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小一只胖坨坨，嘴里的竹笛威力甚大，偏偏颇有孝心，知晓山上的师兄们辛苦了，主动拿着笛子要为众人演奏。
知道内情的孙悟空下了饭桌就跑到了后山，把自家小糊涂蛋往师父腿上一放，好声好气地夸赞两句，整只猴子就没了踪影。
“小宝，吃饱了再吹，不要累着了。”
奶团子昂着沾了饭粒子的小脸，乖乖地点点自己的胖脑袋。
“好嗷，哥哥早点回来，一起吖。”
孙悟空敷衍地点点头，留给其他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就转身离开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歹是连上了，从前是断断续续的难听，取经路上得了几句指导，现在是连着的难听，仿若女鬼从郊野跑了出来。
抱着胖坨坨的菩提祖师宠溺地笑笑，看着十分和蔼可亲，实则眼里连焦距都没有了，散散的一片。
下头坐着的都是孙悟空的亲亲师兄，也是奶团子的亲亲哥哥们，硬着头皮端起茶水，一个个的面上笑得僵硬。
收拾碗筷的几个弟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后山的孙悟空爬到林中一棵系了红绸带的桃树上，闲闲散散地坐着，随手摘下一颗桃子抛来抛去，时不时咬上一口。
山下是人间的万家灯火，远处是青山，脚下是心安处。
小孩儿毕竟年幼，吹了小半个时辰，也便没了力气，孙悟空掐着点儿回到了大堂，奶团子已经被没收了笛子。
“小宝，你这竹笛材质不好，师兄先给你收着，过两天到库房给你寻支更好的带来。”
八师兄一边抽走小人儿手里捏着的笛子，一边给其他人打眼色。
“是啊，是啊，小宝，八师兄库房里有支紫玉做的笛子，音质极好，手感上佳。”
成功接收信息的悟园附和道，顺手捏起桌上的桃泥酥放到小孩儿的胖爪爪里面，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摊开接住。
“谢谢五元师兄。”
小糊涂蛋松开手捏住糕点，胖乎乎的脸上仰起，奶声奶气地道谢，一下子就抚慰了菩提祖师的创伤。
“哥哥，你肥来了，找到了吗？”
适才为了哄骗某只小呆瓜，孙悟空告诉他自己要去后山找寻丢了的东西，见他悠闲地进门，哥哥脑袋的小孩儿必然是要关心关心的。
“找到了，小宝累着了吗？”
小糊涂蛋捧着糕点，脑袋瓜子摇得活像个拨浪鼓，头上顶着的两个小啾啾也跟着晃晃。
又吃了些茶点，师兄弟们欢聚一堂，各自说了些闲话，聊聊哪些山头发生了些什么趣事，再问问小师弟的近况，也便各自散了。
奶团子趴在孙悟空肩头对着众人挥挥手，五根白白胖胖的手指举得高高的，轻轻挥了挥。
“再会吖再会，窝和哥哥睡觉觉，明天起床长高高。”
借着收拾碗筷的由头跑了的弟子也没有闲着，滚烫的沸水装好了送到房间里，算着时间赶在人回去之前就放好了。
兄弟两个得一个大木桶，刷的干干净净，加了菖蒲和艾草煮的水散发着独特的香味，看着黑黝黝，把手放下去却又能看见一二。
小团子手脚利索地脱了自己的衣裳，被孙悟空抱着坐进了木桶里，矮矮胖胖的一团，坐在桶里面还需要一只小凳子。
“哥哥，介系什么？”
“艾草和菖蒲煮的水，驱邪用的。”
泡在水里，孙悟空整只猴子都显得很是放松，鼻尖的香气、房里的白雾，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香香，酥胡”
小糊涂蛋不知道什么是驱邪，但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放松，哥哥脑的一只呆瓜，笑得傻兮兮的。
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只知道自打进了山里，自家哥哥看着松快了许多，山里的爷爷和哥哥们都对他们很好。
哥哥在这里只是哥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堂里的爷爷、哥哥喜欢自家哥哥，厨房的哥哥也喜欢自家哥哥。
奶团子看着这些，也觉得很高兴，哥哥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泡在水里的孙悟空看着面前，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出现了另一副样子。
虽说在山上求学问艺，一只小猴子天天被拘着也不是个事儿，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两三个师兄带他下山玩儿。
祖师知道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猴子看什么都稀奇，在世人眼中，一只猴子穿着人的衣服说人话也很稀奇。
某天两个师兄带他到山下茶馆听说书，才玩了一小会儿，吃了两根糖葫芦，脸上糊了几片糖丝的猴子却被人用剑指住了。
那人是个游侠，非说他是妖怪，要杀了他。
三个人一只猴子争辩了大半天，还是茶楼老板看不下去了，拉了几个伙计分开了他们，各自解释了。
游侠从前是某家富商的儿子，在外学艺，回家却发现家里被洗劫一空，问了才知道是被山上的虎妖给抢劫了。
自那以后就发誓杀尽天下恶妖，脸上沾着糖汁的孙悟空被他以为是刚刚杀了人跑出来的，这才生了误会。
当天晚上，也是一只木桶里头装着黑黢黢的菖蒲、艾叶水，小猴子被师兄们哄着泡了大半个时辰，手指上的皮都泡得发白。
“小宝，想不想听故事？”
奶团子依偎在孙悟空怀里，脑袋瓜子点点，声音软乎乎。
“要的，杨杨哥哥，找娘亲。”
“话说杨戬得了几样宝物??”
深夜，回到房间的其他人发现桌上多了些什么，香料、宝石挂坠、糕点，零零散散，似乎是买它们的人没什么规划，想到什么买了什么。
悟真拿起桌上的绿宝石镶嵌的玉簪，笑着换下了头顶的木簪。
“小师弟选的，果然不错。”
秋风吹过，涛声温柔，明月高悬，银白的光芒洒落。
整座山头都笼罩在银辉中，院子里的竹筛密密麻麻地晾着洗净切块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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