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天龙寺的客房内,烛火摇曳。
唐安安盘膝坐在榻上,却丝毫没有入定的心思。
已经整整一天了。
自从一灯大师将那本《乾坤大挪移》送去后山,便再无半点音讯。
那个男人,就像一块扔进大海的石头,连个回响都没有。
他到底想怎么样?
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是说,他拿了心法,就不打算认账了?
唐安安心中焦躁不安,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她是西域圣火教高高在上的圣女,一言可决人生死。无数王公贵族,为了见她一面而一掷千金。
可现在,她却要像一个普通信徒一样,在这里苦苦等待一个男人的召见。
这种落差,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唐安安猛地站起身。
夜长梦多,蒙古人随时可能撕毁协议,卷土重来。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既然他不来见我,那我就去找他!
唐安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推开房门,身形一晃,如一只黑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白日里,有那一灯大师在,她不敢硬闯。
但到了晚上,她不信那老和尚还能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凭借着宗师级的身法和对气息的敏锐感知,唐安安避开了一队队巡夜的武僧,悄悄地向着后山的方向潜去。
后山的路,比她想象的更难走。
一路上,明哨暗哨,机关陷阱,层出不穷。
显然,为了保护顾渊闭关,天龙寺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但这些,对于曾经执掌圣火教情报系统的唐安安来说,并非无法破解。
她时而如壁虎般贴地潜行,时而如灵蛇般钻入草丛,将自己一身的潜伏、刺杀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后山禁地的入口。
那是一个被浓雾笼罩的山谷,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禁地。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山谷中弥漫开来,让唐安安感到一阵心悸。
她知道,顾渊,就在里面。
唐安安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踏入山谷。
“女施主,止步吧。”
一个平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唐安安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一灯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三尺之处,手中提着一盏孤灯,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大师?”唐安安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一路行来,自问没有泄露半点气息,这个老和尚,是怎么发现她的?
“顾施主说了,他正在参悟神功的关键时刻,不便见客。”一灯大师缓缓说道,“女施主若信得过贫僧,可将你的来意告知,待顾施主出关,贫僧定会转达。”
“我……”唐安安语塞。
她的来意,能告诉别人吗?
请求顾渊出兵,庇护圣火教?
这话说出去,只会让天龙寺,让整个中原武林,都视圣火教为引狼入室的叛徒。
“我的事,只能跟他说。”唐安安咬着牙,坚持道。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既如此,女施主请回吧。此地,你进不去的。”
“我若是非要进呢?”唐安安的手,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一灯大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孤灯,往前递了递。
灯火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照亮了唐安安眼前的景象。
只见山谷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已经盘膝坐了十八个身穿黄色僧袍的枯瘦老僧。
他们围成一个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股股浑厚凝重的内力,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其中。
天龙寺,十八罗汉阵!
而且,这十八位老僧,每一个的气息,都达到了称号级武者境界!
唐安安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今晚,是绝对闯不进去了。
难道,真的只能放弃吗?
唐安安的脑海中,闪过玉龙杰赤城中,那些教众惶恐不安的眼神。闪过教主临死前,那双充满不甘与期许的眼睛。
不!
她不能放弃!
唐安安深吸一口气,对着山谷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
“顾渊!我唐安安!除了《乾坤大挪移》,还带来了《圣火令神功》!我只求见你一面!”
她的声音,蕴含着某种音功法门,穿透了层层阻碍,在山谷中回荡。
然而,山谷之中,依旧一片死寂。
那个男人,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一灯大师摇了摇头:“女施主,何必执着。”
唐安安的身体晃了晃,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坚持,在那个男人绝对的冷漠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明白了。”
唐安安惨然一笑,转身,踉踉跄跄地向山下走去。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萧索与落寞。
回到客房,唐安安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巾。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千里迢迢来求你,你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难道在你心里,我,我们圣火教,就真的如此微不足道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唐安安没有动,她以为是送斋饭的小沙弥。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清冷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你找我?”
唐安安浑身一震,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只见门口,顾渊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深邃,整个人就像一口古井,让人看不透深浅。
“你……你肯见我了?”唐安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顾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说吧,什么事。”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路边的陌生人。
唐安安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中的委屈和怒火,又一次涌了上来。
但她强行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蒙古人,要打我们了。”唐安安开门见山,“十万铁骑,兵临城下。虽然他们现在因为你的名头暂时退兵了,但他们迟早会回来的。”
“所以?”顾渊喝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我希望你能出手,帮圣火教度过这次难关。”唐安安的声音越说越低,“作为回报,《圣火令神功》的心法,我也可以给你。而且,我圣火教,愿意奉你为主,日后唯你马首是瞻!”
她抛出了自己能给出的所有筹码。
她以为,这足以打动任何人。
然而,顾渊的反应,却再次让她失望了。
“没兴趣。”
顾渊放下茶杯,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为什么?”
唐安安急了,她冲到顾渊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这可是两门天阶神功!还有一个掌控西域的庞大势力!你为什么不答应?”
顾渊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向这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唐安安确实有让西域诸国君王为之疯狂的资本。即便是在这简陋的禅房,即便满面尘霜,一张异域风情浓郁的脸庞依旧美得惊心动魄。高挺的鼻梁,深邃如湖泊的眼眸,还有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白皙肌肤,无一不在诠释着“尤物”二字。
但顾渊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块石头,一棵树。
“因为,不值。你的神功,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你的势力,对我来说,却是个累赘。”
“你……”唐安安气得浑身发抖,贝齿紧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渊绕过她,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唐安安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温软而富有弹性。
“如果……如果再加上我呢?”唐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我,唐安安,西域第一美人,今晚,就是你的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救救圣火教!”
顾渊的脚步,停住了。
感觉到背后那具身体的颤抖,和一颗激烈跳动的心。
他沉默了片刻。
为了那个所谓的宗门,为了那个死去的莫问天,她可以抛弃尊严,抛弃身体,甚至抛弃自我。这种极致的“执念”,这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狠劲”,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蒙古铁木真西征,意在积蓄国运。
我若要灭蒙,西域这颗钉子,迟早要埋下。
圣火教虽然烂了,但这女人是个合格的傀儡。
她有美貌,有手段,更有这份为了复仇和生存能豁出一切的韧性。
“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愿意!”
“想清楚了?一旦交易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我想清楚了!”
顾渊转过身,看眼前的女人泪眼婆娑,眼角的泪痕未干,那双平日里高傲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哀求与献祭般的狂热。
她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像是一朵在暴风雨中濒临折断却依旧昂首的红莲。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很好。”
他低下头,吻上红唇。
唐安安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男性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许久,唇分。
顾渊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唐安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颈。
衣衫,一件件褪去。
烛火,被掌风熄灭。
黑暗中,只剩下压抑的喘息,那是力量与柔弱的碰撞,是征服与臣服的乐章。
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消散在夜色里,不知是为这乱世,还是为这身不由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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