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吱——呀——！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如同鬼爪刮擦着玻璃，在狭小的驾驶舱内疯狂回响。
初号机沉重的右臂，在陈默拼尽全力的操控和剩余液压的驱动下，以一种近乎解体的姿态，缓慢而顽强地向前推进。
机械手爪前端狠狠撞在那堆纠缠在一起、烧得焦黑变形的金属板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驾驶舱剧烈震动了一下，固定带再次深深勒入陈默的皮肉，痛得他闷哼一声。
眼前的辅助屏幕上，代表右臂关节的应力读数瞬间飙升到危险的红色区域。
“结构应力过载百分之一百五十！右肩关节液压管线出现微小泄漏！”
雅典娜的声音带着更加明显的电流杂音响起，如同濒死的病人艰难地吐字。
“别管它！继续推！”
陈默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模糊不清的外部画面。
他能感觉到，机体的能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如同破了个大洞的水桶。
嘎吱——咔嚓！
机械手爪在扭曲的金属板上艰难地寻找着着力点，发出摩擦声。
终于，几根粗壮的机械手指扣住了一块相对突出的扭曲钢梁。
“就是这里！给我用力！”
陈默低吼，将神经连接的过载痛楚抛之脑后，全部意志都灌注到操控之中。
嗡——嗡——
液压系统发出更加沉重而吃力的嗡鸣，像是老旧的引擎在超负荷运转。
初号机的右臂肌肉般隆起，猛地向外发力！
咔嚓！咔嚓！
那块被扣住的钢梁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焊接口迸裂开来，火星四溅！连带着周围几块较小的金属碎片，被硬生生从那堆废墟中撕扯了出来！
轰隆！
被撕扯下来的金属块砸落在下方的黑暗中，发出一阵回响。
驾驶舱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结构应力下降百分之三十。目标区域障碍物移除百分之二十五。”雅典娜及时报告。
有效果！陈默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看着屏幕上氧气倒计时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再次操控着右臂，伸向下一块巨大的障碍物。
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寻找着力点、发力、撕扯的动作。
每一次成功，都伴随着机体更加剧烈的震颤和雅典娜越来越频繁的损毁警报。
驾驶舱内的空气也变得愈发浑浊稀薄，陈默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胸口如同火烧。
“警告！右臂腕部驱动器过热！即将达到熔断临界点！”
“警告！液压油泄漏加剧！系统压力正在快速下降！”
“氧气剩余：10分钟！”
“快！再快一点！”陈默双目赤红，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操控。
超频大脑在缺氧和剧痛的双重折磨下，运转也开始出现滞涩感。
终于，在又一次粗暴的撕扯后，随着一大块扭曲的通风管道外壳被扯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大约一米见方的方形洞口！洞口边缘参差不齐，但确实是一个通道！
“找到了！”陈默心中狂吼，但嘴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
“检测到通风管道入口。结构相对稳定，但内部情况未知。”雅典娜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蚊蚋。
“雅典娜，打开驾驶舱！”陈默急促地命令。
“……执行……驾驶舱……紧急……释放……”
伴随着一阵泄压的嘶嘶声和机械卡榫弹开的脆响，驾驶舱的前盖，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猛地向上弹开了一道缝隙！虽然因为结构变形无法完全打开，但这道缝隙足够一个人钻出去了！
冰冷的、带着浓重焦糊味的空气涌了进来，让陈默精神一振。
他没有丝毫犹豫，解开几乎嵌进肉里的安全带，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向那道缝隙。
氧气计时器显示：8分钟。
他探头出去，下方就是那个刚刚清理出来的通风管道入口，距离大约三米，中间是扭曲的机体残骸和断裂的钢筋。
“雅典娜，还能联系上吗？”陈默一边观察着下方，一边问道。
“……我在……”雅典娜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熄灭。
“我要下去了。保持最低限度运行，如果可能，帮我监控周围环境。”陈默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驾驶舱边缘一块还算牢固的金属，身体向外挪动，准备跳下去。
这里可能是唯一的生路，但也可能是另一个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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