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小黑低沉的呜咽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它前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下的枯草！
李凡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包扎小黑的伤口。
手指沾满了黏稠的血迹。
“忍着点，马上就好！”
李凡轻声安抚，动作却丝毫不慢。
小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有信任的光芒。
“爹，小黑会不会死啊？”
三丫拽着李凡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哭腔。
脑海中回想起半个时辰前。
四只饿狼突袭了，他们的临时营地。
是小黑拼死保护，才让她们母女逃过一劫。
“当然不会死！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李凡轻声安慰道。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身后插了进来。
“这种畜生死了才好！
留着它，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反咬主人一口？”
江氏叉着腰站，在三步开外。
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向简陋的帐篷里张望。
十几个面色不善的村民，跟在江氏的身后。
像是有人壮胆子，江氏刻意提高了嗓门。
“大伙说说，带着这么个祸害上路，谁能安心睡觉？”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小声附和。
“是啊，万一晚上跑出来咬人，那就糟糕了！”
“放你娘的小可爱！半个时辰前，要不是小黑，被叼走的就是你儿子！”
李凡猛地站起身，沾血的手指着江氏的鼻子。
江氏脸色一僵，梗着脖子。
她儿子确实是被小黑，从饿狼的口里救下来的。
但这会儿，她可不会认这个账！
“一码归一码！谁知道它，是不是和那些狼一伙的？
演这出苦肉计，就等着半夜里...”
“够了！”
里正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来，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
“江家的，说话要凭良心！
刚才我们都看见了，是这黑狼先发现危险，还替大伙挡了第一波攻击！”
江氏眼珠一转，突然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里正，我不是不知好歹。
可您想想，养这么个畜生，得费多少粮食？
现在谁的家里，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然后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李凡腰间鼓鼓的粮袋。
“除非...除非他能补偿大伙!”
李凡眯起眼睛，声音冷得像冰。
“你想要什么？”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婆娘是盯上他了。
毕竟在昨天，他可是刚刚换来一袋黍米。
见鱼儿上钩，江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竖起两根手指。
“简单！两个条件！
第一，给每户分一斤肉。听说你昨天打了只獐子？”
不等李凡反驳，她又急不可耐地补充。
“第二，让这畜生听我们使唤。
以后打猎、守夜，它都得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江氏的话。
却不是李凡动的手。
李凡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出手的是周勇，这个平日最讲究规矩的巡逻队长，此刻脸色铁青！
周勇甩了甩发麻的手掌
“丢人现眼的东西！
刚才狼来了，你躲得比谁都快，现在倒有脸来要好处？”
江氏捂着脸，跌坐在地，嘴巴嗫嚅着就要撒泼。
突然人群自动分开，快速露出一条路。
江老蔫阴沉着脸，快步走来。
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江氏腰窝处！
“贱人！谁让你来这丢人现眼的？”
江老蔫边骂边踹，下手比打仇人还狠。
他看得明白，今天要不把戏做足。
他们一家，就别想在队伍里待着了！
李凡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江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偷偷用怨毒的眼神瞪李凡。
李凡一脸冷漠。
像江氏这种货色，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李凡看向里正，开口道。
“里正！”
“我看这样吧，之前战斗中获得的狼肉，我可以分，但有个条件！”
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
“李凡这废物，竟然还敢提条件？”
里正连忙点头，道：“你说。”
李凡环视四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江氏一家
“肉只分给昨晚参与防御的人。
至于那些躲在后头，现在却跳出来要好处的。
一粒肉渣都别想碰！”
“哦！好样的李凡，真是仁意！”
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昨晚真正出力的人，都站到了李凡这边。
剩下的几个人，和江氏一样想占便宜的，这会儿都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江老蔫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揪着江氏的头发，就往营地外拖。
“走！别在这丢人！”
那些跟着来占便宜的，都狼狈的溜走了！
李凡眼底不见丝毫怜悯。
乱世之中，仁慈即取死之道！
他转身拍拍小黑的脑袋。
“走，回家！”
三天后，有胆子大的人，开始在十里外的乱葬岗，翻找可用的东西。
某村民在翻找时，突然踉跄后退，惊恐的尖叫划破寂静
腐叶堆里赫然躺着一具女尸。
腐尸指缝里,嵌着半片染料子！
“这竟然是江氏！”
女人衣服被扒得精光，身上全是淤青。
喉咙被割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那人回忆，据说有几个流民，曾经炖了一锅肉汤，香味飘出老远。
不由的一阵胆寒，屁股尿流地跑开了！
李凡听到消息后，脸上有些沉默。
继续手上的工作——清点刚换来的粮食。
战斗中获得的狼肉，换了九十斤粗粮。
加上之前存的，够他们一家，吃上两个月了！
“爹，小黑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三丫蹲在黑狼身边，小手抚摸着它愈合的伤口。
李凡抓了把黍米，一把撒进瓦罐，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用担心，它聪明着呢！
知道那些人，想把它当牲口使唤！”
跃动的火舌缠绕瓦罐，在李凡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三丫你要记住，在这乱世中，要么狠，要么忍！小黑好像不高兴
但是咱们选第三条路。
要叫那些宵小之辈，既畏我雷霆手段，又摸不准何时会遭反噬！”
簌簌！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黑突然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黑暗处。
李凡停下说话，抄起手边的柴刀。
嗖！
片刻后，一只野兔窜出来，惊慌地逃远了。
“找死！”
李凡放下柴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反手一把将柴刀甩了出去！
铛！
野兔立马被狠狠地定在地上。
成为李家的晚餐！
而夜还长着呢。
寅时的山林，被青灰色雾霭笼罩，草叶上凝着透骨凉的露珠！
李凡轻轻挪开，压在自己腿上的三丫。
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家人。
三丫和大丫依偎在一起，脸上还带着昨夜的疲惫。
小黑警觉地抬起头。
“嘘——”
李凡对小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
“让她们多睡会儿!”
呜呜！
小黑见是主人，又安静地趴了回去。
李凡蹑手蹑脚地走到板车旁。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那是他昨夜签到获得的。
他解开系绳，里面装着半斤精细的盐巴。
在微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系统这次倒是大方。”
李凡嘴角微扬。
在逃荒路上，盐比黄金还珍贵。
他小心地捻起一小撮，放在舌尖，咸味顿时在口腔扩散。
连日来因缺盐而乏力的身体，仿佛瞬间被唤醒。
“当家的，起这么早？”
苏婉坐起身，揉着眼睛，迷茫地盯着身前的李凡。
说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李凡转身，压低声音。
“吵醒你了？看，这是什么？”
他将昨晚签到的，伪装一下拿给苏婉看！
苏婉看清物品后，双眼立马瞪得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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