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珑原本还计划着,能在台北多待两天,卡着下一个工作的时间点再返港。张国容的首场演唱会大获成功,她还想陪他再多演两场。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刚回到酒店房间,还没来得及卸妆,客厅里的座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里,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江雪珑心下微诧,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她走过去接起:“喂?”
“什么?我们家被‘定位’了?”江雪珑满脸疑惑,“阿珍你别急,慢慢说。”
正在开放式小厨房冰箱前拿矿泉水的张国容闻言,动作一顿,立刻拿着水瓶走了过来,眼神关切地看向江雪珑。
江雪珑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对着话筒沉声问:“你和玄真子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江雪珑眉头微蹙:“知道了。”她当机立断,“今天太晚了,我明日一早就搭最早的班机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就待在栢鸣哥家里,千万别回家,也最好不要出门。”
挂了电话,张国容立刻握住她的手臂,眼底满是担忧:“出了什么事?什么定位?谁找上门了?”
江雪珑将徐珍珍告知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玄真子抓了幽冥道右护法的生魂被邪教一路追杀,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上次侥幸没得手,但随时可能再次行动。
“听上去很危险。”张国容眉头深锁,“你们只有几个人,而对方可能是一整个组织……”他想了想,提醒道,“栢鸣哥的家,离你家还是太近了,既然对方可能会找上门,住在同一栋楼里并不安全,不如你带上所有人,暂时搬到我们的飞鹅山道小白楼去避一避?”
江雪珑心里感动,却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们竟然敢找上门,到底是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些,“幽冥道的事,早该有个了结了。”
张国容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熟悉的光芒,那是她决定要做某事时的神采,知道劝不动,只能问:“有把握吗?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听起来手段诡谲。”
江雪珑眨了眨眼,忽然冲他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方才的凝重仿佛瞬间被驱散了些:“没有十成把握。”她凑近他,压低声音,像分享一个秘密,“但是,我有‘靠山’呀。”
张国容一怔,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她那些超出认知的玄妙本事,和可能存在的“高维助力”。紧绷的心弦稍松,却依然无法完全放心。他只能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嘱咐:“一切小心。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江雪珑靠在他肩头,轻声应允。
……
次日清晨,第一缕天光还未完全照亮台北,江雪珑已搭上最早一班飞往香港的班机。
抵达启德机场后,直接拦了辆的士,报上大厦地址。
站在603号门前,她按响门铃。很快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位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士,气质干练,眉眼间透着善意与好奇。她看到江雪珑,立刻笑起来,侧身让开:“阿珑快请进。我是徐雯娟,栢鸣的太太。早就听栢鸣提过你住在顶楼,怕打扰你们年轻人,一直没好意思登门拜访。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她打量着江雪珑,笑容真诚,“果然跟电影里一样靓,气质真好。”
“黄太客气了,是我该早些来拜访才是。”江雪珑笑着寒暄,走进屋内。
听到门口的动静,徐珍珍第一个从里屋跑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阿珑!你回来啦!”她身后,黄栢鸣、胡子眉毛还没长齐的玄真子、飘在半空的朱状元、以及安静站在一旁的瑶光,像一串糖葫芦似的跟了出来。队伍末尾,还缀着一个约莫四五岁大、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好奇地扒着门框往外看。
“黄梓桓,叫人。”黄栢鸣对着儿子说道。
小男孩乖巧地走到江雪珑面前,仰起小脸,脆生生地喊了句:“阿珑姐姐。”
江雪珑正要夸他懂事有礼貌,黄栢鸣便挥挥手:“行了,自己回房间玩。”黄梓桓“哦”了一声,跑开了。徐雯娟也很有眼力见地笑道:“你们聊正事,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跟进了卧室,将客厅空间留给这一群“非常规”人士。
客厅里只剩下那天晚上的当事人。江雪珑先问了个看似题外的问题:“栢鸣哥,嫂子跟小侄子……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吗?”
黄栢鸣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常:“雯娟本来不知道。但梓桓可能遗传到我一点体质,他能看见……”他指了指飘着的朱状元和灵体状态的瑶光,“这两位。他一喊出来,雯娟自然也就知道了。”
江雪珑了然。知道了更好,省得大家在这里议事还得遮遮掩掩,搞得像什么可疑组织地下接头似的。
言归正传。江雪珑看向玄真子:“抓到的那个‘右护法’呢?生魂还在你手里吧?”
“当然!你要审他?”玄真子说完,宽大的道袍袖子一抖,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虚影被他甩了出来,噗通一声滚落在地板上,正是那日在大屿山交过手的眼镜男。
那生魂滚了半圈,晃晃悠悠地坐起来,无视周围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盘腿坐在地上,别开脸,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江雪珑瞥了玄真子一眼。没想到,当天南丫岛的正架他没赶上,却阴差阳错逮回来这么一条“漏网大鱼”。
她走到眼镜男生魂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尖看似随意地动了动,实则悄然汇聚了一丝精纯的法力,然后倏地一脚踢了过去!
按理说,生魂是虚体,物理攻击应该穿透而过。但江雪珑这一脚,却结结实实“碰”到了他,将他踢得向后一个趔趄,险些重新躺倒。
眼镜男眉头蹙起,依然没吭声,只自顾自重新坐好。
“你不是中了一枪,然后被自己放的火烧死了吗?”江雪珑冷冷开口,“怎么跑掉的?死的那个又是谁?”
眼镜男笑了,只捡了想回答的回答:“既然是我放的火,又怎么可能把我自己烧死?”他眼神带着嘲弄看向江雪珑,“你不是擅长奇门遁甲吗?那你一定知道,有一种法术叫……‘火遁’。”
所谓火遁,就是以火为媒介,瞬间远遁的保命秘法。金、木、水、火、土,五行各有遁法。
江雪珑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她捕捉到了对方话里一个关键矛盾:“你怎么知道我会奇门遁甲?大屿山那天,我似乎并没有用过相关手段。”
眼镜男抬手指了指江雪珑旁边的玄真子,笑道:“当然是这个胖子自己念叨的。在他身上这些日子,我可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消息。”
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玄真子身上。
玄真子正抱着胳膊看戏,突然成为焦点,胖脸一僵,随即露出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表情:“干嘛?都看着我干嘛?我……思考的时候喜欢自言自语不行吗?反正他都活不了了,知不知道一些事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眼镜男的生魂嗤笑:“道爷我就不信了,你现在就剩个魂儿,还能在我面前玩儿火遁?你根本点不了火。”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魂体确实没办法凭空点火,不过……”坐在地上的眼镜男生魂忽然抬眸,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又充满邪气的、激动到面部肌肉都抑制不住颤抖的笑容。“火,不必我亲自点。”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砰——!!!”
窗外的天空中,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开一朵硕大而绚烂的烟花!金红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面窗户!
江雪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了”!
然而她连警告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坐在地上的眼镜男生魂,嘴巴以惊人的速度翕动,叽里咕噜念出了一段极其短促、扭曲、不似人言的咒语!
念毕的刹那,他整个虚淡的魂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攫住,“嗖”的一声,竟化作一道流光,隔着重重的玻璃窗,被窗外那朵正在盛放的金红色烟花,硬生生吸了进去!
烟花的光芒倏然一暗,旋即恢复正常,继续在空中散落,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
客厅里,落针可闻。
玄真子举起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那端却已失去目标,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得意彻底凝固,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有没有搞错!!!又没过年,谁家好人大白天在外面放烟花啊!!!”
江雪珑“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冰寒。
“所有人留下!”她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瑶光,用‘不动如山’保护大家!玄真子,拿上你的家伙,跟我走!”
徐珍珍反应最快,立刻冲进卧室,将完全不知所云的黄太和黄梓桓拉到客厅中央。瑶光毫不犹豫地飘到众人前方,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周身开始泛起微弱的、庄严的金光,随时可以展开最强的守护法相。
“去哪儿啊?”玄真子抄起自己的拂尘,快步跟上已经冲进电梯的江雪珑。
电梯上行,江雪珑语速飞快:“回我家拿装备。可惜太极剑上次在大屿山弄丢了,重新祭炼一把需要时间……”
“太极剑?”玄真子闻言,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伸手在自己那件宽大破旧的道袍里摸索起来。
掏啊掏,掏啊掏……
终于从道袍内袋里,掏出一把由古旧铜钱和红绳编结而成的短剑,剑身隐约流转着淡淡的灵力光华。“你说的是这个?我在大屿山捡到的,看着像是法器,就收起来了。”
江雪珑目光落在铜钱剑上,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她甚至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心念一动,掌心灵力微微牵引——
“嗡……!”
那柄铜钱剑竟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欢鸣般的颤音!剑身无风自动,微微摆动起来,几枚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胖子!”江雪珑一把将铜钱剑抓入手中,熟悉的温润触感和灵力共鸣让她心神大定,她难得地夸了玄真子一句,“你总算干了件实事!”
“喂!喊‘胖子’就不礼貌了哈!喊‘道长’!‘玄真子道长’!”玄真子还在抗议,电梯已“叮”一声抵达顶楼。
江雪珑迅速打开房门,眼前的画面却让她顿时刹住脚步。
沙发上,一个窈窕的身影正侧躺着。她穿着一条超短校服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她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耳侧的一缕头发,姿态慵懒魅惑至极。
是绮罗!!!
江雪珑瞳孔微缩,心底警报瞬间拉响!这只猫……不是应该被关在符咒笼子里吗???
“回来啦?”绮罗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妖娆的眉眼间流转着蚀骨的风情,红唇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钩子。
跟在江雪珑身后的玄真子,眼神瞬间直了,口水差点流出来,抬脚就要往门里迈,嘴里喃喃道:“江老板,这是你另外一个妹妹?”
“痴汉!你给我醒醒!”江雪珑脸色一沉,低喝一声,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玄真子道袍的后领,用尽全力向后猛拽!
玄真子正神魂颠倒,猝不及防之中,肥胖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惊叫着向后仰倒。就在他后仰的这电光火石之间!
“咻!咻!”
两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紧贴着他的鼻梁飞掠而过!那是两枚弯月形的、泛着诡异红光的薄刃,如同死神的镰刀,擦着他的皮肤射向侧后方!
“哗啦——!!!”
玄关处一个青瓷花瓶应声而碎,被精准地切割成光滑的三瓣,断面整齐得令人心悸。
玄真子“噗通”一声摔在门外走廊的地毯上,屁股生疼,但鼻尖冰冷的死亡触感让他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所有旖旎念头烟消云散!他连滚带爬地跳起来,这才惊觉,房间里的空气中,不知何时竟弥漫着一层极淡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红色烟雾,带着一股甜腻又令人头晕的异香。
“这雾有毒!”玄真子骇然叫道,不敢再轻易踏入。他立刻挥舞手中那柄拂尘,灌注法力,朝着门内的红雾猛然一扫!
拂尘过处,带起一股清风,那诡异的红雾果然被驱散了些许,浓度变淡,露出了更清晰的室内景象。
玄真子看向沙发上依旧巧笑倩兮的绮罗,眼神彻底变得锐利而冰冷,再无半分迷醉:“你是妖!”
话音未落,他手中拂尘如同灵蛇出洞,带着破邪的清光,猛地朝沙发上的绮罗席卷而去!这一次,直取要害!
而站在门口的江雪珑却一动不动,并未加入与绮罗的战斗。
她冰冷的目光扫向客厅另一侧,那片被厚重窗帘遮挡、光线最为晦暗的阴影之中。有一股更加阴邪、更加隐蔽、也更具威胁的气息,仿佛毒蛇盘踞,伺机而动。
“既然来了,”江雪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玄真子拂尘破空的风声,带着冰封般的寒意,“就别躲躲藏藏。”
她右手掌心,那柄刚刚认主归来的铜钱剑,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雀跃的渴望。
“给我——”
江雪珑眼神一厉,握剑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
“——滚出来!”
“噌——!!!”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骤然炸响!
她手中的铜钱剑脱手飞出,于半空中光华大盛!古旧的铜钱仿佛被瞬间激活,流转出璀璨的金色光芒,红绳化为道道灵络,整柄剑的形态在光芒中迅速拉伸、变化。眨眼之间,竟化作一柄样式古朴、线条流畅、通体泛着金属冷硬光泽与太极阴阳气息的三尺长剑!
正是她失而复得的太极剑!
长剑化作一道冰冷决绝的寒芒,撕裂空气,带着无匹的锋锐,如同锁定猎物的雷霆,朝那片浓重的阴影处,暴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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