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空气骤然凝滞，林寒的呼吸在防毒面罩里凝成白霜。
他盯着空间裂缝中逐渐成形的阴影，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陆云漪半跪在反应堆旁，防护服下的皮肤正透出诡异的淡金色，仿佛有熔岩在血管中流动。
“那东西……在吸收湮灭器的能量！”
江天野的嗓音从通讯器传来，夹杂着金属刮擦的噪音。
老人蜷缩在通风管道深处，布满血痂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黑塔群的能量导管正在过载，必须切断……”
话音未落，裂缝中突然探出数十条半透明的触须。
那些由能量构成的肢体扫过冰壁，坚硬的冻土瞬间汽化，蒸腾的白雾中浮现出蜂巢状的能量网。
林寒猛地拽住陆云漪的后领向后翻滚，一道触须擦着她的肩甲掠过，合金护板如同黄油般融化。
“去主控台！”
陆云漪推开林寒，踉跄着扑向反应堆控制面板。
她胸前的基因编码已蔓延至锁骨，每按下一个按键，皮肤下就有金光如电流般窜动。
幽蓝的显示屏上，能量曲线正以骇人的速度攀升，即将突破红色警戒线。
林寒的结晶左臂重重砸向地面。淡蓝色的碎屑混着冰渣飞溅，暂时阻断了触须的追击。
他瞥见江天野发来的结构图。黑塔基座深处埋着十二根能量导管，此刻正像贪婪的血管般抽取地核能量。
“需要物理切断。”他扯开战术腰带，取出最后一枚磁性炸弹，“我去基座层。”
“来不及了！”
陆云漪突然按住太阳穴。基因锁崩解带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全息投影中的能量模型在她视网膜上重叠出重影，“导管被某种生物组织包裹……它们在自主修复！”
仿佛印证她的话，冰窟深处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三条足有卡车轮胎粗的触须破冰而出，表面覆盖着不断增殖的晶状鳞片。
林寒的子弹击中其中一条，却在鳞片上擦出火星。这些生物装甲竟比钛合金更坚硬。
江天野的咳嗽声突然尖锐：“云漪！用你的基因共鸣干扰导管接口！”
陆云漪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她扯开防护手套，将渗血的手掌按在反应堆核心。
淡金色的血液顺着金属纹路流淌，整座冰窟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
追击的触须在空中凝滞了一瞬，鳞片间隙渗出漆黑的黏液。
“就是现在！”
林寒趁机冲向前方。结晶化的左臂刺入触须根部，淡蓝色能量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
生物装甲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那条触须竟从内部开始晶化，最终崩解成漫天冰尘。
陆云漪的耳鼻渗出鲜血。基因编码的金光已覆盖她半张脸，仿佛戴上了半幅金属面具。
反应堆屏幕突然弹出警告：能量导管压力值突破临界点，南极冰盖下方出现大规模空腔。
“它们在制造真空区……”她嘶声喊道，“冰盖支撑结构要垮了！”
林寒拽着她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整座反应堆室倾斜着坠入深渊。
两人抓住垂落的钢索荡向对岸时，看见江天野正扒着通风口边缘。
老人的右腿被金属支架卡住，鲜血在冰面上拖出刺目的红痕。
“带他走！”
陆云漪突然挣脱林寒的手。
她翻身跃上摇摇欲坠的冰梁，基因编码处的皮肤开始龟裂，金光如实质般从裂缝中溢出。
三条触须同时向她袭来，却在接触金光的瞬间扭曲溃散，仿佛被高温灼烧的蜡像。
林寒的子弹打断卡住江天野的支架。他扛起老人冲向安全区，余光瞥见陆云漪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的防护服后背已被能量烧穿，裸露的皮肤上爬满蛛网状的金色裂纹。
“关闭导管……必须同时切断十二个节点……”
江天野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导航点，十二个红点在南极地图上闪烁，“这是唯一的机会……”
冰窟顶部开始坠落巨大的冰锥。
林寒将老人塞进岩石缝隙，转身冲向最近的节点。
结晶左臂插入冰层时，他感受到地底传来的震动。
那不是机械的震颤，而是某种庞大生命体苏醒的脉动。
陆云漪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炸响：“它们不是生物……是能量具象化的守卫！”
她站在深渊边缘，双手按在两根突起的晶柱上。
金光以她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裂缝中伸出的触须纷纷蜷缩退避。
林寒的炸弹在此时引爆，连环的轰鸣声中，三根能量导管同时断裂。
南极冰盖突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从地底传来。
林寒扑向陆云漪的瞬间，他们脚下的冰层如同海浪般拱起。
那不是塌陷，而是整块脱离地壳，缓缓升向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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