风都染得温热。
“叶大哥,我来烧火!”棒梗拎着捆干柴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点黄泥——刚跟院里的小子们在土堆里滚了半天。叶辰抬手给他抹了把脸,掌心蹭下道灰印,倒把孩子逗笑了,露出豁了颗门牙的牙床。
“去帮秦婶摘豆角,当心扎手。”叶辰把洗干净的鸡扔进旁边的大盆,棒梗“哎”了一声,像只小雀儿似的蹿进了秦淮茹家的小厨房。
灶房里早挤满了人。秦淮茹正站在案板前切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片得薄薄的,码在青花盘里,油光顺着边缘往下滴。她手腕上的布条换了条新的,是叶辰前几天扯的蓝粗布,比之前的破布条好看多了。“小叶,鸡处理好了没?我这红烧肉再等会儿就得下锅了。”
“就来。”叶辰应着,往鸡肚子里塞了把姜片和葱段,用棉线捆紧,扔进灶台边的大铁锅。旁边的小锅里,二大爷正翻腾着刚挖的荠菜,翠绿的菜叶裹着油星子,在热油里“滋滋”作响,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放俩干辣椒提提味!”三大爷蹲在灶门口添柴,眼睛却盯着锅里的菜,算盘珠子在膝头噼啪响,“我算着这锅荠菜得配三碗糙米饭才够,多了浪费,少了不够吃……”
“三大爷,您就别算啦!”傻柱扛着袋新磨的玉米面进来,粗声粗气地笑,“今儿个公社送了两袋白面,管够!”他把面袋往墙角一放,看见叶辰正往鸡身上抹酱油,伸手就想去抓案板上的生肉,被秦淮茹一巴掌拍开。
“洗手去!刚扛完柴火就摸吃的,仔细闹肚子。”秦淮茹嗔怪着,眼里却带着笑,“给你留了块带骨的,等下炖在汤里。”
傻柱嘿嘿笑着去洗手,水珠甩了一地,被叶辰抬脚用抹布擦了:“毛手毛脚的,当心滑倒。”
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开了碗筷。何大清搬来张缺腿的八仙桌,用几块砖垫平稳,又从屋里拎出瓶藏了多年的老酒,瓶身上的泥封都裂了缝。“这酒还是前清的呢,当年我爹给我留的,今儿个高兴,拿出来给大伙儿尝尝。”他咳嗽着拧开瓶塞,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漫了开来,引得蹲在旁边的孩子们直吸鼻子。
二大爷的孙子狗蛋抱着个大南瓜跑进来,南瓜上还沾着湿泥:“爷!我跟棒梗在菜窖里找着的,够炖一锅了吧?”二大爷放下手里的锅铲,摸了摸孙子的头,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褶:“够了够了,再切俩土豆,能炖满满一大盆。”
太阳西斜时,菜终于上齐了。大铁锅炖的整鸡冒着热气,鸡皮油亮金黄;红烧肉颤巍巍地码在盘里,酱汁浓得能拉出丝;荠菜炒鸡蛋嫩得晃眼,南瓜土豆炖得粉面,还有坛酸豆角,是秦淮茹腌了半个月的,酸得人牙床发软。傻柱搬来的白面蒸了馒头,暄软得像朵云,被孩子们抢着往嘴里塞。
何大清被让到上首,他端起叶辰倒满酒的粗瓷碗,先往地上洒了半口,算是敬了天地,然后才抿了一小口,咂咂嘴:“好酒……比当年我在军营里喝的还烈。”
“何大爷,您给讲讲当年的事呗?”棒梗啃着鸡腿,油蹭了满脸。何大清笑了,眼角的疤痕跟着动了动:“当年啊,我跟你叶大哥这么大时,在关外打仗……”
酒过三巡,三大爷的话多了起来,拿着酒碗跟二大爷碰了碰:“我算过了,今儿个这桌菜,肉三两二钱,酒四两五,白面馒头十二个……折算成工分,得让傻柱多劈三天柴才能补上。”话没说完就被二大爷推了一把:“喝你的酒!今儿个不算账!”
傻柱早喝红了脸,搂着叶辰的肩膀喊:“小叶,我跟你说,当初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嗝……你比谁都实在!”秦淮茹在旁边笑着给他递水:“少喝点,当心明天头疼。”
叶辰端着碗,看着满桌的人。何大清的咳嗽声、三大爷的算盘响、二大爷逗孙子的笑骂、孩子们的吵闹、秦淮茹轻声细语的叮嘱……这些声音混着饭菜香、酒香、柴火烟味,像团暖烘烘的棉絮,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想起三天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返乡,此刻却觉得,这院里的烟火气,比老家的土坯房更像个家。锅里的鸡汤还在咕嘟冒泡,傻柱已经开始跟二大爷划拳,三大爷偷偷往自己孙子碗里多夹了块肉,被二大爷逮着说了句“老东西偏心”,引得满桌哄笑。
暮色渐浓,灯笼被点亮,昏黄的光透过纸罩照在每个人脸上,把皱纹里的笑意都映得清清楚楚。叶辰举起碗,跟何大清碰了碰:“大爷,敬您。”又转向秦淮茹和傻柱,“也敬大伙儿。”
“敬啥?”傻柱醉醺醺地问。
“敬……”叶辰顿了顿,看着院里新栽的那棵小槐树,叶子在风里轻轻晃,“敬这院子,敬咱往后的日子。”
满桌的人都跟着举杯,粗瓷碗碰在一起,发出“哐当”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远处传来公社的广播声,还在循环播放返乡通知,可这院里的人谁也没提,只是埋头喝着酒,吃着菜,听着何大清讲那些遥远的故事,任夜色把这方小小的四合院,捂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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