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正对老哈河谷通道的卢龙塞主城墙西大门,突然缓缓敞开。
骨都巴图眼睛一亮,脸上狂喜之色再也掩饰不住,猛地挥手高声下令:“果然没有被骗!弟兄们,冲进去!立刻冲进去,杀!”
七万东胡骑兵如一群饿狼扑食般,沿着老哈河谷通道疾驰而去,马蹄声震彻山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城墙上,留守的燕军将士故作惊慌,高声呼喊着“防守!”“警戒!”之类的话语,手中弓箭不停发射,却并未对东胡骑兵造成实质性阻拦。
这微弱的反抗,非但没有让东胡骑兵退缩,反而更激发了他们的疯狂与贪婪,愈发不顾一切地向着关内冲去。
然而,当骨都巴图率领先锋部队冲入卢龙塞之后,脸上的狂喜却瞬间僵住。
吔?
没人?
这座阻碍他们多年、让他们屡次吃亏的仇敌之城,此刻竟然防守空虚到了极致,连刚才城墙上射箭的燕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给骨都巴图整不会了。
甚至他都有点发毛了。
防守空虚他能够理解,兵力薄弱也能理解,甚至叛徒给他们开门都能理解,但是这要塞没人是什么情况?
“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要塞里面,连个燕军的影子都没有啊!”
旁边的副将也满脸困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骨都巴图心中同样满腹疑窦,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但他身为统帅,岂能露怯?
当即大手一挥,强作镇定道:“燕军被我们吓退了,给我占据卢龙塞,既然他们让给我们,就别想拿回去了,以后这卢龙塞是我们的了!”
“哦吼!”
一众东胡骑兵闻言,再次爆发出兴奋的怪叫,纷纷策马冲向卢龙塞的城楼、库房、营房等各处要害之地。
仿佛真的已然征服了这座梦寐以求的塞城。
一段时间过去,卢龙塞之中的骨都巴图并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燕军反扑。
整座要塞平静得可怕,这般平静透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这诡异的沉寂,让骨都巴图心底的疑云如同塞北的浓雾,越积越厚,坐立难安。
“燕军为何会突然弃守这座兵家必争的要塞?”
“就连先前暗中联络我的燕军叛徒,也如同人间蒸发般没了踪迹!”
他在中军帐中来回踱步,苦思冥想了许久,始终摸不透其中的蹊跷。
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战果就摆在眼前,成功占据这座阻碍东胡多年的雄关,可心中非但没有狂喜,反而萦绕着一种如同踩在云端般虚浮无根的喜悦,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总觉得这平静的背后,藏着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又过了一阵,派出去探查的斥候终于返回,单膝跪地禀报:“大将军,我等遍查卢龙塞内外,未发现半点燕军伏兵的痕迹,燕军已然彻底放弃了这座要塞!”
即便得到了确切回报,骨都巴图心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
他当即下令,命大军主力迅速占据主城墙,将大部分骑兵部署在主城墙与卢龙楼之间的开阔地带,形成机动防线。
又命东胡最精锐的弓弩手登上梅楼、云楼的箭塔,凭借制高点的优势,严密扼守隘口。
直到所有防务都布置妥当,没有留下一丝疏漏,骨都巴图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那股压抑许久的、虚浮无根的喜悦,此刻如同潮水般轰然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座阻碍东胡铁骑南下多年的雄关要塞,终于是他的了!
攻克并占据卢龙塞,便意味着他们这支部队可以毫无阻碍地随时冲入燕国境内,烧杀抢掠,肆意妄为。
无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数不尽的美人与粮食,都将唾手可得!
光是想到这些,骨都巴图便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嘴角咧得几乎要到耳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城头,宛如一头征服了领地的雄狮,昂首阔步地来回巡视,每一步都透着志得意满。
可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几分,眉头微蹙:“燕国边军的战力素来不俗,如今却凭空消失,此事终究透着古怪,让人难以安心。”
“必须先派出斥候,找到这支部队的踪迹才行!”
当即,他抽调出精锐斥候,分作数队,朝着四面八方撒网般探查而去。
这一探,果然探出了动静。
不到半个时辰,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在城下高声禀报:“大将军!南方发现一股不明军队,正朝着卢龙塞全速袭来!”
骨都巴图眉头一皱,沉声喝问:“是燕军的援军?”
斥候连连摇头:“并非燕军!他们的旗帜样式从未见过,与燕国军旗截然不同!”
“这支部队约莫有三万人马,个个兵强马壮,身形比燕国边军还要魁梧健壮,队列之中还夹杂着不少造型古怪的机关器械,气势极为凶悍!”
骨都巴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满是疑惑:“这卢龙塞附近,怎会突然冒出另一支军队?”
事情变得越发诡异,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可卢龙塞这到嘴的肥肉,让他吐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布防!”
骨都巴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濡水桥已经被毁了,他们过不来,派三千名勇士,携带短刀、绊马索,潜行至濡水支流的浅滩处设伏。
其余人严守要塞各处隘口,弓弩手准备就绪!
我倒要看看,这些燕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今这卢龙塞是我得了,不管是谁来,今天都要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他哪里知道,此刻正疾驰而来的,并非燕人,而是令诸国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血衣军。
一支如同地狱修罗般恐怖的铁血之师。
与此同时,血衣军的斥候也已返回中军,向赵诚禀报前线情况:“君上,探查清楚了!
燕王喜已率领燕军边军撤出卢龙塞,退守至濡水与老哈河的分水岭隘口。
如今占据卢龙塞的,是东胡的七万控弦狼骑!”
赵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暗道真是意外之喜。
本来他还觉得此番灭燕之路,斩获的寿元不够丰厚,而燕国士兵终究会成为秦国子民,若是愿意投降,他实在不愿徒增杀戮。
但东胡异族就不同了。
这些家伙只知烧杀抢掠,双手沾满了中原百姓的鲜血,斩杀起来便没有半分顾虑与负担。
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一旁的蒙恬见状,当即问道:“君上,既然燕军主力已退至分水岭隘口,我等是否要绕行,直接奔袭隘口,擒拿燕王喜?”
赵诚缓缓摇头,语气坚定:“何必绕行?既然燕国想要借东胡之手阻拦我们,那便遂了他们的愿,先将这七万东胡铁骑尽数斩杀再说。”
“否则我军一旦绕行,燕军已被我军击溃,这些东胡骑兵闯入燕境,遭殃的终究是燕国的百姓。”
“这些百姓此刻虽是燕国子民,但归根结底,将来都会是我大秦的子民,岂能让他们遭异族屠戮?”
听到赵诚这番话,蒙恬与身旁一众将领皆是神色一凛,眼中满是肃然起敬之意。
君上明明洞悉了敌军的计谋,却为了保护百姓,甘愿顺从敌计,这份大义,着实令人钦佩!
蒙恬心中豪气顿生,朗声笑道:“君上所言极是!那便传令三军,全速进军,踏平卢龙塞,灭了这群东胡蛮夷!”
三万血衣军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随后,大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卢龙塞的方向疾驰而去,铁甲铿锵,马蹄踏地,卷起漫天尘土,气势如虹。
不多时,那座横亘在两山之间的青黑色石城已然遥遥在望。
整座关塞依山而建,防守森严,地势极为险要,陡峭的城墙之上弥漫着凛冽的肃杀之气,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望而生畏。
当然,这并不包括血衣军。
对血衣军而言,见到敌军,心中唯一的情绪便是兴奋。
尤其是在赵诚下令“面对东胡,无需留手,不收降兵”之后,这份兴奋更是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战意,让每一名将士都变得亢奋不已。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东胡士兵也发现了疾驰而来的血衣军,顿时喧嚣起来。
在一阵古怪而凄厉的号角声中,城墙上的士兵们迅速调动,一个个弓弩手纷纷举起弓箭,搭箭上弦,满含敌意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逼近的血衣军。
骨都巴图叉着腰,大马金刀地站在城头最高处,朝着城下厉声喝骂着,语调凶厉,显然没什么好话。
其他的东胡弓弩手也仗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看着停在濡水对岸的血衣军,有恃无恐地大声怪叫,肆意挑衅,仿佛认定血衣军无法渡过濡水,只能在对岸束手无策。
赵诚微微皱了皱眉,对身旁的亲兵说道:“这群蛮夷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把火炮推上来,给他们来几炮尝尝!”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炮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数十门乌黑发亮的火炮被迅速推至濡水岸边,整齐排列成一排。
无数炮弹也被后勤士兵快速运送过来,装填、瞄准,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展开火力覆盖。
而在火炮阵地的后方,由墨家工匠组成的工程部将士们,正借助精巧的机关术,迅速搭建简易浮桥,动作麻利至极。
城头上的骨都巴图见此情景,顿时勃然大怒。
这群来路不明的敌军,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搭桥?
这简直是把他的弓弩手当成了摆设!
“放箭!给我射死那些搭桥的家伙!”
骨都巴图厉声下令。
然而,就在东胡弓弩手们刚刚拉弓搭箭,尚未松开弓弦之际,对岸的火炮已然率先发出了震天动地的轰鸣!
轰!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一发乌黑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划过一道诡异的抛物线,径直朝着骨都巴图所在的城头砸去。
随着第一声炮响,接二连三的轰鸣接踵而至,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无数铁球般的炮弹如同暴雨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城头倾泻而下。
骨都巴图看着那飞来的铁球,一脸懵逼。
“那是什么玩意?”
他只是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便躲开了那飞来的铁球。
铁球嘭的一声砸在城头之上,而后镶嵌如了青石之中。
骨都巴图不屑的瞥了一眼,冷笑一声,“就这玩意,还想砸我?”
“给我射死他们……”
话还没说完,那嵌入青石的铁球突然“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将周围的碎石、城砖尽数掀起,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骨都巴图猝不及防,被这股恐怖的爆炸威力直接掀飞出去,飞溅的铁片与碎石如同利刃般,狠狠扎进他的身躯,瞬间便将他戳得满身是伤。
“噗通”一声,他重重摔落在地,已是半死不活。
此刻的他灰头土脸,脸上布满了血污,一双铜铃般的牛眼死死瞪着,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脑袋里嗡嗡作响,耳畔更是一片轰鸣,连声音都听不真切。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一片持续的震动与轰鸣声中,骨都巴图挣扎着,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这座他刚刚占据不久的坚城要塞,此刻正被漫天飞舞的铁球疯狂覆盖。
无数铁球呼啸而来,嵌入城墙的青石之中,随后便轰然爆炸。
那些他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在这般恐怖的爆炸面前,竟如同豆腐一般脆弱,不断碎裂、坍塌。
他麾下的弓弩手们,更是在爆炸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纷纷炸飞上天。
一时之间,硝烟四起,火光冲天,人影乱飞,七零八落。
时不时就能看到东胡弓弩手的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砸在城头之上,景象惨不忍睹。
这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场景,狠狠冲击着骨都巴图的心神,让他心胆俱裂,浑身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
“妖法!”
“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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