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侍卫首领狼狈地从翻倒的车辕旁爬起,顾不得自己额头被撞破正汩汩流血,连滚爬爬地扑到萧宝惠身边。
他抓住萧宝惠的胳膊:“快起来,我们得走!”
萧宝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左脚完全使不上力,稍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侍卫首领连忙将她半拖半抱着站起来。
脚踝剧痛让萧宝惠瞬间冷汗涔涔,脸色比雪还白。
她踉跄了一步,险些再次摔倒,全靠侍卫首领死死架住。
追兵的马蹄声已近在咫尺。
“不行……”萧宝惠疼得嘴唇哆嗦,“我脚受伤,跑不动了,首领,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殿下不必再说!”
侍卫首领猛地咬牙,将萧宝惠整个抱起,疾步冲到那马匹旁。
方才车厢翻倒的时候,马儿受惊挣脱锁铐,才得以没有跟着栽倒。
他用尽全力,将萧宝惠托上马背,随后狠狠一掌拍在马臀上!
“走!”
马匹吃痛,长嘶一声,扬起四蹄,朝着前方黑暗未明的山路狂奔而去!
萧宝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死死抓住马鬃。
她仓惶回头,只见雪光中,侍卫首领拔出腰间长剑,独自一人,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衣刺客,背影孤绝。
直到此刻,借着反光的雪色,她才真正看清追兵的数量。
密密麻麻,竟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有五十人之众!
他们如同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收拢包抄而来。
这些人……都是来杀她的?
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窜头顶。
马儿载着她,在山路上奋力狂奔。
夜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但萧宝惠的心,比这寒风更冷。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眷顾她。
狂奔不过半刻,前方道路陡然断绝!
马匹冲上一处高地,萧宝惠惊恐地发现,前方竟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崖下黑黢黢一片,深不见底,寒风不断在山崖间回荡。
“吁!”
萧宝惠拼尽全力勒紧缰绳,受惊的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几乎直立起来。
她手上没劲,被狠狠甩落马背,再次摔在冰冷的雪地上。
本就扭伤的脚踝传来更剧烈的痛楚,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萧宝惠强忍着剧痛,挣扎爬起来,想要寻找别的生路。
然而,刚走出两步,却听到一声嗖的破空动静。
一支羽箭射来,擦着她的脚尖,深深钉入前方的冻土之中,箭尾犹自颤抖不停。
萧宝惠身形猛地僵住,缓缓回头。
司逢时带着大批黑衣人,已快步赶了过来。
周围雪景孤寒冷白,将他们冰冷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司逢时走在最前,手中的长剑尚在滴落着温热的血珠,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他身后,再不见那位侍卫首领的身影,大概是被他杀了。
隔着数丈距离,司逢时冷冷地望着孤立无援的萧宝惠。
她身形是那样单薄瘦弱,立在悬崖边,像是随时会被冷风吹下去的一朵野花。
司逢时开口,声音冰冷:“萧宝惠,你逃不掉了。”
原本萧宝惠感到了绝望,可这一刻,她的心,竟缓缓平静下来。
也许是她已经不再畏惧死亡,便不怕这一刻的到来。
她慢慢站直了身体,尽管左腿剧痛让她身形微晃,背脊却挺得笔直。
犹如以前做公主时,那样的傲然皎洁,高不可攀。
寒风将萧宝惠染血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鬓边发丝拂动,更衬得她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眼神中,有着她的恨,她的不屈,还有她的决绝。
“司逢时,你何必赶尽杀绝?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司逢时眸光微动,心中似有涟漪荡开,但很快又冻结成冰。
他长剑直指萧宝惠:“你是大燕的公主,两国交战,各为其主。”
“可我萧宝惠不欠你的!”萧宝惠陡然拔高声调,声音愤懑。
迎着寒风,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吼:“是你们北梁先撕毁盟约,发兵边境,屡次犯我大燕疆土!”
“我大燕奋起还击,保家卫国,何错之有!”
“屠戮北梁子民的,是赵曦!你不去恨她,不去恨你们的君主,却将这笔血仇,算在我一个和亲公主头上?司逢时,我当初竟觉得你有担当,我真是看错你了。”
司逢时看见萧宝惠眼中泪光闪烁,微微怔住。
萧宝惠声音冰冷:“若我萧宝惠有的选择,若我能如靖央那般提剑上马,守卫家国,我还会嫁给你吗?还会将自己置于这任人宰割的境地吗?”
“你今日仗着人多势众,欺我孤苦无依,想要取我性命,殊不知你自己,也不过是旁人手中一把刀!”
“焉知他日,我没有机会亲手杀了你,为这些枉死的侍卫,为我大燕冤死的子民,为我自己报仇!”
“司逢时,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里,杀了我!否则来日,我定会要你性命!”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雪夜悬崖边。
周围的刺客们都被她的决绝所震慑。
从未有人想过,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子,竟有如此爆发力。
司逢时怔怔地望着萧宝惠。
眼前这个果决冷厉,仿佛孤注一掷的女子,与他记忆中那个活泼开朗,却容易心软的九公主,全然不似一个人。
他沉默了片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司逢时深吸一口气,终于道:“萧宝惠,我愿意看在我们的前尘往事上,给你一次机会。”
“若你肯配合,替我们引诱许靖央出来,我便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萧宝惠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笑起来,看着司逢时,满眼都是嘲弄。
“你不仅没有能力,还很愚蠢,靖央若真的来了,你打得过她吗?北梁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我看真是可笑!”
“你在靖央面前,连灰尘都算不上!”
司逢时脸色紧绷,怒火节节攀升。
他想起自己被许靖央砍掉的右手大拇指,差点武功全废!
正因为这样,他不得不苦练左手剑术,引以为傲的武功也有所退步。
这些都是拜许靖央所赐!
萧宝惠还敢这样说他,司逢时深吸一口气,缓缓压制住心中暴怒的情绪。
“我知道你想求速死,故意在激怒我,但我不会让你如愿。”司逢时冷冷说,“抓住她,吊在悬崖上,把消息透露给许靖央,不怕她不来!”
刺客立刻就要动身,萧宝惠回头,看向身后的悬崖。
她正打算义无反顾跳下去,却忽然听到一阵怪响。
旁边的密林中,突然惊起一大群栖息的寒鸦。
它们发出刺耳的嘎嘎叫声,扑棱着翅膀,如同一片黑色的雨云,骤然冲向夜空。
司逢时脸色微变,敏锐地察觉不对,立刻侧首低喝:“小心!戒备!”
话音未落——
一片边缘凝着薄霜的竹叶,竟从密林暗处,无声无息地飞射而出!
唰唰两下,还不等旁人反应,站在最外侧的两个刺客,喉咙顿时迸开鲜血。
他们捂住脖子,刚瞪大眼睛,就一声未吭地倒了下去。
鲜血从他们身下流淌而出,如同蜿蜒的火种,将四周白雪融化。
全场死寂,唯有寒鸦飞远的声音。
其余刺客倒吸一口凉气,连司逢时也震了震。
他们豁然扭头,盯着那片暗夜笼罩的密林。
萧宝惠却瞧着那两个死了的刺客,心头升起一抹希望。
这个手法,是摘叶飞花。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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