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岭大捷的消息再次传遍了晋西北根据地。
总部发来嘉奖电,称此战“以弱胜强,战术灵活,打出了敌后抗战的威风”。
延安的报纸用整版篇幅报道了战斗经过,赵大勇、牛剑锋、孙德胜、李大牛、王二虎、宋亮、周锐等人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党中央的媒体上。
赵大勇看着政委拿来的报纸,看着看着,他心里的自豪感由然而生。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拉起了这支队伍,原本只为遵随先辈们的足迹,将侵掠者驱赶出华夏大地。
现在这帮兄弟们不但在战场上可以独当一面、勇猛杀敌。而且还可以被世人铭记、历史留名。他心里哪能不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赵大勇浅笑着对团部作战室里的众人说道:
“嗯,各位战友!真没想到咱们这一战,连延安也惊动了。”
“是啊,团长,咱们算不算一战成名?”李大牛笑咧咧地走过来。
“成不成名不要紧,重要的是咱们全歼了川野这个小鬼子联队,太他娘的解气了…”王二虎憨直地喊着。
牛剑锋和赵大勇相视而笑,作战所里的众人也被王二虎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周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道:
“团长,侦察兵报告,太原、阳泉方向的日军正在调动,至少有两个大队的兵力向黑石岭方向运动。”
李大牛指着地图,“看样子,鬼子是要报复。”
赵大勇站起来看着墙上新绘制的地图,眉头紧锁。
黑石岭大捷固然可喜,但也彻底暴露了独立团的实力和位置。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扫荡的规模和残酷程度,恐怕会远超以往。
“同志们,”赵大勇转过身,面对团部的干部们,“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这是好事。但也要清醒地认识到,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要疯狂报复。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
孙德胜点头:“团长说得对。咱们现在虽然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也暂时充足,但兵力还是不足。全团加起来不到两千人,要防御这么大一片区域,很吃力。”
“而且老百姓也多了,”孙德胜补充道,“光黑石寨附近,这半个月就来了三百多个逃难的乡亲,都要吃饭、要安置。”
宋亮刚从营地回来,风尘仆仆:“我这边也有个情况。鬼子改变了策略,在县城外围的村庄建立了几个据点,搞‘囚笼政策’,想把咱们困死在山里。”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胜利后的困难,有时比失败后的困境更考验人。
赵大勇沉默片刻,忽然问:“咱们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众人一愣。
“是地形?”孙德胜试探道。
“是老百姓的支持?”周锐说道。
“是战斗经验?”李大牛补充。
赵大勇点点头,又摇摇头:“都对,但都不全面。咱们最大的优势,是‘主动权’。”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县城周边区域:“鬼子搞囚笼,建据点,是想用村民裹挟逼咱们出去硬拼。咱们偏不!他有他的打法,咱有咱的打法。”
“团长的意思是……”众人眼睛亮了起来。
“鬼子建据点,咱们就拔据点!但不是强攻,而是游击。”赵大勇眼中闪着光,
“李大牛,你的特务连化整为零,以排甚至班为单位,分散到外围去,专门打鬼子的交通线、通讯线路、后勤补给。”
“孙德胜,你的三营在黑石岭加紧练兵,把新兵尽快训练出来,同时协助地方建立民兵组织。”
“周锐,你的特工科以后由张涛接手,我打算成立一个团直属侦察连,让你来任连长。不仅要侦察敌情,还要开展敌后工作,争取伪军反正,搜集情报。”
“徐国勒,黑石寨的民兵组织得很好,你要把这套经验推广到整个根据地。每个村都要有民兵,每个民兵都要会打枪、会埋地雷、会送情报。”
赵大勇一番部署,让众人豁然开朗。被动防御永远防不住,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那团长,咱们下一步具体打哪?”李大牛跃跃欲试。
赵大勇的手指落在地图上一个点:“这里,白马镇。这是鬼子在黑石岭外围最大的据点,驻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两个连的伪军。拿下它,囚笼就破了个大口子。”
“但是团长,”孙德胜皱眉,“白马镇工事坚固,强攻的话伤亡会很大。”
“谁说我们要强攻了?”赵大勇笑了,“咱们可以智取。”
几天后,白马镇伪军团长朱有才接到了一封密信。
朱有才原是晋绥军的一个排长,太原陷落后随大部队溃散,被俘后不得已当了伪军。他对手下弟兄还算照顾,也暗地里帮过老百姓几次,在黑石岭一带的伪军中名声不算太坏。
信是他的老乡,现在在独立团当排长的刘三送来的。信不长,但意思很明确:八路军即将攻打白马镇,念在他没有太多恶行,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里应外合,打开西门。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张赵大勇亲笔写的保证书:只要反正,既往不咎,愿意参加八路军的欢迎,想回家的发给路费。
原来,周锐接到赵大勇的命令,调查了伪军团长朱有才,得知他是一个良心没有泯灭的人,因此有了这决定,劝降朱有才里应外合。
朱有才握着信,在屋里踱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他叫来了三个最信任的连长。
“弟兄们,咱们穿上这身皮,是不得已。但总不能一条道走到黑。”他把信给三人看了,“八路军说话算话,黑石岭那一仗大家都听说了。鬼子一个联队都被打垮了,咱们这个镇子能守几天?”
一个连长犹豫道:“团长,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不干也是死!”另一个连长咬牙道,“你们没听说吗?鬼子向太原调兵了,到时候肯定让咱们当炮灰。不如赌一把!”
第三个人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朱有才看着三个老部下,下了决心:“好!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的晚上,咱们……”
三天后的深夜,白马镇西门。
朱有才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峦,手心微微出汗他身边站着三名心腹连长,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短装,腰里别着上了膛的驳壳枪。
“团长,都安排妥了。”一连长压低声音,“西门今晚是我的人轮值,十二个弟兄都打过招呼。二连长带人控制了西门附近的机枪工事,三连长的人守在营房,万一有变,能拖住鬼子中队部。”
朱有才点点头,看了看怀表:夜里十一点四十分。
按照约定,子夜时分,独立团就会发起进攻。他们的任务是在战斗打响时打开西门,并在城内制造混乱。
“告诉弟兄们,”朱有才声音沙哑,“动作要快,不要伤老百姓。遇到鬼子,别手软。这是咱们洗刷耻辱的唯一机会。”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墙上的伪军哨兵不时望向朱有才,眼神里既有紧张又有期待。这些伪军大多也是被迫当兵,平日里没少受鬼子欺辱,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十一点五十五分。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爆炸声从东门方向传来:战斗提前打响了!
“怎么回事?”朱有才心头一紧,“不是约定从西门主攻吗?”
“团长,你看!”一连长指向镇外。
只见黑石岭方向的山路上,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喊杀声震天,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向白马镇涌来。
与此同时,东门外的枪声越来越密,间或还有迫击炮的爆炸声。
“是佯攻!”朱有才恍然大悟,“独立团在东门佯攻,吸引鬼子主力,咱们这边才是真正的突破口!”
果然,镇内的日军被东门的动静吸引,中队长山中田一郎急匆匆带着主力赶往东门防御,只留下一个小队驻守西门附近。
“就是现在!”朱有才拔出手枪,“打开城门!发信号!”
厚重的西门在几个伪军士兵的推动下缓缓打开。朱有才亲自点燃了三支火把,在城头划了三个圆圈——这是约定的信号。
几乎在城门洞开的瞬间,一队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镇外的黑暗中冲出,领头的是个彪形大汉,手提一挺轻机枪,正是李大牛!
“朱团长!辛苦了!”李大牛冲进城门,朝朱有才抱拳。
“李连长,鬼子中队部在镇公所,山中田一带着主力去了东门,西门只有一个小队!”
朱有才快速汇报情况。
“好!按计划行动!”
独立团战士如潮水般涌入白马镇。孙德胜带领三营直扑镇公所日军中队部;李大牛的特务连分兵两路,一路控制西门要点,一路向镇中心推进;周锐的侦察连则化整为零,穿梭于街巷之间,清除零散日伪军。
战斗在白马镇各个角落同时爆发。由于朱有才部的反正,日军防御体系瞬间崩溃。许多伪军见大势已去,纷纷调转枪口,有的甚至主动为八路军带路。
镇公所的战斗最为激烈。留守的日军小队依托坚固工事负隅顽抗,孙德胜指挥战士们从两侧包抄,用手榴弹炸开了院墙。经过二十分钟激战,三十多名日军全部被歼。
东门的山中田一郎听到镇内枪声大作,心知中计,慌忙回援,却在半路遭到伏击赵大勇亲率一营主力早已埋伏在街巷之中。}
“打!”
赵大勇一声令下,两侧房顶、窗口同时喷出火舌,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日军被压制在狭窄的街道上,伤亡惨重。
山中田一郎试图组织突围,但为时已晚。周锐的侦察连切断了他们的退路,李大牛的特务连也从侧翼杀到。战斗持续到凌晨三点,白马镇内的枪声渐渐平息。
此役,独立团以伤亡八十余人的代价,全歼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两个连(其中反正一百二十余人),缴获轻重机枪九挺、步枪三百余支、弹药粮食若干。
更重要的是,拔除了日军在黑石岭外围最大的据点,“囚笼政策”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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