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看到是温客行,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下去,活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乖乖将鞭子敛了回去,嘴角微微耷拉着,满是憋屈又不敢反驳的模样。
温客行的目光扫过她,语气带着嗔怪:“阿湘,休要在此丢人现眼。武功不济也就罢了,连看人辨事的眼光也这般浅薄?”
说罢,他转过身,手中折扇轻合,对着周子舒拱手致歉,姿态端方有礼:“小婢顽劣无状,扰了阁下雅兴,还望见谅。”
周子舒举起手中酒壶:“岂敢,恕我孟浪才是!”
温客行闻言,只是浅笑着看向他,眼底藏着几分探究,却一语不发。
那目光太过直接,周子舒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喉头干笑两声,眼神下意识地闪躲。
见状,温客行缓缓展开折扇,他摇着扇子,步履从容地转身离去。
顾湘狠狠瞪了周子舒一眼,对着他比划了两下,才快步跟了上去。周子舒举了举酒壶,嘿嘿笑了两声。
这场小风波平息后,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去——越州地界近年不太平,这般拳脚相向的场面时有发生,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周子舒重新坐了回去,张成岭也快步跟上来,对着他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敬佩与歉意:“原来阁下竟是深藏不露,方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在下张成岭,师承五湖盟镜湖剑派。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师从何门?”
周子舒斜倚着石壁,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才无门无派,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粗浅功夫。”
这时,同行的小厮上前低声提醒,催促着该回去了。张成岭闻言,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周子舒,恳切道:“阁下既到了越州,便是我镜湖派的贵客。
这枚令牌你且收好,若日后遇到任何难处,可凭此前往镜湖山庄小住,我派上下定当尽地主之谊。”
看着张成岭这般纯良热忱的模样,周子想起了少年时的九霄——那时的九霄,也是这般天真赤诚。
念及此处,他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慨,眼底掠过一丝怅惘。
……
自江南与周子舒分别后,月瑶与李莲花便驾着那辆沉香木为骨、鲛绡为窗的莲花楼,游历四方。
拉车的四匹白马神骏非凡,而且颇具灵气,无需刻意驱赶,便顺着官道稳稳前行。
遇着清溪潺潺、松涛阵阵的景致,只消李莲花指尖轻弹草叶,骏马便默契停驻,温顺地甩动着马尾,静候两人赏景。
沿途行至皖南地界时,恰逢一座依山傍水的村落正举办祈雨仪式。
连日骄阳炙烤,龟裂的田垄如蛛网般蔓延,地里的庄稼枯黄倒伏,村民们身着素衣,捧着简陋的祭品跪在龙王庙前,额头贴着滚烫的地面,脸上满是焦灼与绝望。
月瑶立于莲花楼上,抬眸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轻声道:“不过是水汽郁结于山峦之间,稍作引导便可。”
说罢,她双手打了个繁琐的手式,灵力如丝线般弥漫开来,悄然引动山间暗藏的水汽,丝丝缕缕汇聚于村落上空,渐渐凝成厚重的乌云。
李莲花则在庙前空地支起简易药摊。
他望着因酷热中暑、皮肤干裂起疮的村民,眼神温和,取出薄荷、金银花等清凉草药,细细捣碎后混着灵泉水调成药膏,逐一分给村民涂抹;
又嘱咐众人采摘车前草煎水饮用,既能生津止渴,又可清热祛湿。
待到暮色四合,天际乌云密布,甘霖终于淅淅沥沥落下。村民们欢呼雀跃,纷纷起身跪拜。
月瑶与李莲花看着村民们喜极而泣的模样,眼底皆漾起笑意。
这般走走停停,遇着烟霞漫卷的江畔,或是层林尽染的山谷,两人便驻留三五日。
有时,他们会在楼前空地上搭起药棚,李莲花望闻问切,月瑶则以灵力辅助,将村民们积攒多年的沉疴旧疾一一化解;
有时,两人会提着竹篮深入山林,采摘些寻常药铺难寻的奇珍异草,归来时,篮中总会多些酸甜的野果、鲜艳的山花。
闲时,李莲花会在莲花楼中煮一壶雨前龙井,与月瑶对坐窗边。
窗外云卷云舒,清风穿堂而过,两人或聊江湖轶事,说些快意恩仇的过往;或谈上古奇闻,讲些神山仙府的传说。
偶尔兴起,两人还会拔剑对舞——李莲花的剑法温润灵动,如清风拂柳,月瑶的剑招则飘逸出尘,似流萤逐月,剑光交织间,衣袂翻飞,竟引得林间雀鸟盘旋围观。
四匹白马也乐得自在,或低头啃食鲜嫩的青草,或在溪边饮水嬉戏,偶尔还会用柔软的脑袋蹭蹭两人的手心,一派岁月静好、和睦安然的景象。
这般悠闲地看遍山河盛景,也尽绵薄之力帮扶沿途百姓,日子过得充实又惬意,竟让人渐渐忘了江湖的纷扰与岁月的流逝。
莲花楼一路向西,渐渐驶入越州地界。越州城外峰峦叠翠,官道旁的芦苇荡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便掀起层层白浪。
莲花楼内,李莲花煮了一壶新采的云雾茶,倒了一杯放到了月瑶面前。
窗外是掠过的青山绿水,车内是淡淡的茶香与药香,两人目光交汇时,无需多言,便已读懂彼此心中所想。
夜色渐浓,莲花楼停驻在溪边。
李莲花在车外生起一堆篝火,月瑶坐在他身旁,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他抬手拢了拢她的披风,低声道:“夜里风凉,别着凉了。”
她“嗯”了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胳膊,闻着他身上独有的药香,只觉得满心安稳。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李莲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有你相伴,真好。”
月瑶抬眸望他,眼底星光闪烁,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轻声回应:“是啊,真好。”
马儿在溪边饮水,偶尔抬头望一眼篝火旁的两人,温顺地甩了甩马尾,仿佛也在为这岁月静好的画面添一抹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兵刃交击声,划破了山间的宁静。
“倒是有热闹看了。”李莲花拿着树枝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掠过前方隐在密林后的破庙,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月瑶与李莲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足尖点地踏着轻功,朝着破庙方向疾掠而去。
破庙内外杀声震天,数十名黑衣鬼面人正围着周子舒缠斗。他虽武功不错,怎奈鬼面人多势众、招招阴狠,渐渐被逼得他左支右绌。
一名鬼面人瞅准破绽,突破他的防线,提刀便向庙内冲去。
李莲花眸色一凝,飞身而出,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匹练横斩,那鬼面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紧接着,他旋身落地,剑势陡然转厉,时而如惊鸿掠影,时而如静水流深,与周子舒一左一右,默契配合。
与此同时,一名紫衣少女手执长鞭闯入战圈,鞭子所至之处鬼面人纷纷惨叫倒地。
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骂道:“吊死个大头鬼!也不瞧瞧姑奶奶是谁,敢在这儿装神弄鬼,今日便送你们去见阎王!”
正是顾湘。
月瑶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一侧,却见温客行正立在不远处,含笑望着顾湘打斗。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温客行手中摇着的折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悠然的弧度,他转头看向月瑶似笑非笑,颔首示意。
月瑶亦淡淡点头,目光旋即落回李莲花身上。
剑光交织如流电,身形翩跹若惊鸿。
李莲花、周子舒、顾湘三人配合着,不过须臾,便将周遭鬼面人屠戮殆尽。
月瑶快步上前,自然地牵住李莲花的手,语气满是关切:“没受伤吧?”
李莲花反手将她的手拢在掌心,眼底漾开一抹温和笑意:“放心,都是些小喽啰,伤不到我。”
周子舒借着林间漏下的微光,将二人面容看得真切,心头骤然一动。
只是此刻他易容改貌,不便相认,遂抱拳道:“多谢各位侠士出手相助。在下周絮,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月瑶与李莲花相视一眼,眼底皆闪过一丝了然,他这是易容了,并且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以前就认识。
李莲花拱手回礼,语气温和:“在下李莲花,这是在下的夫人月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周兄不必多礼啊。”
一身白衣的温客行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上前来,语气熟稔得仿佛故友重逢:“兄台,又见面了。”
周子舒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未作理会,径直转身走进了破庙。
月瑶与李莲花相视一眼,亦迈步跟上,温客行与顾湘见状,也紧随其后。
庙内光线昏暗,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受伤的老者,身旁站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正是镜湖派仅存的幸存者——张成岭。
李莲花见有人受伤,便上前蹲在老者身侧,温声道:“老人家,在下呢略通岐黄之术,可否让我为你诊治一番?”
老者抬眼,看向一旁的周子舒,见他面色平静,便猜测李莲花应该不是别有目的。“麻烦了!”
李莲花当即取出针囊,指尖翻飞,数枚银针精准刺入老者穴位,不过瞬息,便将流血的伤口止住。
月瑶在一旁默契配合,从随身行囊中取出干净的布条、金疮药与补血药丸,动作利落而细致。
治伤的间隙,周子舒道明了原委。
那少年是镜湖山庄庄主的幼子张成岭,青崖山鬼谷的人突然发难,将镜湖山庄满门屠戮,方才那些鬼面人,正是鬼谷十大恶鬼之一吊死鬼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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