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合了一下资料，去开组会，把事情交代清楚。
好不容易结束，有人和她说有客人来访。
一般的来客不至于转达到虞婳这里来。
对方肯定不是一般来客。
只是虞婳也没想到会是陈恪。
被她妈妈打了一巴掌，他还敢来。
这脸皮也着实厚。
虞婳在亭子下看见他的时候，都感觉不可思议。
她甚至都没进凉亭，和身边人说了声：“把他请走吧，不速之客。”
她的科研助理去通知安保过来。
但陈恪却直接抬步，手里拿了一个长条形的木匣，不急不慢走过来：
“连杯茶都不请我喝，就要赶我走？”
虞婳避免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不交流。
但陈恪跟着她，徐徐在她身后说：“我看了你的项目本子，要做超导电机，材料肯定是一个难题吧，导热系数无法达到超导电机需要的超低温环境需求。”
陈恪递出那个盒子：“这里面有一种新型材料，不仅能满足电机要求，导热系数也远远优于铜，这应该是周尔襟给不了你的东西？”
虞婳走到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的，陈恪做不了什么。
她才看向他手里的盒子，表情冷清，陈恪猜不出她想什么。
但虞婳忽然轻声说：“你现在来装好人了。”
她审视的眼神并不是完全暴露的，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不知她意思，陈恪倒缓笑：“师兄一直都是好人。”
虞婳看了一眼那盒子，即淡声问：“那你给我的论文插垃圾链接的时候呢？”
风轻轻吹过实验室园区内宽敞的人行道。
陈恪还是拿着那个木盒，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依旧看起来很和善地笑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
“你别装了。”虞婳却不为所动，“你想绊住我的脚步，不让我去常春藤，没有足够学术成果当敲门砖，就要继续和你一起读博，走不得一步。”
陈恪却真的像不知道一样，长杏仁眸笑起来有点弯弯，不过分但显得人清澈：
“哪有这样的事，你好奇怪，你现在不是在香港吗？无论怎样也不在首都。”
虞婳揭穿他的算计：“如果没有导师引荐，我现在的确大概率被你算计。”
他还好像没受到攻击一样，还能演下去：“那你真的误会我了，是小姚插的链接，同门师兄妹都可以作证。”
虞婳很难想象以前朝夕相处的人，有这么险恶的用心，她无意和他蹉跎，直接表露事实：
“大家也都以为全是小姚插的，所以报警，但发现小姚只插手了一部分人的，我昨天刚好拿到一些证据，小姚没有碰过我的论文。”
虞求兰给她那份从警方手里调出来的证据时，她其实都后怕，她差一点就被这歹人耽误前途，有可能她此刻不是什么杰青，只是碌碌无为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科研民工。
虞婳意有所指：“有些人，发现小姚在给别人论文做手脚，就浑水摸鱼。”
“没有的事，怎么冤枉师兄？”陈恪却道。
虞婳不明白怎么可以有人有这么厚脸皮，声音冷冽：
“也是，我妈打了你一巴掌，你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来找我，我低估你了。”
“没事的。”他却好像很包容，还笑得好像暖融融的，“婳婳。”
听对方叫她婳婳，虞婳有种鸡皮疙瘩从脚底开始蔓延到全身的反感。
他握着盒子，好像相当平心静气，早料到有这一日，还在浅笑：
“介意这些做什么，现在我对你有用不就行了吗，你可以利用我，以前就算你需要，我都没什么能给你利用，现在我能利用的地方很多。”
虞婳转身就走，发消息传达叮嘱下去，以后不能让陈恪进来。
陈恪拿着那只盒子，已经有安保过来想请走他。
他最后说一句：“这材料能让你事半功倍，不要？”
虞婳连头都没回，哪怕明知那材料可能真的很有用。
她的确卡在低温环境这一关。
可以利用了，她却不要。
安保涌过来，陈恪示意他可以自己走，不用请。
但安保还拿了防爆钢叉亦步亦趋跟着，明显把他当成恐怖分子，他有动作就把他钳制住。
看来她是真的很怕他，叫保安这么防着他。
不过这材料如此关键，有一个人一定会要，不和虞婳一样清高。
虞求兰刚刚解散会议，秘书附耳说陈恪来了。
她到了会议室的时候，的确看见陈恪在等她。
虞求兰面无表情推门而入。
陈恪看见她的一瞬间，合起西服外套单粒衣扣起身，脸上的笑一点不对劲都看不出来，甚至被打了还能说：“上次是我言行不当，让虞董受惊了。”
意料之中，陈恪会反过来道歉。
虞求兰没什么表情：“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秘书为他们两人倒茶。
陈恪将那只木盒推到虞求兰面前：“师妹的飞鱼三代迟迟不出，其实是在电机的散热系统上卡住了，她用的材料不够好。”
虞求兰垂眼扫了一眼那木盒，没说话，她秘书立马上前帮她打开。
里面是一些金属材料，看起来是同一种，不过有厚有薄，各种形态。
陈恪从容介绍：“我刚好和国外的材料研究院合作，拿到了这种材料，导热系数够大，已经用在我最近的货机电机上，我想，这材料对于师妹来说，也能救她于水火。”
飞鱼三代就等着虞婳的电机安上去。
而且可想而知飞鱼三代能掀起多大的evtol改革浪潮。
飞鱼三代将是海陆空都可行驶的高速evtol，即便是虞求兰这边，都有人提前和她交好，想到时候分一杯羹，能赚多少钱不言而喻。
虞求兰淡淡说：“你是说这材料能把飞鱼三代尽快做出来？”
“是。”陈恪还介绍道，“想来对您也有好处。”
虞求兰一切向钱看，送上门来的赚钱机会，虞求兰不可能推拒。
果然，虞求兰拿起那块金属材料对光细看。
陈恪见她心动了，也继续说：“这种材料正在尝试量产，目前数额不多，但我已经截留了一批，如果师妹要用，估计足够了。”
虞求兰把那块材料放回盒子里，却没想到，下一秒虞求兰面色冷漠，轻落落道：“碳纳米管和银而已，值什么钱？”
她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什么，完全超乎陈恪的意料。
但陈恪还是笑着：“但偏偏它很关键。”
虞求兰却直接合上盖子推到他面前，相当现实地道：
“虞婳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吧，是因为有人替她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扛住了，我要供养一个这样的小祖宗，从小到大花了不少钱，花里胡哨的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虞求兰面容不近人情，直接得不能再直接：“追她的人很多，但要供养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虞婳很难，要么拿出百分之十的长丽股份给虞婳平衡两家股权，不然给我离她远点。”
陈恪的眉心跳了跳。
明明上次还说百分之五，这次怎么又变百分之十了。
而虞求兰都开始忽略陈恪，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低头随手签名：
“如果实在拿不出，自己滚，我女儿不和任何穷男人有瓜葛，你没有利用的价值。”
没到能被利用的门槛。
陈恪本以为到虞求兰这里，会直接收下。
没想到虞求兰根本看不上。
而虞求兰见他不走，摆摆手，安保又拿了防暴钢叉上来，像是准备把他叉在原地。
虞求兰和虞婳是两个极端的性格，市侩和清高。
但两个人轮流叫保安叉他走这一点，像足了亲母女。
都很嫌恶地要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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