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二哥要联合起来搞事?
胤禛被自己这个有些过于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
他心里不由猛地一跳,喃喃道:“八弟,这紫禁城莫不是要……”
变天了?
胤禩见胤禛这样,就知道他想到其中的关窍了。
说实话,他剥茧抽丝地理清这个思路后,也很惊讶。
因为大哥和二哥向来不对付,这回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居然逼得汗阿玛都防一手他们两派联合。
甚至,汗阿玛还直接明晃晃地跳过了三哥,给四哥赐婚九门提督的女儿。
着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要不是没有其他可以解释汗阿玛这个古怪的做法,胤禩都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
毕竟,在他眼里,大哥和太子二哥那是碰到一起,都要用眼神打一架来分出胜负的程度。
能让他们摒弃前嫌合作,汗阿玛属实是不干人事啊!
胤禩蛐蛐起康熙时,并没有胤禛那么多心理负担。
因为他听过不少长生和胤祚关于康熙的抱怨。
要他说,长生哥哥和六哥两个人简直是胆大包天,在额娘面前居然也不收敛。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帮额娘认清汗阿玛。
不过,他们难道到现在还认为额娘对汗阿玛一往情深吗?
胤禩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转头就丢至脑后了。
虽然不知道两位哥哥为何在这件事上看法如此一致,但他知道不是这样就行了。
原想和两位哥哥说一下,但见额娘当时看他们的眼神很是玩味。
难得额娘有兴致,那他就不多加掺和了。
胤禩爽快地决定不搭理此事。
别说,每次请安看着两个哥哥在额娘面前说明里暗里地说汗阿玛不是,还挺有趣的。
怪不得额娘这么喜欢听。
有些事一旦见得多了,也就不往心里去了。
在胤禩看来,不过是在心里腹诽几句汗阿玛,又不会怎么样。
就算要怎么样,汗阿玛又听不见。
胤禩抿唇一笑,“四哥,你想得有些远了。”
就算要变天,也不是这个时候变。
大哥和二哥还是不太谨慎,居然让汗阿玛抓到把柄了。
真遗憾。
不过也好,若是二哥真上位,他们承乾宫的日子也不好过。
胤禛一怔,随即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远不远的,先另说!”
“但是,我去了太子二哥那,不就彻底坐实了太子二哥他……”胤禛顿了顿,动了动嘴,但没说出什么话语。
看起来出来,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实在是让他有些挣扎。
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接着说道:“……心怀不轨了吗?”
说真的,胤禛直到现在都有些恍惚。
汗阿玛不是在尽心为太子二哥铺路吗?
现在怎么变成太子二哥要和大哥联手对抗汗阿玛了?
难不成是因为汗阿玛一直卡着不让太子二哥成婚,所以太子二哥忍受不了了?
那这么说来,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太子二哥,如果不是太子二哥,他也没办法如此早得成婚。
“放心,”胤禩朝脸色有些微妙的胤禛闭一目而笑,“太子二哥知道分寸的。”
胤禛茫然。
*
“嗵——!”
随着一声沉重而令人心悸的闷响,胤禛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破旧沙袋一般,不受控制地顺着冰冷的石阶翻滚而下。
躺在地上的胤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搅动、移位,尖锐的窒息感和剧痛让他几乎是眼前一黑。
这就是胤禩所说的……太子二哥的分寸吗?
他可是没看出太子二哥有半点分寸!
现在的他紧紧捂住胸口,顾不上痛苦的呻吟,而是缓缓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台阶上,背着阳光,宛若神明看着蝼蚁一般,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二哥。
“你算个什么东西!”胤礽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孤这毓庆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吗?”
“趁孤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胤礽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面色无比苍白的胤禛说道,“还不快滚!”
“呃……二……哥……”胤禛在慌忙围拢过来的宫人搀扶下,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子。
因着他每一次动作、每一次喘气都像有钝刀在剜割胸骨,所以他说话也只能忍着痛,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地往外挤道,“我……不……过……就……是……”
“行了,”胤礽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打断了胤禛的话,他凌厉的目光扫向那些个围绕在胤禛身边惶恐的宫人们,“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他给抬回去!”
“嗻!嗻!奴才们这就带着四阿哥回阿哥所。”宫人们不敢违逆太子,连忙应道。
“哼!”胤礽不屑地瞥了胤禛一眼,便直接一甩衣袍,转身回了书房。
胤禛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看着胤礽的背影。
他想甩开宫人们搀扶他的手,想要大声地喊住胤礽,可胸口传来的钝痛,几乎让他动作不了,也喊不出声。
胤禛敢保证,太子二哥给他这一脚不说十成力,八成力总是有的。
就算是做戏,这样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太子二哥确定不是在公报私仇吗?
他没得罪过太子二哥吧?
至于,这么狠吗?
刚刚被一脚踹下来,他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差点以为太子二哥为了向汗阿玛证明自己的清白,决心踢死他这个不看汗阿玛眼色行事的家伙。
然后,借机向汗阿玛邀功。
别到最后,他们父子又重归于好,亲密无间。
而他白白受了一脚,还差点被踢出个好歹来,也没得到一点好处。
说不定,还要等来汗阿玛的责骂。
那可真是……
胤禛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嘶!
真是痛得没边了!
胤禛按住自己身旁太监的手,有些话他想要说完再走,不然白白被踹一脚,岂不是太憋屈。
但尽管胤禛有这个心,也想阻拦准备把他抬走的宫人,可宫人们被太子的威压给吓到,又担心胤禛的伤。
慌乱之下,便忽略了胤禛那微不可闻,还断断续续的声音,直接马不停蹄地抬走了胤禛。
胤禛只能不甘心地回望了一眼毓庆宫。
*
“噗——!”
胤褆惊得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顿时呛咳不止。
“咳咳咳!咳咳!”
“爷!”大福晋见状连忙递上绣帕。
胤褆接过,胡乱地擦了擦嘴角,就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来禀报的小太监,声音陡然拔高道:“你……你说什么?胤礽那家伙把胤禛给踹了?”
“回阿哥爷,千真万确!”小太监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道,“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太子实在太过跋扈了些,竟对兄弟也下得去如此重手。”
“‘什么叫对兄弟下得去如此重手’?”胤褆微微蹙眉,十分不认同道,“胤礽不过就是踹了胤禛一脚。平日里我们兄弟练布库,摔摔打打比这狠的多了去了,谁又真伤着筋骨了?”
“况且,被踹了一脚而已,上纲上线到太子跋扈就有些过了吧?胤禛能有什么事,休养片刻就好了呗!”
胤褆将擦完的帕子随手丢在桌上,一脸的不以为然,“宫里这些人,真是闲得慌,越传越离谱!”
小太监抿了抿唇,有些疑惑于大阿哥对太子殿下的态度。
按道理,大阿哥不应该冷嘲热讽一番太子殿下吗?
怎么话里话外还有种替太子打抱不平的意味在呢?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怎么看不懂了呢?
虽然心中十分不解,但小太监还是将情况如实告知胤褆,“回阿哥,四阿哥据说伤得……不算轻。”
胤褆一愣,“有多不轻?”
小太监飞快地觑了一眼大阿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好似要修养……三四天。”
“不过就是踹了一脚,就要休养三四天?”胤褆撇了撇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胤禛那个小身板也太……”
他刚想说“也太不顶用了”,就撞上了身旁大福晋不赞同的眼神。
胤褆被那目光一刺,后面的话就硬生生咽了回去,一时间有些讪讪。
大福晋见他收声,一边动作娴熟地为他续上热茶,一边温声道:“四弟既伤着了,爷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慰问一番才是。”
而不是在这说风凉话。
她旋即转向来禀告的小太监说道:“如果没有要补充的,你就先退下吧!”
“嗻!”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
他巴不得不掺和进主子们那复杂的事情中。
在小太监离开后,屋内就剩下大福晋和胤褆二人。
没等胤褆开口,大福晋就轻声道:“爷,有些话在宫人们面前,还是慎言为妙。”
“嗐,没事!”胤褆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端起茶盏,“小顺子是马力一手调教出来的,靠得住!”
大福晋看着胤褆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爷,小心驶得万年船。”
“福晋你也太小心了,”胤褆呷了口茶,试图缓和气氛,“太医不是才说过,让你宽心静养,少思少虑么?”
现在这个处境,让她如何能少思少虑?
大福晋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爷,向来是凡事不往心里过的。
这院子里的事、宫里的交际等等,她若不亲力亲为、面面俱到,爷都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
届时汗阿玛怪罪下来,爷也难做。
胤褆用余光瞥了一眼大福晋,见她脸色略显苍白,心中一紧。
他马上回忆刚刚自己的话,发现确实是有些“靠不住”的意味。
自从大福晋生下三格格后,身子骨就一直没养利索。
三天两头就生病,让太医看诊,太医开了几副药,顺带嘱咐福晋莫要多思多虑。
额娘知道后,就把他叫过去好一顿训斥,让他日后多加注意一些福晋,说话做事都要多留几分心。
想起额娘自从在他面前卸下温婉贤淑的面容后,就日渐暴躁的模样,胤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真是的,明明福晋已经生完了,额娘派过来的嬷嬷,怎么还在啊!
现在他们院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额娘知道的都比他快了。
虽然心里忍不住抱怨,但胤褆还是有将惠妃的话好好记在心里。
不然也不会一察觉到大福晋表情不对,就立马反思了。
为了安抚大福晋,他立刻放下手上的茶盏,握住大福晋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咱们这个家操心。可也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日子还长着呢!”
瞧着胤褆那关切的面容,大福晋心中微暖,缓缓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她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探究地朝胤褆问道:“爷,您与太子爷关系向来不睦。但方才那些话,听着倒像是在替太子殿下开解一般?”
“开解?”胤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声音猛地拔高,表情也瞬间变得极不自然,“我哪有替他开解!我就是觉得宫里那些人小题大做!踹一脚能有多大事?说不定……说不定他俩就是在比划呢!”
“胤礽这么多年,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事。哪怕我与他不对付,也不得不在此时说句公道话,”胤褆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十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现在都还没弄清缘由,这宫里就马上给胤礽安上‘跋扈’的名头,实在有失偏颇。”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胤褆说完后,又不禁小声嘟囔道:“再说了,四弟那性子本就不大好,说话也不中听。指不定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胤礽。”
大福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胤褆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被大福晋轻轻反握住。
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问道:“怎……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大福晋微微摇了摇头,“爷脸上并无不妥。只是……妾身觉得,爷似乎有许多事,未曾对妾身明言。”
胤褆心头一跳,目光有些游移:“……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大福晋没有移开视线,直直地看着胤褆闪躲的眼睛,仿佛想要看进他的心里。
片刻,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了然和一丝无奈说道:“爷……您真是不擅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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