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陈老将苏瑶叫到面前,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苏瑶看着师父疲惫的面容和眼中的失望,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懒,不该不按照规定炮制附子,差点害了老人家的性命。”
陈老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来:“苏瑶,我不是要怪你,我是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中医行医,关乎人命,容不得半点马虎。你以为炮制药材是小事,可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往往决定着患者的生死。我以前对你严格,就是希望你能养成严谨认真的态度,现在你明白了吗?”
那一刻,苏瑶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她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师父,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对待每一味药材都认真负责,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从那以后,苏瑶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无论是整理草药、炮制药材,还是为患者把脉问诊,她都一丝不苟,力求做到最好。陈老看到她的转变,十分欣慰,开始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苏瑶也十分刻苦,白天跟着师父学习把脉、开方,晚上就挑灯夜读,背诵医书,钻研医术。她的医术进步得很快,没过几年,就能够独立为患者看病了。
“苏大夫,您怎么了?”张思贞的声音将苏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苏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拿着一株黄芪发呆,张思贞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苏瑶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刚学医的时候,我师父也像这样教我炮制药材。”她将手中的黄芪递给张思贞,“来,你试试翻炒一下,感受一下火候。”
张思贞有些犹豫,但在苏瑶鼓励的目光下,还是接过了苏瑶手中的竹铲,小心翼翼地翻炒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动作有些生疏,翻炒得不均匀,苏瑶在一旁耐心地指导她:“手腕用力要均匀,动作要快一点,让每一片黄芪都能充分受热。”
张思贞按照苏瑶的指导,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动作,渐渐地,她的翻炒变得熟练起来。苏瑶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像当年陈老看着她一样。
“林小婉,你记录完了吗?过来帮我把这些整理好的丹参搬到晒场上吧。”李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林小婉连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笔和笔记本收好,起身走到李墨身边,和他一起抬起装着丹参的陶盆,向晒场走去。
晒场就在后院的另一侧,地面是用水泥铺成的,十分平整。晒场上已经架起了好几排竹制的晒架,上面铺着干净的纱布,用来晾晒草药。李墨和林小婉将丹参均匀地铺在纱布上,丹参的红色根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铺好丹参后,李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堆积在一起的,这样才能晾晒得更均匀。
林小婉站在一旁,看着李墨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来医馆的时候。那时候她对草药一窍不通,是李墨一点一点地教她认识各种草药,教她如何分辨药材的好坏,教她整理和晾晒的方法。李墨虽然话不多,但为人十分热心,无论她问什么问题,都会耐心解答,让她在学习的过程中少走了很多弯路。
“李墨哥,你学中医多久了啊?”林小婉忍不住问道。
李墨一边整理着晒架上的丹参,一边回答:“快十年了。我小时候家里穷,父亲得了重病,是陈老用草药治好了他的病。从那以后,我就立志要学中医,既能救人,也能报答陈老的恩情。”说到这里,李墨的眼中露出了坚定的光芒。
林小婉听了,心中十分感动。她之所以来学中医,是因为她的母亲常年被咳嗽所困扰,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根治,后来吃了苏瑶开的草药,病情才渐渐好转。从那以后,她就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希望能够学好医术,为母亲和更多的人解除病痛。
“李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和你、和苏大夫一起,为更多的人看病。”林小婉坚定地说。
李墨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只要你肯用心,一定能学好的。”
另一边,张思贞已经将蜜炙黄芪炒好了,她将炒好的黄芪盛出来,放在干净的瓷盘中,兴奋地对苏瑶说:“苏大夫,您看,我炒好了!”
苏瑶走上前,拿起一片黄芪仔细观察起来。炒好的黄芪片呈深黄色,表面有光泽,闻起来有一股蜂蜜的香甜味和黄芪本身的药香,确实达到了蜜炙的要求。“很好,思贞,你做得非常好。”苏瑶满意地说,“看来你刚才听得很认真,记住了其中的要点。”
得到苏瑶的表扬,张思贞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学习的劲头更足了。她连忙将炒好的黄芪收好,然后又向苏瑶请教起其他草药的炮制方法,苏瑶依旧耐心地为她讲解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空气中的药香也越来越浓郁。李墨和林小婉已经将所有采回的草药都整理好并搬到了晒场上,林小婉又回到木桌前,继续记录着草药的相关信息。张思贞则在苏瑶的指导下,开始尝试炮制其他的草药,虽然过程中有些生疏,但在苏瑶的耐心指导下,都顺利完成了。
苏瑶走到晒场边,看着晒架上整齐摆放的草药,以及不远处三个专注学习的年轻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慨。她想起了陈老,想起了自己学医的点点滴滴,如今,她也像陈老当年那样,将中医的知识和医者的精神传递给下一代。她知道,中医的传承不仅仅是知识和技术的传递,更是一种态度、一种精神的传承。严谨认真、精益求精,这不仅是医者的职业操守,更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苏大夫,您看这株草药是不是柴胡?”林小婉拿着一株草药,走到苏瑶身边问道。
苏瑶接过草药,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没错,这是柴胡。你看它的根呈圆锥形,表面黑褐色或浅棕色,有纵皱纹、支根痕及皮孔,断面呈片状纤维性,气微香,味微苦。柴胡能和解表里、疏肝升阳,常用于治疗感冒发热、胸胁胀痛等症状。”
林小婉连忙将苏瑶的话记录下来,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苏瑶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林小婉,你很有天赋,记东西又快又准,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
林小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苏大夫和李墨哥教得好,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这时,李墨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些刚摘的野菊花。“苏大夫,这是我早上在后山摘的野菊花,晒干了可以用来泡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李墨将竹篮递给苏瑶。
苏瑶接过竹篮,闻了闻野菊花的清香,笑着说:“不错,野菊花确实是好东西。中午我们用它来泡茶喝,也让林小婉和思贞尝尝。”
张思贞听到这话,开心地说:“谢谢苏大夫,谢谢李墨哥。”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了橘红色的晚霞,像打翻了的胭脂盒,将半边天空染得温润动人。霞光透过医馆后院的老槐树,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每一片叶子都仿佛镀上了金边。晒场上的草药已经晾晒得差不多了,丹参的砖红色愈发沉稳,三七的灰褐色外皮泛着干燥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的草药香混合着晚霞的暖意,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李墨正弯腰将晒架上的丹参收拢,他的动作依旧轻柔,双手捧着草药时,指腹会不自觉地摩挲过根茎的断面——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总要再确认一遍药材的干燥度是否达标。“林小婉,你把那边的三七分一下,大的装在陶缸上层,小的单独放竹篮里,回头给镇上的王掌柜送过去,他要的是入药的小规格。”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里带着熟稔的沉稳。
林小婉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另一个晒架旁,拿起竹筛开始筛选三七。她的发梢沾着几缕碎草,额角的汗珠被晚霞映得亮晶晶的,却丝毫没有懈怠。经过这几个月的学习,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连丹参和紫丹参都分不清的姑娘,现在不仅能精准辨别二十多种常用草药,还能熟练记录药材的晾晒时间、含水率等关键数据。她手边的木牌上,用炭笔清晰地写着“三七,晾晒三日,含水率12%”,字迹比初来时工整了许多。
张思贞则坐在石桌旁,将今天的笔记摊开在桌面上,旁边放着苏瑶借给她的《雷公炮炙论》。她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滑动,遇到“蜜炙黄芪需‘炒至不粘手,色如渥丹’”这句时,不由得抬头看向正在整理药柜的苏瑶。“苏大夫,”她轻声唤道,语气比初来时从容了不少,“这里说的‘渥丹’,是不是就是您上午教我炒黄芪时的那种深橘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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