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孟家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之后，四九城，迅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只是，在这份平静之下，权力的格局，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老领导，如张西范所预料的那样，凭借着这次清扫孟家余毒的巨大功绩，以及秦将军在军方的鼎力支持，声望日隆，隐隐已经有了，要再进一步的势头。
而张西范，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安稳。
轧钢厂，再也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之前那些被孟家指使，前来闹事的学生，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广发厂长的位置，也坐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他现在看张西范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和倚重了，而是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敬畏。
他虽然不知道，张西范在这场风暴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孟家的倒台，跟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天下午，李广发亲自，把张西范，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西范啊，来，坐。”李广发热情地，给他倒了杯水，“最近厂里没什么事吧？”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张西范笑着，在沙发上坐下。
“那就好，那就好。”李广发搓着手，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犹豫了半天，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张西范的面前。
“西范，这是……厂里，给你的一点奖励。”
张西范看了一眼那个信封的厚度，少说，也得有几百块钱。
他笑了笑，没有去拿。
“厂长，您这是干什么？我就是个保卫科长，拿工资的，干的都是分内事，哪能要厂里额外的奖励？”
“哎，这你必须得收下！”李广发的态度，很坚决，“这次，要不是你，咱们轧钢厂，还不知道要被那帮人，折腾成什么样呢！”
“我这个厂长，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都得两说。”
“这点钱，不多，就是厂里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大哥！”
李广发说得情真意切。
他心里清楚，几百块钱，跟张西范为厂里做出的贡献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只是一种姿态。
一种，向张西范，表达善意和感激的姿态。
张西范看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推辞。
他把信封拿过来，随手，就揣进了兜里。
“那我就，谢谢厂长了。”
看到他收下，李广发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又搓了搓手，笑着说道：“西范啊，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您说。”
“你看，你现在，劳苦功高。再让你屈尊，当个保令科长，是不是有点……太委屈你了？”李广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西范的脸色。
“我想提拔你，当咱们厂的，副厂长。主管生产安全这一块，你看怎么样？”
副厂长！
这，可是实打实的，厂领导了！
李广发这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想用这个位置，把张西范，彻底地，绑在轧钢厂这条船上。
然而，张西范听完，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副厂长，我不能当。”
“为什么？”李广发愣住了。
他想不通，张西范，为什么连副厂长，都看不上。
难道，他真的，志不在此？
“厂长，我什么水平，您还不知道吗？”张西范自嘲地笑了笑，“让我干点粗活还行，当领导，我真不是那块料。”
“而且，我现在这个保卫科长的位置，干得挺顺手，也挺自在的。您要是真想奖励我，还不如，给我点别的，实在的好处。”
“实在的好处？”李广发有些不解，“什么好处？”
张西范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厂长，您也知道，我手底下，养着保卫科这一百多号兄弟。平日里，训练，执勤，开销也不小。”
“您看，能不能，把南郊那个，废弃了的汽车修理厂，划给我们保卫科，当训练基地用？”
“还有，厂里不是有好几辆，快报废的旧卡车吗？也别当废铁卖了，折价，卖给我们保卫科吧。我找人，修一修，还能用。”
“另外……”张西范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们训练辛苦，营养得跟上。您看，能不能，从后勤那，每个月，多批我们点……肉票和油票？”
李广发听着张西范提的这些要求，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以为，张西范会狮子大开口，要钱，要权。
结果，他要的，就是一块废弃的地皮，几辆破车，还有一点……肉票？
这……这也太实在了吧？
跟一个副厂长的位置比起来，这些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就这些？”李广发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就这些！”张西范肯定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李广发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别说一个修理厂了，你要是看上哪块地，我批给你！破卡车，你直接拉走，算我送你的！肉票油票，以后，你们保卫科的份例，翻倍！”
他现在，看张西范，是越看越顺眼。
不贪权，不恋栈。
有本事，还懂得知足。
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
“那我就，先谢谢厂长了！”张西范也笑着，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又走对了。
一个副厂长的虚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反而，会让他，束手束脚。
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实在好处”，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地，有了车，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
他就能，把他手下那支，由退伍兵和地痞流氓组成的队伍，打造成一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铁军！
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张西范的心情，一片大好。
他吹着口哨，回到了保卫科。
刚一进门，就看到陈建军，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一脸的焦急。
“老陈，你这是干嘛呢？地上有金子啊？”张西范笑着，打趣道。
“西范！你可算回来了！”陈建军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办公室里拽。
“快快快，进来说！”
进了办公室，陈建军反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西范，出大事了！”
“又出什么大事了？”张西范不以为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苏联人那边，来人了！”陈建军的声音，都在抖，“那个安德烈，亲自来的！点名，要见你！”
“哦？”张西范挑了挑眉，“他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陈建军一脸的激动，“来送礼了！”
他指了指，墙角里，堆着的几个大木箱子。
“看见没？这，都是他带来的！说是……说是，感谢我们，送给苏联人民的，‘珍贵礼物’！”
“他说，那本日记，帮了他们大忙。不仅让他们，在跟英国人的谈判中，占尽了便宜。还让他们，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潜伏在他们内部的，大间谍！”
“所以，克格勃总部，特地批示，要重重地，感谢我们！”
张西范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大木箱子上。
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
箱子很沉。
“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你猜？”陈建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既兴奋，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是……是黄金！”
“克格勃，用黄金，来支付咱们的情报！整整……整整五箱子！全是金条！”
陈建军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而这座金山，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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