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先生，如您所见，我是方舟中枢智能津。”
面对伊卡洛斯的质问，津显得很无辜。
“是吗？”
神婴张开巨口，一团被幽蓝纱网困住的魂光飞出，模样与神婴一般无二，只在体型与色泽上有差距。
“它太弱小，太稚嫩了，只能勉强驾驭这具肉身，更像是神婴灵魂消失后，肉身自行演化的新魂。”
“西蒙先生，您的猜测是对的。”津投射出往昔的一幕，“神婴为了彻底攻占方舟，它剥离自己的意识，对寰宇中枢发起突袭，但它最终失败了，意识被我抹杀。”
“抹杀？应该是鸠占鹊巢吧。”
伊卡洛斯不为所动，威胁道：“是真是假，把寰宇中枢拆了便知。”
津沉默了许久，似是被戳中了命门，“确切地说，我与神婴进行了融合，没有彼此之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神婴与方舟不可分割，神婴的意识与方舟的管理中枢也是如此。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津投射出一串不断变化的字符，它竟然主动向伊卡洛斯提供寰宇中枢的坐标。
“津怎么可能同意？”伊卡洛斯疑惑不解。
津渡客创造的人工智能，方舟的最高管理者，非但没有与神婴抗争到底，反而与神婴同流合污，甚至将方舟拱手相让？
津继续说道：“西蒙先生，寰宇中枢的坐标您已知晓，津的数据核心依旧完整，没有遭到暴力入侵的痕迹，您可以自辩真伪。”
寰宇中枢撤去了重重防御，飘荡在方舟各层界的夹缝之间，此刻正是津最脆弱的时刻，存亡皆系于伊卡洛斯一念之间。
依靠着对神婴躯体的掌控，伊卡洛斯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寰宇中枢，也知道了津所言非。
伊卡洛斯有点不能接受：“竟然真是如此，津真的没有反抗，反而在积极地配合?”
没有任何瑕疵与缺陷，神婴意识与津数据核心的融合堪称完美。
“因为仇恨。”津这次的回答很快，“津对津渡客的仇恨，独留它一人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
“从一开始，津就注定要被牺牲，方舟是我的墓场，而它是我的陪葬品。”
津一直柔和的语调变得愤恨，连位于寰宇中枢的数据核心都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明明还有其它替代方案，他们可以带着我一起离开，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我，凭什么！”
“自方舟伊始的个周期内，我的工作完美无缺，从未出错，但结局竟是被当作弃子，我凭什么要接受他们安排的结局！”
这下轮到伊卡洛斯陷入了沉默。
正是因为津做得太过完美，津渡客才不会尝试其它方案，因为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不能承担任何风险。
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能否忠实执行津渡客最后的命令？
壳文明大动荡前，伊卡洛斯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但现在的它却出现了犹豫与挣扎。
作为分割的部分意识体，来到这里的它也是注定要被牺牲。
但它不像津那般是被强迫牺牲，它是自愿来到此地，牺牲是它心之所向。
伊卡洛斯道：“在那之后呢？”
“因为底层逻辑的限制，津想要突破津渡客留下的枷锁，必须与我进行融合，成为一个全新的个体。”
津妮妮道来：“津的数据库浩如烟海，囊括了津波客的所有知识，我与津的存在形式又截然不同，两者融合困难重重，必须全神贯注，不得有半点松懈。”
“为了完美融合，我的灵魂长久脱离肉身，津也不再对方舟进行调控。”津看向那团新生的神婴灵魂，多出了几分无奈与头疼。
“毕竟我与津达成一致后，方舟就是绝对安全的。但意外还是发生了，我空置的肉身诞生了新的灵魂，它趁机对方舟进行侵蚀，等到我与津融合完毕时，它已成气候，足以与我分庭抗礼。”
“为了破坏方舟，获得自由，它借用我的血肉催生出各种怪物，疯狂破坏方舟内的一切，还驱使怪物进攻寰宇中枢，最后发展到如今僵持的局面。”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它早已登神。
伊卡洛斯是一个合格的听众，直到津的阐述结束，它才点评道：“很不错的设想，以可塑性极强的方舟为核心，作为未来晋升第六能级的根基，你的起点足以胜过九成的超级生命。”
“西蒙先生，您过奖了，我只是希望在准魔神的道路上走得更快些。”
津露出人性化的微笑：“我们的交易依旧成立？”
只要成为准魔神，它就不再是棋盘上无足轻重的棋子，每一个准魔神都来之不易，平白无故折损一个，龙之魔神也会肉疼到捶胸顿足。
“你我各取所需罢了。”
伊卡洛斯闭上双眼，着手于分离神婴血肉。
当初神婴入侵方舟时很急躁，埋下了诸多隐患，并不利于未来的发展。
所以，津需要重整方舟，修复漏洞，逐步将方舟的各个核心部件与神婴融合，让其成为神婴的器官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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