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瘫痪在床十年,爸爸每日精心喂食擦身。
邻居都夸他是。
爷爷去世那晚,爸爸在院里烧掉一堆东西。
我捡起未燃尽的一角,是张人体器官捐献接收单。
受益人签名是爸爸的名字。
日期是十年前,爷爷“意外”瘫痪的前一周。
我转身,看见爸爸举着铁锹站在我身后,笑容和蔼。
“乖,爷爷老了,零件还能用。”
“你年轻,更好。”
《鼓》
边疆平乱,将军俘获敌酋。
敌酋诅咒:“我愿身死魂不灭,皮做鼓,骨做槌,世世闻你军报丧!”
将军大笑,依言,将其制成一面人皮大鼓,每胜必擂。
鼓声雄浑,军威大振。
百年后,将军世家代代显赫,战鼓高悬宗祠。
乱军破府那日,族长老迈,欲毁鼓不使其受辱。
刀劈鼓面瞬间,鼓内传来喟叹:“终于…等到你自己敲响…灭族的丧音了。”
鼓皮破裂,内里无一骨架,只有上百枚缩成核桃大小、风干蜷曲的婴胎。
《一日囚》
我被困在同一天十年。
每天醒来都是6月15日,同样的人,同样的事。
我试过无数方法,自杀,杀人,都无法改变。
直到第3652次醒来,我决定接受。
我向暗恋多年的邻居女孩表白,她惊喜地答应了。
我们度过没羞没臊的一天。
午夜钟响,我紧紧抱住她,等待重置。
晨光刺眼,我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日历上显示:6月16日。
广播播报:昨日发生天然气爆炸,本单元唯一幸存者昏迷十年,于今晨苏醒。
《最佳员工》
公司奖励十年全勤的我,一次豪华全身体检。
报告显示我器官健康,但“细胞端粒长度异常”。
老板亲自恭喜我,说公司将为我提供“永久职位”。
当晚我被“邀请”到地下实验室。
巨大培养舱里,泡着十几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老板隔着玻璃微笑:“你的拷贝体104号表现最优异,即将接替你去度假。”
“现在,该把身体还给‘公司资产’了。”
麻醉气体涌入时,我看到104号睁开了眼,对我做着口型:“轮到我了。”
《7号》
超市总能买到一种物美价廉的临期肉,代号“7号”。
肉质鲜嫩,供不应求。
我是质检员,从未发现任何问题。
直到我在“7号”包装内层,发现一枚我前同事独有的皮肤碎屑。
追查线索指向冷库最深处。
门后并非仓库,而是一家灯火通明、挂着“员工再培训中心”的医院。
那些因“重大失误”被辞退的同事,正躺在流水台上。
机械臂温柔地贴上新的“临期”标签:保质期,7天。
(如果你联系不上被辞退的同事,那他很可能是被做成“7号”了。)
《完美听众》
心理医生发明了“绝对倾听”疗法,治愈无数抑郁者。
他说痛苦需要被真正“吸收”。
就诊后,患者都变得豁达开朗,但眼神空洞。
我是他女儿,偷听到地下室传来持续咀嚼声。
门缝下渗出暗红粘液。
昨晚,我因失恋向他哭泣。
他拥抱我,轻拍我的背:“爸爸帮你‘吃掉’难过。”
现在,我确实不难过了。
但我好饿。
看着镜中自己裂到耳根的嘴,和爸爸治疗笔记上的新病例名——“暴食型共情障碍”,我理解了。
《家传缝纫机》
奶奶的旧缝纫机,妈妈用它缝补衣物,针脚细密无痕。
妈妈失踪后,爸爸变得富有,总带回破损的古董,修复后价值连城。
他严禁我接近地下室和缝纫机。
成年那夜,我偷了钥匙进入地下室。
那里没有古董,只有缝纫机在自动运行,用一种闪亮的“丝线”缝合着一幅巨大“壁毯”。
壁毯图案,赫然是妈妈微笑的脸。
针管里流动着金粉般的液体。
我认出那是爸爸公司最近飙升的“纳米修复黄金液”样本。
旁边日记写着:“老婆,实验快成功了,你的皮肤,将是世上最完美的修补材料。”
《团圆饺子》
每年冬至,孤儿院长大的我们都会聚在院长家吃饺子。
院长说,吃了“团圆饺”,天涯若比邻。
今年饺子格外鲜,有兄弟吃出半片指甲。
院长笑说可能是鸡爪没处理好。
散席后,我发现手机忘拿折返。
院长厨房里,冰柜下层不是食材,而是我们儿时的体检档案。
每份都标着“适配器官:肾\/肝\/角膜…”
最新一份,是今天吃出指甲的兄弟,标签是“心脏,高匹配,本周可取”。
院长从背后抱住我,刀尖抵住腰侧,柔声说:“今年该你了。放心,馅儿会留给明年的弟弟妹妹们…团圆。”
《悼词生成器》
科技公司推出“深情悼词生成器”,输入逝者信息即可成文,广受好评。
我发现它生成的悼词,总包含一段生者不知晓的、逝者真正的隐秘愧疚。
我测试输入已故挚友名字。
生成的悼词写道:“…我愧对阿明,那天桥下见他被欺凌,我因懦弱绕道而行,导致他绝望自杀…”
这事我从未对人言!
冷汗涔涔中,我输入自己的名字。
生成器飞速运转,最终弹出一行字:
“悼念对象‘你’尚未死亡。即将启动‘人生悲剧性终结’辅助程序,以确保悼词真实性。倒计时:5,4,3……”
《安全示范》
全市推广“防侵害安全屋”,刷脸进入,绝对安全。
模范社区示范日,一名女子被“暴徒”追击,成功逃入安全屋。
屋门闭合,外面掌声雷动。
女子喘息未定,屋内温馨灯光忽然转红。
机械音响起:“安全屋规则一:进入即签订契约。”
“规则二:威胁需内部清除。”
“侦测到您携带‘潜在威胁’——腹中未经政府许可孕育的胚胎。”
“执行清除程序,以确保您的绝对‘安全’。”
器械运转声从墙壁传出,女子尖叫被隔绝。
屋外,领导微笑致辞:“看,多么迅速、安静、安全。”
《记忆清洁剂》
战争后,一种喷雾能选择性清除恐怖记忆,让士兵回归正常。
我为我饱受噩梦折磨的丈夫使用了它。
他果然康复,温柔如初。
直到我在他旧军靴夹层,发现一张集体照。
背面名单被划掉大半,唯一未划的名字是丈夫,旁注:“‘清洁’实验体零号,初始指令:潜伏、组建家庭、观察‘清洁剂’对平民的长期影响。如暴露,灭口。”
身后传来丈夫冷冰冰的声音:“亲爱的,你最近…想起太多事了。”
《鬼秤》
菜市场角落有个老人用旧秤,人称“鬼秤”,称量极准,但会用奇怪单位。
“三两亲情。”“五钱寿命。”
买者往往笑着离开,不久便得横财或如愿,但总会失去什么。
我为救病重母亲,求他称“十年阳寿”。
他深深看我一眼,称了,说:“够了。”
母亲痊愈,我日渐虚弱。
母亲却容光焕发,年轻如少女。
临终前,我见她对着镜子抚摸脸庞,嘀咕:“这‘女儿孝心’秤来的身体,就是比‘丈夫爱情’换来的耐用啊。”
《求婚》
丈夫害的我家破人亡。
万念俱灰的我站在30层楼顶。
悔恨当初瞎了眼把豺狼当好人。
跳下去再睁眼,发现他跪在我面前问:
“亲爱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滚!人渣!”
《可能性监狱》
黑市流行“后悔药”,服下可回到关键抉择前。
我服药回到求婚夜,选择了更富有的对象。
新人生美满,却总梦到前任在破旧出租屋等我,让我非常煎熬。
再次服药,回到更早,避开与前任相识。
从此诸事不顺,仿佛有股力量在阻挠我成功。
绝望中我第三次服药,想回到最初。
这次没有穿越,而是意识漂浮在一个白色空间。
无数个“我”被困在此,面容枯槁。
空间中央的屏幕上滚动着字幕:
“欢迎来到‘可能性监狱’。”
“每服用一次‘后悔药’,您便囚禁了一个因不同选择而诞生的‘自己’。”
“当前囚犯数:足以构成一个失控的小型社会。暴动即将开始。”
所有“我”齐齐转过头,猩红的眼睛盯向刚刚进来的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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