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处的煤油灯彻夜未熄，灯芯爆出的火星映在摊开的h市地图上，将“物流园”三个字照得格外清晰。陈鑫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圆点，指尖重重敲了敲：“根据侦查，三万尸潮的核心就在这里——物流园的中央仓库，那里有台失控的柴油发电机，日夜轰鸣，把方圆十里的丧尸都吸引过去了。”
地图周围围坐着七八个人：张干事捏着烟卷，眉头紧锁；赵刚穿着笔挺的迷彩服，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奏；时敬发、杨振平、王天凯坐在一侧，面前摆着武器清单；刘洋站在角落，手里捧着本笔记本，上面记着他回忆的h市物流园地形细节——他以前跟着李虎的人去过一次，对那里的仓库布局还有印象。
“发电机是关键。”王天凯推了推鼻梁上临时找来的旧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只要关掉它，尸潮失去吸引源，就会慢慢散开。但问题是，中央仓库被尸潮围得水泄不通，怎么靠近？”
他摊开一张手绘的侦查图，是昨天他带着两个狙击手，在物流园外围用望远镜绘制的：“尸潮分三层，外层是普通丧尸，密密麻麻像蚂蚁；中层有至少五十只迅捷型，速度快，攻击性强；最内层围着仓库，隐约能看到几只体型庞大的力量型，皮肤像硬化的橡胶，普通子弹打不穿。”
赵刚放下手里的搪瓷缸，缸沿的茶渍沾了点在地图上：“硬闯肯定不行。我的人试过用卡车冲，刚到中层就被迅捷型围了，损失了三个弟兄。”他看向陈鑫，眼神里带着几分认可，“你从李虎基地弄来的那两挺轻机枪，或许能派上用场。”
“不止轻机枪。”陈鑫抬眼，声音沉稳，“我们有重机枪、穿甲弹，还有从秘密基地找到的二十颗高爆手榴弹。张干事，营地的卡车能凑出几辆？最好是加固过钢板的。”
张干事掐灭烟卷，在烟灰缸里拧了拧：“能凑五辆，我让后勤队连夜加装钢板，车头焊上撞角，能顶一阵子。弹药管够，你从李虎那缴的三万发子弹，我分文不动全给你。”他顿了顿，语气郑重，“这仗打赢了，h市的物资够营地撑三年；打输了，尸潮顺着公路冲过来，咱们这点人根本守不住。”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煤油灯的噼啪声在回荡。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场赌上整个营地生死的硬仗。
“我分三个梯队。”陈鑫打破沉默，手指在地图上划动，“第一梯队由我带领，三十人，乘两辆加装钢板的卡车，配重机枪和穿甲弹，从物流园西侧的货运通道突破，目标是中央仓库，关掉发电机；第二梯队赵刚带，二十人，乘一辆卡车，配轻机枪和手榴弹，从东侧牵制中层的迅捷型，别让它们合围第一梯队；第三梯队时敬发和杨振平带，四十人，守在物流园外围的高速路口，用卡车和铁丝网设障，防止尸潮突围扩散。”
他看向刘洋：“你跟第一梯队，物流园的仓库有地下通道，对吧？”
刘洋连忙点头，翻开笔记本：“对！中央仓库的西北角有个检修通道，通往后门的卸货区，以前是运货用的，窄但隐蔽，能容一个人匍匐通过。我标在图上了。”
陈鑫接过笔记本，目光落在通道标记上，眼里闪过一丝锐光：“这就是突破口。第一梯队冲到仓库附近后，我带五个人从检修通道进去关发电机，剩下的人在外围用重机枪掩护，吸引尸潮注意力。”
“太冒险了！”张干事立刻反对，“通道里要是有丧尸，或者被堵死了，你根本退不出来！”
“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陈鑫语气坚定，“正面强攻损失太大，只有关掉发电机，才能瓦解尸潮。我带的人都是从h市回来的老兵，刘洋熟悉地形，我们有把握。”
赵刚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我让我的狙击手跟你去，小周枪法准，能压制通道入口的丧尸。”
时敬发攥紧拳头：“陈哥，我跟你去！”
“不行。”陈鑫摇头，“外围更重要，你得把好关，不能让一只丧尸跑出去。”他拍了拍时敬发的肩膀，“相信我。”
计划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管理处外，营地的武器库彻夜灯火通明，队员们扛着枪，搬着弹药箱，将五辆卡车塞得满满当当。重机枪被固定在卡车车顶，枪口裹着油布；穿甲弹和高爆手榴弹被小心地放进特制的木箱，由王天凯亲自看管；刘药师带着徒弟赶过来，送来几箱急救包和消炎药，往陈鑫手里塞了瓶强心剂：“关键时刻能救命，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天刚蒙蒙亮，五辆加装了钢板的卡车在营地南门集结。第一梯队的三十人站在车旁，个个穿着防弹衣，钢盔压得很低，脸上涂着迷彩油，手里的步枪闪着冷光。陈鑫站在最前面，肩上扛着那根从罐头厂用到现在的撬棍，腰间别着两把砍刀，重机枪的弹链在他手边垂着，像条沉默的蛇。
赵刚的第二梯队已经在东侧路口待命，他走过来，递给陈鑫一把崭新的手枪：“备用的，里面压满了子弹。”
陈鑫接过来，别在腰后：“谢了。”
“活着回来。”赵刚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跳上自己的卡车。
张干事站在南门的哨塔下，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手里的烟卷燃到了尽头也没察觉。当第一辆卡车的引擎响起时，他突然喊道：“陈鑫！”
陈鑫探出头。
“营地等着你们凯旋！”张干事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却异常响亮。
“放心！”陈鑫的回应透过引擎的轰鸣传过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五辆卡车依次驶出营地，车轮碾过土路，扬起漫天尘土。车顶上的重机枪随着车身颠簸，枪口直指前方，像蓄势待发的猛兽。车厢里，队员们互相检查着装备，没人说话，但紧握武器的手和眼里的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洋坐在陈鑫身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突然想起刚投奔第三队时的忐忑，想起化工厂试炼时的紧张，再看看身边沉稳的陈鑫，看看车斗里严阵以待的队员，心里那点不安渐渐被一股热流取代。
“别紧张。”陈鑫递给他块压缩饼干，“到了地方，跟着我就行。”
刘洋接过饼干，用力点头。
卡车驶过铁路桥，h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远处的物流园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轰鸣——那是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像一头巨兽在喘息。空气里开始弥漫起熟悉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陈鑫深吸一口气，将撬棍往车壁上一靠，发出沉闷的响。他看向队员们，声音透过对讲机传遍每个车厢：“检查武器，上膛！五分钟后，抵达物流园西侧，准备突破！”
“是！”
整齐的回应声混着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车顶上的重机枪手掀开油布，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物流园大门——那里，黑压压的尸潮像涨潮的海水，正随着发电机的轰鸣，缓缓涌动着。
一场硬仗，即将开始。但陈鑫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为了营地，为了身后的弟兄，为了那些在末世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这三万尸潮，必须破。
卡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像五道钢铁洪流，朝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色浪潮，悍然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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